凛冬城半空,一道水蓝色遁光猛地停下。
以至于他身后的几个结丹修士见状,都被迫绕开,其中一个甚至还骂骂咧咧了一句。
计缘眯眼看去,结丹巅峰的气息降临到那人身上,吓得他赶忙拱手求饶。
“道友误会,道友误会,我是骂我兄弟呢,对,就是他。”
他说完赶忙伸手指向已经远去的一道遁光。
“滚!”
计缘沙哑着声音训斥一句,吓得这光头魔修急忙离去。
计缘突然间的停下身形,自然是因为温酒的这道传讯了。
从传讯的声音来看,温酒毫无疑问是受了重伤,这也正是让计缘担忧的点计缘好友本就不多。温酒这个得“通神香”都愿意跟他一起分享的黑白神殿修士,毫无疑问是算一个。
所以此时得知温酒受了重伤,计缘不可能没有反应。
“你现在在哪,位置告诉我。”
计缘也没追问怎么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见到人再说。
消息发出去,依旧是等了片刻才有回复,当计缘手中的传讯符微微震颤之际,他识海上空也就再度响起了温酒的声音。
“我已经已经返回了凛冬城内,现在在城东这块,李兄你不必过来,我现在麻烦缠身。”温酒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愈发显得有些无奈。
计缘的回复依旧简单。
“告诉我,不必担心。”
只不过这次消息传过去后,温酒就没再回复了。
计缘微微皱眉,又补了一句,“还是说,我遇到危险,你也这样对我?”
如此一来,温酒才告知了他所在的位置。
其现在所处的地方,乃是城东一处寻常的院落里边。
而当他传讯告知的那一刻,计缘就已经动用神识锁定了位置,结果赫然发现,那附近住着的,都是一些筑基,甚至是练气期的弟子。
能将温酒这结丹后期修士都逼迫到这一步,看来对方不简单啊。
更遑论他们一家人都是黑白神殿的人,谁还敢下此狠手?
多半就只有黑白神殿的“自己人”了。
想明白这点后,计缘也没尤豫,稍加遮掩身形的他,就这么驾驭遁光来到了温酒所在的院子。院落只是用一道二阶阵法防护,遮掩的就好似真的只是个筑基期的洞府似得。
计缘这元婴修士自是顺畅无阻,连门都不用敲就直接走了进来,可也就当他踏入院内,神识探查到温酒的模样后
“温兄,你”
计缘一步迈出,便来到了屋内床边。
此时床上正躺着一个须发皆白,形神苍老的男子,他那本就泛白的胡须上边,此时更是沾染着鲜血,从床边的痕迹来看,显然是刚吐出不久。
计缘二话不说便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同时体内的长青剑微微震颤,一股精纯的疗愈法力便散发出来,顺着计缘的手,传到了温酒身上。
也就这么稍加感知,计缘便立马得知了温酒现在的情况。
身体受了严重的伤势,这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他的本源严重受损,甚至都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他大幅度的燃烧过自己的精血。
他狠狠的搏命过一次。
躺在床上的温酒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计缘,眼神当中都不自觉的泛起了泪花。
“把这丹药吃下去。”
计缘直接取出三枚气血丹。
“我这伤势就没必要浪费你的”
不等温酒把话说完,计缘便将这丹药强行塞进了他的嘴里,同时运转法力直接帮他把这三枚气血丹炼化开来。
精纯的血气溢散,立马变桨温酒体内的伤势修复了个七七八八。
也让他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但是一头白发却始终如此,除非计缘能找到恢复本源的仙资可这玩意,起码都是四阶以上的天材地宝了。
就算是有,也都在元婴修士手里,被当做宝贝一样存放起来。
先前骨魇老魔需要这玩意,都不得已的只能去罗刹海中查找。
“李兄,你这是何必呢,唉。”
伤势恢复,温酒状态也就好了许多,都能撑着在这床上坐起来了。
“当年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计缘没有理会温酒的感叹,而是径直询问道。
只不过在问话之前,他还是撑开一道禁制,护住了此间院落。
一听到这问题,温酒眼框就有些发红,似是悲伤,又象是愤怒。
他放在床上的双手都还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兰儿她,她死了!”
“什么?!”
计缘听到这话,下意识的震惊出声。
温酒口中的“兰儿”,自然就是他的妻子一一颜兰兰。
“嫂子她死了?”
一时间,计缘立马就明白了温酒为何会燃烧精血,为何本源会亏损到如此地步。
颜兰兰出了这种事,他能不搏命吗?
短暂的震惊过后,温酒也就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事情的最开始,还能追朔到罗刹海。
当时温酒夫妇也进去了,并且从里边谋得了些许宝物,甚至都足以让温酒冲击一次结丹巅峰。可也就是这些宝物,惹人觊觎。
起先还好,只是黑白神殿内忽然调动了他的岗位,将他调去了城外巡防。
这本身也还行,至少刚开始温酒没察觉到异常。
可没多久,颜兰兰也被调动了。
这让在黑白神殿浸淫了大半辈子的温酒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果不其然,没等多久,他就遇见了第二件事。
他所巡防的局域,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黑白神殿的仙资,被一伙劫修抢走。
温酒作为小队的队长,自然得负首要责任,后续自是他没能捉拿到劫修,挨了责难。
但若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
后续没等多久,黑白神殿内就派人过来,顶替了温酒的活计,他没了事情,就等于是赋闲在家。可偏偏这个时候,颜兰兰突然就被黑白神殿抽调离开,去西北沙狱换防。
事情接二连三的出现,温酒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盯上了。
可偏偏神殿调令已下,颜兰兰躲无可躲,只能前去。
温酒则是藏在暗中,悄无声息的跟随。
果不其然,在颜兰兰他们进入西北沙狱后,也是遇见了一伙全由结丹修士组成的沙盗,实力强横异常。最后就算是温酒燃烧精血,全力出手,依旧没能救下颜兰兰。
亲眼见着挚爱死在眼前。
本来温酒也打算搏命自爆了,可那伙沙盗在杀死颜兰兰和其他黑白神殿修士后,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离去任由温酒一人在西北沙狱中,痛苦的哀嚎。
妻子死了,自己若是再死,那么温鱼儿怎么办?
温酒无可奈何,只好选择返回凛冬城。
同时支撑他活下去的,还有另一个念头,那就是查清这些事情到底是谁干的!!
于是乎,在返回凛冬城后,温酒就以受伤严重,没有几年活头为由,退出了黑白神殿。
转而当做一个独行侠,藏在这凛冬城的地底下,开始查找着线索。
至于温鱼儿则是被他寄养在了温君那边,而温君也在温酒的操作下,脱离了黑白神殿,转而添加了八圣地之一的云崖观。
去那远离极渊的海外孤岛,安心修行。
“我这次便是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结果却被对方察觉,一路追杀至此,若不是我最后还剩下个逃命的底牌此番怕是见不到李兄回来了。”
温酒眼神苦涩的说道。
“无妨,现在我回来了。”
计缘眼神平静,语气沉稳的说道:“对方是谁?”
温酒自是知道计缘有帮他报仇的打算,不过此刻的他却摇了摇头。
“事情很大,李兄就别为了我这死人瞠浑水了。”
“我这结丹巅峰修士都不行?”
计缘略有些诧异。
这结丹巅峰,就算是放在黑白神殿,也算是一把好手了吧?
“怎么的,对方还是元婴老怪不成?”计缘追问道。
“他不是。”
温酒说着长叹了口气,语气之中也是尽显无奈。
“但他爹是。”
“我过去那些年,在黑白神殿内也算是混出了点名堂,结交了不少好友,自己也有了结丹后期修为,按理来说怎么都不算差了,可依旧这么快就被对方扳倒除了元婴世家,没有谁有这本事。”“李兄的好意我能理解,只是这事实在是不能再拖你下水了。”
温酒再度摇了摇头,语气极为坚定的说道。
元婴世家么?
计缘听到这话后,心中也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温酒这事,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的,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无他,自己好友遇见了这种事情,自己若是不管的话,那么这一辈子念头都将不得通达。
当然,若是自己真是个结丹巅峰修士,那是没办法。
可自己现在已经结婴了,有这个实力,但还要坐视不管的话。
那还修个屁的仙!!
所以计缘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干了这一票后,会不会暴露身份。
总之得罪黑白神殿这事,计缘是一直都在干。
更别说自己跟黑白双煞本身就有旧怨。
当年在极东之海,他们可是跟梅庄一块追杀过自己。
若不是踏星轮给力,现在自己应该都已经开启下一世了。
那么接下来所应该考虑的,就是如何动手了。
“这人背后的元婴修士,是元婴初期,还是元婴中期?”
计缘短暂的沉默过后,再度出声问道。
“李兄你”
温酒没想到自己都点明背后有元婴修士了,计缘竞然还要追问。
计缘看着他震惊的眼神,将禁制再度加固,而后终究是选择传音说道:“跟温兄说两件事,温兄听完后,莫要声张。”
“好。”
靠在床上的温酒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他心中隐隐能猜测到计缘要说什么,大概率就是要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不姓李,也不叫李长寿,我真名叫做“计缘’,也就是世人口中的那个计老魔。”
当计缘传音说完第一句话后,温酒就已经愣在了原地,甚至连嘴巴都下意识的张开。
“这第二件事应当不用我直说了吧?毕竞我都能跟你打听元婴修士的事情了。”
温酒听完后,更是颤斗着声音问道:“李兄哦不,计兄,哦不,计前辈你您·结婴了?”一句话,温酒接连卡了三四次,这才说完。
“喊一声计兄就好了。”
计缘说着也不管温酒怎么想的,“现在能和我说说,这元婴修士的情况了吧?”
温酒听完后,更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他才沉声说道:
“计兄对我的恩情,我温酒永世不忘。”
“这人背后的元婴修士,名为秃鹫上人,乃是三十五年前结婴,现如今的话,大概率还是元婴初期修士。”
“他原先是一直在黑白城中居住,但自从结婴后,他便独立出来,占据了一座山峰,将其改名为秃鹫峰,现在身边也算是聚集了一些结丹期修士。”
听着温酒的介绍,计缘立马便明白了这是什么个情况。
对于黑白神殿的元婴修士,无非就是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继续留在黑白神殿,象是磐石老祖那种。选这条路的话,就是得听从黑白双煞的调遣。
说白了就是哪怕成为元婴修士,头上依旧有人。
还有一条路就是跟秃鹫上人这种,可以出去选择自立门户。
但明面上依旧得听从黑白双煞调遣,一旦真发生什么事,他们是需要无条件的站在黑白神殿这边。只是平日里,不会再对他们有什么约束罢了。
“秃鹫上人”
计缘先前在在听涛阁,百花仙子给他送灵脉资料的时候,顺带着也将这极渊大陆上边的元婴修士的信息都拿给了他。
其中自然包括这秃鹫上人。
计缘回忆着玉简上边的内容,结果发现这秃鹫上人并没什么过人之处。
一切都是平平无奇。
不管是结婴之前的战绩,亦或是结婴之后的所作所为。
甚至连多鬼魔主这种老阴比都比不上。
换言之,在计缘看来,这人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元婴初期修士。
他起先还以为对方自号秃鹫上人,是会跟鹰长空一样,养一头什么秃鹫类的四阶灵兽。
结果他号秃鹫上人,只是单纯的因为他秃顶。
看起来象是个老秃鹫。
“此番对我动手之人,便是秃鹫上人的嫡子,他一来是看中了我在罗刹海中的收获,二来则是因为一桩陈年往事,跟我有旧怨。此番对我动手,也算是新仇旧怨一起算了。”
温酒说着往后一躺,倚靠在这床上,双目无神的说道:
“纵使修行一生又如何?到底抵不过人家有个好出身啊。”
计缘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温酒的意思。
大概率就是这秃鹫上人的那个嫡子不行,至少实力这一块,是远不如温酒。
但抵不过人家有个好父亲,所以他出手针对温酒,才能如此顺畅。
“无妨。”
计缘稍作思量,就有了决断。
“你可知这秃鹫峰的位置,以及这秃鹫峰内的情况?”
“有,这些年我基本上已经将秃鹫峰摸清了,这次之所以被现,也就是因为我想着摸进秃鹫峰内,杀了那个杂种!”
温酒恶狠狠地说着。
可将怒气短暂地宣泄了一番过后,他也冷静下来。
他看着眼前的计缘,眼神表情都略有一丝复杂地说道:
“计兄,其实你真没必要趟这浑水的。”
打心底里温酒自是希望计缘能帮他报仇的,因为他自己着实是没有丝毫报仇的希望。
可同样的,他也不希望计缘帮他报仇。
元婴修士对决,本就凶险。
加之计缘如今在极渊大陆的处境他若出手,得手了还好说,一旦失手,恐怕是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正因为如此,温酒才不希望计缘出手。
“我这次刚突破没多久,也正想找人称称斤两呢。”
计缘眼神平静地给了温酒一个笑容。
“再说了,李长寿的实力你不清楚,计老魔的实力难道你还不知道?”
“就算杀不死这秃鹫上人,但起码自保肯定是绰绰有馀的。”
温酒看着计缘脸上温暖的笑容,终究禁不住眼框一红。
他挣扎着爬下床来,甚至都想着原地给计缘磕上几个响头。
原先温酒一直觉得自己好友颇多,可真正等到出了这一档子事。
他才看清,哪些人是表面朋友。
哪些人才是真正的好友。
至于能为了他,和一个元婴修士拼命的天底下也就只有计缘一人而已。
在计缘这元婴修士面前,自不可能让他磕头。
计缘只是轻轻一抬头,温酒就被扶了起来。
“好了,将这秃鹫峰的消息给我,我去一趟便是了。”
“既如此,那此事便拜托计兄了。”
温酒说着便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枚玉简,双手送到计缘面前。
“温兄且在这养伤,安心等我消息便是。”
计缘拿到玉简,神识扫过,确认无误后,便直接身化遁光离开了此地。
满头白发的温酒站在原地,看着计缘离去的身影,久久未能回头。
“主人,我发现你真的越来越仗义哎,真不愧是我的好主人!”
计缘识海上空,响起着涂月轻快的声音。
“温酒把我当好友,我自然也是将他当好友,他遭逢此等变故,我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计缘以心声回答道:“再说,对方既然仗着自己身后有个元婴修士的爹,那温酒自然也能倚仗自己元婴期的好友。”
“也是,上次跟多鬼魔主交手,没能试验出主人的实力,这次正好再找这秃鹫上人试试。”涂月有些兴奋。
“那就得看这秃鹫上人的实力够不够了。”
计缘说完,再度加速,直奔凛冬城南边的秃鹫峰而去。
如此接连过去数十日。
计缘终于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清晨,来到了秃鹫山以北百馀里外的一座山头。
对方到底是一元婴修士,虽不知其手段,但再如此鲁莽的往前冲,就有被察觉的风险了。稳妥起见,所以计缘再度动用了先前潜入北望山灵脉的手段。
这三者叠加的话,当时都已是闯入灵脉,开始谋取极品灵石了,这才被多鬼魔主察觉。
隐蔽这一块,自是不必担忧。
而当计缘往自己头顶扣下斗笠的那一瞬间,他也已经放出了自己的神识,朝着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覆压过去。
元婴后期的神识,复盖之地可不止这百馀里。
所以计缘轻轻松松便看清了这秃鹫峰的全貌,说是秃鹫峰,这山林四周竞然还真有许多食腐肉的秃鹫。山势也极高,以至于靠近山顶大殿的位置,果真是没半点草木。
秃鹫山,跟这秃鹫上人一样,秃顶。
“阵法,也是个四阶阵法”
这就让计缘难免想起了当初在苍落大陆时候的情形,一个四阶阵法都是大仙门的护宗大阵,极为宝贵。但是在这极渊大陆,却显得颇为常见了。
原因倒也简单,因为这极渊大陆内,有实打实的四阶阵师,象是计缘所知道的云崖观的干阵老怪算一个,黑白神殿内还有俩四阶阵师。
“骨魇老魔大概率也是,只是藏的比较深。’
这点,计缘从当初他给那门四阶阵法传承的时候,就能看出一二。
因为这玩意,他给的太过随意了,就好似他用不上似得。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原因,他自己已经是四阶阵师了。
回到眼前这秃鹫峰的话,计缘神识盯了片刻,便发现这秃鹫峰内往来的修士,似乎有些多,而且大部分都是从外边进来的,一个个都是脸色低落。
有些人手臂上边还系着白布。
“公子,这是秃鹫上人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提前在给自己办丧事吗?”
涂月在计缘识海内暗戳戳的说道。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计缘掐了个隐身术,纵身上前,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便已然来到了这秃鹫峰的山脚下。
许是因为背靠着秃鹫峰的缘故,所以这山脚下都已然形成了一个坊市,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筑基修士,计缘甚至还在这见到了几个结丹修士的身影。
“不得不说,这元婴修士脚底下的坊市,就是不一样。”
计缘心中跟涂月吐槽了一句,便再度放出神识,洞悉着此间坊市内,修士们的对话。
此等大事,肯定有不少人在议论,连搜魂一事都免了。
果不其然,还没几个呼吸的时间,计缘就知晓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是这秃鹫上人的亲弟弟,因为修炼功法不当,从而陨落了,当然,计缘也从这些好事者口中听到了几个其他的版本。
一个是说这男子修炼了一门双修功法,但却不加节制,最终死在了女修的肚皮上。
而且这女修,还是秃鹫上人的一个妾室。
另一个说法是,秃鹫上人洞悉此事后,直接亲手毙了自己的亲弟弟。
不管是哪个说法,相信的人都极多。
密谈上位者的龌龊事,本身就是许多人所热衷的事情。
更别说还是一比特婴修士的私房事了。
“秃鹫上人既然如此悲伤,都办起了丧事,那我们就做个善事吧。”
计缘在心中幽幽地说道。
“对呀,比如说,把秃鹫上人送去跟他的亲弟弟团聚。”
识海内,涂月很是认真的说道。
这难免就让计缘觉得,涂月似乎被龙绯带上了不归路,这心也越来越黑。
好在藏身斗笠这件奇宝本身就有遮掩修为的功效,离着越远,对计缘修为的感知就越弱,只有离着近了,才能感知到他结丹期的修为。
所以他也就随意给了几枚丹药当做拜礼,便跟在这些修士身后,堂而皇之的踏入了秃鹫峰,还是直接来到了山顶的结丹大殿之中。
到了此处后,修士就明显少了许多。
纵使是有,也都是三三两两的汇聚在一处,跟自己相熟的道友闲谈。
所以孤家寡人的计缘就显得极为醒目了,很快,他便发现一个穿着孝服,但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悲伤的男子盯上了自己,直直的走到他身后,拱手说道:
“在下薛首,不知道友是”
薛首,便是这秃鹫上人的嫡子,也就是谋害温酒的幕后元凶了。
所以计缘听到这名字,便毫不尤豫的转过身来,看着他的面容。
“闲云野鹤罢了,路遇此间喜事,就进来看看。”
计缘笑笑,也没遮掩,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所以他这话一出,在场的结丹修士都安静下来,齐齐闭上了嘴巴,朝他看来。
这让薛首也愣了愣,他根本没想到,有人竞然敢在秃鹫峰上说这话。
他缓缓起身,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冷漠。
“道友莫非是得了什么失心疯?若是的话,可要尽早医治才对,可别在这秃鹫峰上胡言乱语,不然一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薛首的话,立马惹来了几个修士的赞同以及应和。
计缘目光扫过应和的那几个结丹修士,也没理会,只是继续跟这薛首说道:
“我此前进来的时候,贺礼给的太轻了,现在想想好象不太妥当”
计缘说着一步上前,直接从这薛首身旁迈过。
一道雪白剑光闪过,刚还在说话的薛首瞬间僵在了原地。
计缘顺手将他的头颅从他脖子上边摘下,而后便跟丢垃圾一样丢到了前方的台阶下方,随后朗声道:“老秃鹫,用你儿子的头颅给你弟弟当贺礼,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