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判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积压了千年的无力与愤懑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你以为我不想帮吗?我眼睁睁看着虞家的人一个个死去,魂魄不知所踪,我比谁都急!可我能怎么办!”
“大人,您以为现在的地府,还是以前的地府吗?”
陆判双拳紧握,几乎是吼了出来。
“酆都一日不开,此地的轮回便一日不入正轨!虞歌的尸骨被镇压在此地千年,她的魂魄也因此被困,那个诅咒,根本就和酆都有关!我只是个判官,我能怎么办?”
“原先的五方鬼帝早已陨落,地府大乱,秩序崩坏!连帝君都护不住自己,我一个判官,又能做什么!”
这些话,像惊雷一般在房间里炸响。
这是陆判埋藏了千年的秘密,也是他无能为力的痛苦根源。他看着林砚一步步走到今天,成为新的东方鬼帝,才终于敢将这一切宣之于口。
林砚沉默了。
他没想到,地府的状况已经崩坏到了如此地步。
他缓缓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我明白了。”
林砚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城市的万家灯火。
“是我急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断,“既然一切的根源都在酆都,那等进去之后,所有的问题,自然都会有答案。”
“虞家的诅咒,到此为止了。”
他话音刚落,一道血色的身影便在房间内缓缓凝聚。
虞歌现身了,她身上的怨气比之前更加浓郁,但那双血红的眼眸,此刻却死死地盯着陆判,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与愧疚。
“不……不是你的错……”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千年的沧桑与悔恨。
“陆判,是我……是我当年太蠢,轻信了钟家的鬼话,才会被他们算计,落得如此下场……”
“是我连累了你,也连累了虞家。”
虞歌的魂体在空中微微颤抖,血色的泪痕在她苍白的脸上蜿蜒而下,显得触目惊心。她看向陆判的眼神里,是千年未曾消散的痛苦与自责。
“我以为,只要我牺牲自己,就能保住虞家。钟家承诺我,只要我献祭自身气运,便能换取虞家长盛不衰。他们说,这是虞家祖训,是家族的使命,我深信不疑。”
“我甚至认为,这是我的荣耀,能为家族做出如此大的贡献。”
虞歌的语气变得空洞,仿佛回到了千年前那个愚昧无知的时刻。
“我被蒙蔽了双眼,以为他们真的会遵守承诺。可谁知,那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他们需要的不是我的牺牲,而是我身上的……血脉!”
她的声音陡然尖锐,带着刻骨的恨意。
“他们剖开了我的身体,夺走了我与生俱来的气运,更残忍地,将我与钟家血脉融合,制造出了那个所谓的祭品!”
“我死后,他们为了彻底斩断虞家与我的联系,便将我镇压在祖坟之下,用镇魂钉日夜折磨我的魂魄,企图彻底消磨我的存在。同时,他们也对虞家后人施加了最恶毒的诅咒!”
“那个诅咒,让虞家后人每一代都体弱多病,命不过二十五岁,并且在临死前,魂魄会被某种力量强行剥离,不入轮回,不得超生!”
虞歌的魂体剧烈膨胀,血色几乎要将她彻底吞噬。
“他们要的,是虞家彻底断绝,甚至连魂魄都无法在地府留下痕迹!这样一来,虞家的气运便能彻底被钟家所用,永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