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且听完这话,瞠目结舌,一把拽住段不言的手腕,“你这浑话,哪里学来的?”
段不言轻哼,“这还用学?”
“寻常谁家女子会有你这般离谱的想法?”
哈!
段不言一把甩开他,继而上前半步,凑到凤且面前,“这世道上,有权有势的男人,都是这般过的,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的,颠倒个身份,自由自在。”
凤且哭笑不得,“那是男人,女子如何能这般?”
哟呵!
“男人可以胡来,女子就不能,谁说的?”
“律法、规矩如此。”
“……真是不公平。”
段不言呲牙,“不过,这些规矩是拦不住有心人的。”
凤且立在风中,低头看向得意的段不言,“是拦不住你要去外面寻野男人的心?”
段不言挑眉,“来日你我分道扬镳,你也是管不住我的。”
“我都可以把命给你,岂会与你分离?”
“你不会,也不代表我不会,时日一长,我腻了这日子,说走就走了。”
凤且语塞,“你真是个心狠的,自己的亲亲相公,说不要就不要?”
“都厌烦了,哪里能要?”
段不言不知死活,逗弄着凤且,到后头,凤且都信以为真,“你真是要寻旁人去了?”
眉宇之间,带着愠怒。
拽着段不言手腕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段不言瞧着逗弄得男人要发火,这才心满意足,反手拉住凤且的大手,与之十指相扣。
“兴许,有一日是我舍不得你呢。”
男人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清瘦英俊的玉面上,薄怒也渐渐消散。
“娘子,不要轻易说这样的话,我听了……,会当真,也会难过。”
凤且的声音,温润如玉。
却力量强大,直接敲开了段不言的心门,她愣住身子,片刻之后,灿然一笑。
“大将军御敌千里之外,生杀由你,见惯了血雨腥风,却会因我几句话,……难过?”
凤且也不顾在外头,低头与段不言抵额轻语,“会,你回来养伤的这些日子,我时时从噩梦中惊醒,生怕那一箭夺走你的性命,我凤三后半生如何是好?”
半夜惊起,孤坐床榻,经常不知身在何处,神情恍惚。
段不言仰头,与他鼻尖轻碰,“我若死了,你就好好过,再娶个富贵的夫人,纳上十几个小妾,夜夜笙歌,快哉美哉,有何不能度日的?”
凤且摇头。
“小没良心的,我眼里心里只有你,哪里还看得到其他人?”
“可是我已死,你心里腾出位置,有啥看不到的?”说到这里,段不言嘟囔道,“要说长情专一的,我老段家能说,可你们凤家是没这个门风的。”
老郡王段栩、世子段不问,身边都没有妾侍通房。
凤且一想,还真是如此。
“我……,也没妾侍通房。”
段不言笑道,“今日冉莲不敢来见你,否则我倒是真想看看你见到她时,作何感想。”
“我与她,清清白白,她生了谋害主母的歹意,我能饶她一命,已是大慈大悲,而今还能有何作想?”
段不言扭头,哼笑不止。
“罢了,往日旧帐我懒得翻, 且看看冉莲能怂恿许莹,对你我做出何事。”
“放心,不会有事。”
段不言一脸坏笑,“当初你跟冉莲凑一堆时, 也是存了几分过到老的想法,算得是老情人相会,我不认为冉莲卷土重来,就此作罢。”
“那能如何?我有娘子,而今惧内,别的女子……,恕在下没这个艳福。”
惧内?
段不言起了兴致,“陪我去演武场打一场,如何?”
凤且蹙眉,“我而今体力不如你……”
“不敢?”
“不是!”
“不行?”
“走!”
男人是经不起激的,“今日我倒是瞧瞧,娘子如今可有新招式了。”
夫妻要较量的消息,瞬时传遍宅院。
家丁护卫们早知夫人厉害,也明白大人也不是寻常之辈,但二人真正较量的,也就寥寥几个人见过。
大多数人, 是好奇的。
一个个的,相邀前去观战,小丫鬟们听说后,也奔走相告,晴娘刚从厨上出来,就听得婆子们议论纷纷,“夫人肯定更厉害,今儿我赌夫人能打赢大人。”
另外一个摇头,“不不不,大人若不让着夫人的话,女子之身,肯定是抵不过大将军的。”
晴娘问了大致,立时心中大惊。
回到觅春阁,同自家夫人一说,王氏也有些担忧,“夫妻都是有本事之人,真要打一场,若是磕着碰着的,才是得不偿失。”
“夫人,咱也劝不住的,倒不如去给夫人助助兴。”
王氏苦笑,“晴娘,你倒是个胆大的, 也罢,叫了哥儿们一起。”
觅春阁都惊动了,更别说挽风园。
殿下早间外出,刚进门,就听得马兴来禀,“六伯,您老人家这会儿可得空?”
走在后头的段六回头,“马兴,何事?”
马兴上前,拱手说道,“六伯,我家大人与夫人在演武场比划,想请您老人家去做个见证。”
哟?
段六一听,笑意难掩,“姑爷与不言,这般有兴致?”
他点点头,“你且等等,我同殿下说一声。”实则是入门,相邀睿王同去。
屋内,睿王还没落座,段六几步入内。
说了去意,睿王挑眉,“小两口真是精神旺盛,别家夫妻,闺中描眉,情意绵绵。我家这个不言,剑走偏锋,挺好!”
面上得意之情,让人无法忽视。
姜珣与白陶刚到门外,就听得殿下如此说话,白陶微愣,凑到姜珣耳边,“好端端的,我们将军夫人怎么就成殿下家的?”
也有几分不解的姜珣,试探说道,“殿下早把夫人当做一家人了。”
可是——
白陶抓抓脑壳,“可殿下这话也太亲昵了,连我这等粗人,险些误会。”
姜珣回想王妃临去之前,与他交代的话语,遂同白陶说道,“王妃在时,比殿下待夫人更亲近。”
白陶一直在前线,但殿下与王妃守着昏迷不醒的段不言整整两日一夜,倒是记忆犹新。
“也是,看来真把夫人当自家孩子疼了。”
虽说这孩子……,年纪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