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宫谣家暖意融融的客厅回到冬夜的寒风里,连陈道安都忍不住缩了缩。
“路上小心呀!谢谢你们的汤圆,超——级好吃!”南宫谣站在门口,把手里用纸袋装好的蛋挞递给许知鱼,“小鱼吃蛋挞!”
“谢谢你,谣谣。”
陆沉渊也跟了出来,站在妹妹身后半步的位置。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朝陈道安点了点头,然后似乎尤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罐子。
他偷偷塞进了陈道安的手心里,再压着声音道,“冬至,需要大补。”
陈道安狐疑地翻过罐身,只看到了【强肾】两个字:
陈道安:“……?”
渊子啊渊子,要不说咱俩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呢?这该死的默契!
我刚刚还在楼上想着会不会有一天被你妹妹榨干,你这就来点好宝贝了!
“走了。”陈道安没多问,把罐子揣进兜里,冲南宫谣和陆沉渊摆摆手,发动了小电驴。
许知鱼坐上后座,自然地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挡风。蛋挞的甜香从纸袋里飘出来,感觉比汤圆要美味一点。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短了些。
或许是因为怀里揣着的那金属罐让陈道安有点分神;又或许是许知鱼安静的拥抱,驱散了一些寒风带来的凛冽只留下了属于她的温暖。
回到小区所在的老街时,许多窗户还亮着灯,隐约能听到电视声和模糊的笑语。冬至夜的烟火气,在这一片显得格外浓厚。
许姨果然还没睡,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面前摆着一小碗吃剩的汤圆。
“回来啦?”许姨抬眼,“汤圆送到了?”
“送到了,许姨冬至快乐!”陈道安笑着打招呼。
“大美女妈妈冬至快乐!”许知鱼也凑过去,把手里的蛋挞纸袋递过去,“谣谣给的蛋挞,尝尝?”
“你们小孩子吃的东西,我才不爱吃。”许姨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在纸袋上瞟了一眼,“放那儿吧。洗手洗脸去,一身寒气。”
许知鱼跑进了洗手间,陈道安也回到陈家。
老陈已经回房间睡了,客厅里只留了一盏小夜灯。
他脱掉外套,拿出陆沉渊给的那个金属小罐,拧开看了看。
里面是一粒粒类似中药丸的东西,闻着有股淡淡的药味。
说实话,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以陈道安的性格,本来是敬而远之的。
但是……渊子送的。
未来大舅哥、天命之子、大运人柱力、直系牛马下属、异父异母亲兄弟,那还能害了他不成?
“啧,”陈道安轻轻晃了晃罐子,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这渊子,办事还是不太完美啊。也不说清楚一次吃几颗,多久吃一次。”
他把罐子放在茶几上,倒在沙发里,揉了揉眉心。
正想拿出手机问问陆沉渊,杨清清的视频通话就打了过来。
他尤豫了一下,带着小药丸起身走向自己房间,关上门,接通了视频。
屏幕亮起,杨清清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她似乎也在卧室,穿着那件米白色的睡袍,头发披散着,背景是杭城宿舍简洁的墙壁和书桌。
灯光下,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眼睛很亮,直直地看着镜头。
“清清,冬至快乐。”陈道安坐到床边,看着屏幕,“吃汤圆了吗?”
“吃了。”杨清清简短地回答,停顿了一下,“和阿雪一起,在宿舍用小锅煮的。芝麻馅。”
“恩,我刚刚也吃的芝麻馅。”陈道安顺着她的话说,心里却隐隐觉得杨清清今晚的状态有点不太一样。
不过面对杨清清,陈道安也有一套处理方法。
那就是聊曾经。
“还记得我们一起过的冬至,那天还要在学校上学呢。”
屏幕里,杨清清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些,“恩,我们当时一起在学校吃汤圆。”
“对啊,学校的汤圆超甜啊,我吃了一个就不想吃了。”
“哼,所以你后来都喂给小鱼吃了,别以为我没看见!”
陈道安挠挠头,“额咱们两个人的回忆,你提起其他人干什么?”
“时间过得真快。”杨清清忽然轻声说,“又是一年冬至了,南安还是跟以前一样冷吗?”
“一样,风吹过来跟刀子似的,把我的棉服都踹开线了。”陈道安笑道:“不过应该没有杭州冷,别担心。”
接着又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日常,杨清清似乎没有提起任何关于陆沉渊、关于她新工作、关于室友或者关于她心中任何波澜的打算。
她只是象个普通朋友,在节日夜里打个电话,聊聊天气和回忆。
“不早了,”最后,杨清清说,“你明天还要上课吧?早点休息。”
“你也是。”
“晚安,安安。”
“晚安,清清。”
视频挂断,陈道安正想着去问问陆沉渊小药丸的用法和剂量。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虚,但正所谓养精蓄锐,等到虚了再来补可就来不及了。
毕竟四个宝宝嗷嗷待哺,可等不到他补回来的时候。
“鹌鹑?”许知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轻轻的,“你睡了吗?我洗完澡了。”
陈道安回过神,赶紧把小药丸藏进床底下,起身开门。
许知鱼站在门外,穿着她的鲨鱼睡衣:“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吗?我好象听到声音。”
“杨清清。”陈道安没有隐瞒,“冬至,打个电话。”
“哦。”她走进房间,很自然地坐到床边,“学姐吃汤圆了吗?”
“吃了。”
“什么馅的?”
“芝麻,不知道有没有花生。你问这么详细干什么?”
许知鱼皱眉道:“问问都不行?你跟她有事瞒着我?”
“怎么就开始哈气了?”
陈道安伸手,想揉揉她半干的头发,却被她偏头躲开,只得无奈地收回手,“就是普通通个电话,报个平安,聊聊节气。你这小脑袋瓜里又在编排什么剧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