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安抱着怀里小声啜泣的许知鱼,一声声哄着,心里把那本记仇小帐本翻得哗哗响。
主要责任人南宫谣,欠下十屁股的债;
次要责任人杨清清,欠下八屁股的债;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怀里这条伤心又生气的小鲨鱼哄好。
然而,许知鱼这次似乎是真的伤了心。
她哭了一会儿,哭声渐渐小了,却用力推开了陈道安,卷起刚才那床暖和的被子。
一声不吭地蛄蛹到大床最靠墙的里侧,把她自己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寿司卷。
只留给陈道安一个散发着“莫挨老子”气息的背影。
陈道安看着这条寿司卷,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起码没真的跑去楼道。
只要还肯待在这屋里,就还有挽回馀地。
他摸了摸鼻子,没再去碰那个寿司卷,小鱼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些情绪。
他拿起刚刚被丢在一旁的杨清清,小小的屏幕里,杨清清看起来有些担忧。
陈道安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寿司卷,眼珠子一转,大声道:“学姐,小鱼现在很生气,我们出去外面聊聊?”
话音未落,鲨鱼猛地从寿司卷里窜出,一把扑倒陈道安!
随后她跨坐在他腰间,两条大腿将他牢牢锁死。
灯光大亮的房间里,许知鱼低头看着身下的陈道安。
墨色发丝垂落在她两颊边上,为她哭红的五官带上一层阴影,象是积压许久的乌云,随时准备降雨。
二人沉默对视间,陈道安的手却不闲着,趁着许知鱼蕴酿,他把许知鱼的两只小手扣住。
“你……!”许知鱼挣了一下,没挣开。
而不远处的手机屏幕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杨清清,看得目眦欲裂,声音都变了调:“小鱼!你……你从安安身上下来!你干什么?!”
许知鱼闻言,象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一般,非但没下来,反而象只赌气的小猫。
她竟然低下头,用脸颊和头发在陈道安胸口和脖颈处用力蹭了蹭。
软玉入怀,气血翻涌,陈道安身上的寒气一瞬消散。
“放开我的安安!许知鱼,你怎么这么卑鄙!”
陈道安嘴角一抽。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而且许知鱼一听学姐发话,就蹭得更起劲了。
很显然,那三次告白陈道安的事情,许知鱼并没有忘怀,反倒是记仇到了现在。
在杨清清的“呐喊助威”中,过了十几秒,许知鱼大概是蹭累了,趴在陈道安身上一动不动,还把脸转向杨清清那个方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而陈道安见许知鱼不动了,伸手盖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其实,我原本是打算在元旦让你们两个见面的。”
许知鱼皱眉道,“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在搞地下情?”
地下情?也就只有那小色鬼喜欢吧!
陈道安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我最近刚和你坦白了小羊和谣谣,要是再跟你说有个学姐在外等我,我怕你真的会离开我。”
许知鱼的眉头随着他的话越拧越紧,与她眉头一同拧紧的,还有她不知何时悄悄挪到陈道安腰间软肉上的……
两根手指。
她捏住一小块软肉,然后,用力一拧!
“嘶——嗷!!”
这是许知鱼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攻击陈道安的腰子,远比捶打更有杀伤力。
陈道安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疼疼疼!”
许知鱼娇嗔道:“你总是把我当傻瓜……所有的事情都瞒着我,自作主张地安排好一切,然后给我一个你认为安全又合适的结果。”
“小羊的事是这样,谣谣的事是这样,清清学姐的事……也是这样。”
“我都不敢想象……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个女朋友。是不是每次都要等我自己发现,或者等别人找上门,我才有资格知道一点点真相?”
陈道安赶紧投降,“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的手机你可以随便看!”
“哼!我才不看。”许知鱼哼唧一声,从陈道安身上下来,又跑回去s寿司卷了。
陈道安揉着惨遭揉躏的腰侧,龇牙咧嘴地坐起来,捡起刚才因为战斗馀波而掉在床脚边的手机。
屏幕里的杨清清看起来都快哭了。
“安安安安,快抱抱我,我好象要碎掉了”
可怜的学姐,居然被鲨鱼大魔王如此摧残。
陈道安将手机抱在怀里,手机开着视频通话导致的发热,好似二人相互依存的体温。
“学姐”
“安安”
“学姐!”
“安安!”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当我是条死鱼吗?!”
许知鱼又从寿司卷中窜出,一下子挂在陈道安身上。
手机被夹在两人之间,屏幕那头的杨清清,只能看到一片昏暗和模糊的衣物纹理,还有耳边隐约传来的衣物摩擦声和娇柔的哼唧声。
杨清清呼吸一滞,心脏象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直到心房抽痛,她才无声地按下了挂断键。
屏幕暗了下去。
宿舍里,杨清清坐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将脸埋了进去,肩膀微微耸动。
“不要再欺负我的安安了”
阿雪递过来一张纸巾,“清清,你振作点。”
杨清清抬起头,擦了擦泪水,“我没事,我很快就能回家了”
阿雪叹了口气,她真不明白,那个远在南安的臭小子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清清这样骄傲的冰山,瞬间融化成一滩春水,又摔得如此支离破碎。
杨清清叹了口气,暗下来的屏幕映照出她哭花的面容,看起来就是个失败者。
刚刚那么尤豫的样子真不象自己啊
不过还好最后做出了选择。
一个或许会让她距离“独占”更远,但却让她心里某个地方稍微轻松了一点的选择。
阿雪又递过来一张湿纸巾。
杨清清接过,将脸上的泪痕拭去,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至少,她现在终于可以走进阳光下,
在下次见面时,不再需要以好久不见为理由去拥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