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许知鱼的闺房里。
许知鱼今天难得没有在睡前写一套卷子。
而是早早上了床,看着幽暗的天花板有点怀疑人生。
三天,四天,再加之之前去图书馆的周末时间。
已经整整一周了。
臭鹌鹑说“休息两天”,结果敷衍了一周。
整整一周没有好好学习了!
她一脚踢飞抱在怀里的大鲨鱼玩偶,猛地坐起来,打开台灯。
暖黄的光洒满房间,照亮了她身上的大鲨鱼睡衣。
“不行,今晚必须有个了断!”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冷从脚底窜上来,冻得她“嘶”了一声,赶紧把脚缩回拖鞋里。
裹紧鲨鱼睡衣后她打开房门,客厅里的许姨瞥了她一眼。
“要去哪?”
“对面。”
“对面?”
许姨还是第一次听小鱼用这个词来称呼陈道安,往常,她都是软软地说一句“我去找鹌鹑”。
小两口又吵架了吧?
许姨对此并不担心,这两个小家伙能腻歪十八年还不互相嫌弃,很大程度上都多亏了陈道安是个贱人,时不时的犯贱才让许知鱼又爱又恨。
每天贱出新高度,完全不缺新鲜感。
“去吧去吧。”
许姨摆摆手,小鱼就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出门了。
站在陈家大门前,许知鱼尤豫了一会儿,她需要组织一下语言。
要让陈道安改邪归正浪子回头,就必须要拿出一点气势来。
“陈道安你给我出来!”——太凶了,像来讨债的。
“鹌鹑,我们能谈谈吗?”——太软了,没气势。
“开门!查水表的!”——好象不太对?
尤豫半天,许知鱼才敲响陈家的门,却没有人来开门。
“好象敲晚了,陈叔叔已经睡了。”
不过她没有返航,而是给陈道安发消息让陈道安出来开门。
卧室里的陈道安刚挂断杨清清的视频通话,这几天他们能聊的话题明显越来越少,很快就要变得无话可说。
这大概就是网恋的末路吧。
网恋要是不奔现,终究是要走到头的。
正想关掉手机,陈道安就看到了许知鱼的消息。
【小鱼:出来开门!】
这拽拽的四个字加一个感叹号,怎么感觉这么嚣张呢?
陈道安打开陈家大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的许知鱼。
因为走廊的风比较大,宽大的鲨鱼毛绒睡衣被她裹得紧紧的,隐隐显露出她博大胸襟的轮廓。
“怎么不多穿两件再出来?”陈道安自然地伸手柄许知鱼拉进家中。
这自然而然的关心让许知鱼一愣,刚刚组织了半天的训斥语句顿时说不出口。
连教训的话语都被堵住,只能弱弱道:“我就是想来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许知鱼的杏眸直勾勾地看着陈道安,“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认真学习呀?”
“我不是已经开始学习了吗?”
“可你那都是假的!”许知鱼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你骗不了我的,鹌鹑……”
陈道安挠挠头,他还以为也就骗不了南宫谣呢,没想到连笨笨的小鱼都骗不过。
“哪里露馅了?”
“你你你你认真的时候是很帅的跟你漫不经心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许知鱼说完脸色一红,她不是来教训臭鹌鹑的吗?怎么突然开始夸他了?
“那下次我改改。”
她咳嗽一声,小脸紧绷:“你还想有下次?”
不知是急的,还是真的委屈到了极点,她的眼框倏地就红了,连语气都带上了一点哭腔,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去沪城上学了?”
“去啊,怎么不去?”陈道安抱住许知鱼,“我可不放心让小鱼一个人在外乱游。”
陈道安最怕许知鱼哭了,这小鱼哭起来梨花带雨的,主要是逻辑还特别清淅。
能带着眼泪跟陈道安掰扯半天。
许知鱼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你拿什么去?你现在的成绩去沪城很难的,都挑不到好学校。”
许知鱼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心中对陈道安的期望,已经从最初的一起去沪城上学,到现在的去沪城挑个好学校。
也从一开始不相信陈道安能考上本科,到现在的担心陈道安因为堕落而不能去沪城上学。
“臭鹌鹑,我真的真的很担心你”
许知鱼的世界其实很小。她所认知的广阔天地,大多来自抖音和小红书里被滤镜美化过的片段。
亲眼见过最远的地方,还是几年前和陈道安一起偷偷溜去隔壁市的某个风景区。
而在南安这座小县城,她只知道像鹌鹑这样没什么背景人脉的人,如果不考到外面的大城市去,那这辈子基本上就很难出人头地了。
也许在她某天大学放假回来的时候,就能看到臭鹌鹑在村口卖烤地瓜了
倒不是说卖烤地瓜不好,如果臭鹌鹑没有展现他在学习方面的天赋,她愿意陪着鹌鹑烤地瓜。
可现在展现了天赋,却因为没能坚持下去而堕落,那可就太可惜了。
当然,她也有私心,她想让陈道安在她的大学时光里依然能陪着她,以后的每一天都能陪着她。
而不是成为每个寒暑假才能见面的人。
陈道安轻轻拍着许知鱼的背,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行了行了,别哭了。再哭下去,明天眼睛肿了,许姨还以为我半夜劲夫附体,直接把你揍了一顿呢。”
“呜呜呜你不能在南安烤一辈子地瓜的”
“?”陈道安拿纸巾在许知鱼脸上抹了一圈,“就算烤地瓜我也不会在南安烤,放心吧,也就再休息两天,我有分寸。”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昨天骗了我一次!”
许知鱼泪眼汪汪地娇嗔,看起来奶凶奶凶的。
陈道安抿了抿嘴,如果要让许知鱼安心的话,那看来是需要稍稍地透露点家底了!
“你跟我来。”
陈道安把泪眼汪汪的许知鱼带到房间。
“小鱼,我要说的事,你千万不要害怕。”
暖黄色光线下,陈道安打开了衣柜的内裤区暗格,从中拿出了准备第二次给陆沉渊拨款的相关合同。
许知鱼擦了擦眼泪,闷闷道:“这是什么?”
“钱,很多很多钱。”陈道安抓着许知鱼的手,慢慢温热她的掌心,“足够我们生活一辈子的钱,仅仅这一张合同,你把烤地瓜的炉子烤到冒黑烟都赚不到。”
“这是真钱?”许知鱼用指腹摩挲着合同上陈道安的签名。
这张合同是正式的,陈道安用的是真名,许知鱼也一眼就看出来确实是陈道安的字迹。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千万”许知鱼呢喃着,一千万元,确实是烤地瓜烤不出来的。
“可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