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陈道安挂断了和杨清清的视频通话,看着手机日历上十二月五号的日期,感觉杨清清好象越来越近了。
说是三十一号就回南安,但如果买不到当天的机票,杨清清肯定会提前回来的。
反正她不可能不回。
陈道安向后倒在床上,微微侧过头,视线落在床头柜上。一眼看到之前被许知鱼拿到床头放着的相框,里头是许知鱼写给他的小纸条。
看到纸条,陈道安就想起了逝去的“陈道安约会券”。
明明发出去的约会券一张都还没被使用过,就被销毁了一张。
现在就剩下许知鱼手里有四张券,但许知鱼又不用,好象是拿去藏起来了,相当于活埋。
往后几日,日子平平淡淡,成绩和气温都很稳定,让人既没有惊喜,也谈不上失望。
今日无事,勾栏听
咳!教室听课!
时至周五晚自习大课间,明天下午陈道安几人就要去图书馆里自习。
南宫谣提议道:“明天我叫司机直接送我们到图书馆,就不用打车了,怎么样?”
陈道安轻轻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有个司机确实很爽,陈道安在心里默默把司机这个项目提上日程。
陈明锐路过,把一张生物练习卷放在陈道安桌子上,“玲姐送你的冬日暖心大礼包。”
“替我谢谢她。”陈道安拿起卷子,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题目,感觉体温都降了两度。
“谢过了,话说你知道王刚最近是什么情况吗?”
陈道安摇头道:“没听他提过,是感情出问题了?”
“废话,他一个全校前三名的体育生,除了感情还能哪里出问题?”
“脑子呗。”
“也对。”
周贤凑了上来,捶了陈道安一下,“说正经的,黑狗说是林彩儿怀疑他喜欢白洋,所以一直闹分手呢。”
这话一出,陈道安没回应,倒是白洋回头说道:“我不喜欢黑鬼,我是种族骑士。”
周贤笑道,“可是大黑狗是纯血中华田园犬啊,只是被太阳公公日得比较用力而已。”
陈道安打断道:“贤弟,你羊嫂已经心有所属了,还是聊聊林彩儿吧。”
他这声“羊嫂”说得极其自然顺口,话音落下,白洋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一下红透,像被烫到一样。
她下意识地飞快瞥向旁边的许知鱼,却发现她还在题海里没出来。
陈道安这家伙!明明小鱼都定下规矩,不要在教室里聊这些的!
白洋又羞又恼,拳头拧紧,很想揪住陈道安去楼道里给陈道安强调一下规矩,并警告他和许知鱼好好过日子。
可是两条大长腿似乎不太听话,死死固定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她只能在心底里安慰自己说是不想让起身的大动作打扰到小鱼学习。
于是她羞愤地剜了陈道安一眼,又转身回去学习。
只是那久久不落下的笔尖,可以看出她心思还在陈道安的身上。
陈道安站起身,“哥几个,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们去偶遇一下刚子?看看能不能当回月老?”
周贤举手道:“俺想当分手大师。”
陈明锐举手道:“那俺想当农场主。”
几个男生纷纷附和了几句,就跟着陈道安一块走出了教室。
白洋顿了顿,她还挺想知道陈道安这个花心大箩卜是怎么劝别人搞纯爱的。
她刚想站起身跟出去,旁边就传来一个熟悉又带着戏谑的声音。
南宫谣单手撑着下巴,侧着脸看她,桃花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小笨羊,道安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准备跟上啦?还天天念叨着要让他收心呢,我看啊,你连自己的心都没收住哦~”
白洋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但起身的动作倒是没减缓,“我就是去上个厕所,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你从前门走呀,顺路。”
“你在教我做事?”
“呵呵”
“走就走!”
白洋被激起了脾气,果然气冲冲地从前门走了出去,留下南宫谣一个人捂着小嘴,肩膀笑得直颤。
被南宫谣这么一打岔,耽搁了几十秒。等白洋走出教室,走廊上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陈道安那作案团伙的身影。
白洋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为什么,这小短腿说的话总是能让她破防。
不过都已经出了教室,再回去肯定又要被小短腿调笑。她干脆就往楼下走,想着去操场走走,就当是散心了。
夜晚的操场被路灯切割成明暗交错的板块,冰凉空气里有着些许清新的草皮味道。
白洋双手插在校服外套口袋里,沿着跑道内侧慢悠悠地走着,脑子里还回响着南宫谣那句“你连自己都没收心”的调侃。
烦死了。
那小短腿怎么总是一针见血?
她踢开一颗小石子,石子滚进阴影里,发出轻微的声响。初冬的夜风带着凉意钻进衣领,她缩了缩脖子,抬眼望向操场中央。
那里,影影绰绰有几对校园情侣,或并肩慢行,或坐在草地上低声细语,可比她温馨多了。
忽地,她看见了坐在看台最低一级台阶上的林彩儿。
大大的圆框眼镜,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在校园里其实还挺好认的。
不过周围没有陈道安几人的身影,不知道是已经分开了,还是从未遇见。
白洋尤豫三秒,还是走了过去。
“林彩儿?”白洋在她身边停下。
林彩儿身体一颤,抬起头来。路灯照在她脸上,能看见明显的泪痕,眼睛红肿着。她看见是白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慌忙用手背擦了擦脸,挤出一个勉强的笑:“白洋?你怎么……”
“散步。”白洋言简意赅,在她旁边的台阶上坐下,“你呢?在这儿喂蚊子?”
林彩儿嘴角一抽,默默离白洋远了半块砖,“我……我就是想一个人待会儿。”
“因为王刚?”白洋直接问。
林彩儿身体又僵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恩。”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
“白洋,王刚他……是不是喜欢你?”林彩儿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白洋眉头一皱,“他自己说的?”
“我自己感觉的。”林彩儿苦笑,“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提起你。说你怎么怎么厉害,成绩好,打球也帅,性格也好……每次说到你,眼睛都亮亮的。”
白洋没接话,她又不是许知鱼那种呆傻的性格,她深知她在部分男生,尤其是体育生心中的地位。
以前打球勤快的时候,时不时就会有人来送水送夸夸的,不过她和某只鹌鹑可不一样。
她从没接来历不明的水,也从来没回应过,一是没感觉,二是……她心里早就被人占满了。
“我从来没听他表白过,我也不喜欢他。”白洋扑哧一笑,“黑不溜秋的,我还是更喜欢……像太阳一样,明亮又温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