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国见顾时安解开了手铐,也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根细铁丝,撬开了手铐。
他晃晃手腕,“你咋才动手!”
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他都是看顾时安行事的。
他做啥,他就做啥。
被手铐铐着实在憋得慌,这下终于解放了。
顾时安又狠狠踹了一脚已无还手之力的土屋赤理,慵懒道:“廖军长,我就不陪你们玩了!”
廖康还处于震惊当中,没有回神。
安倍翔四和顾时安正面撞见过,。下车,只能在车上干着急。
土屋赤理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又在顾时安冷漠的目光中倒了下去。
“廖康!你让他们从这里走出去,明天死的就是你了!”他声嘶力竭地吼。
廖康这才回神,吩咐士兵阻拦顾时安和苏建国两人,“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士兵都有些犹豫,这他们怎么拦得住……
舒宇海倒是哆哆嗦嗦地冲了上去,被顾时安一拳挥倒在地,爬起来后才振作精神,继续和他打斗。
但有人要保顾时安也不是没理由的,他不仅是一个杰出的领导者,也是单兵作战的王者。
不出三招,舒宇海便倒地不起了。
苏建业也趁机解开了父母和弟弟的手铐,将他们护在身后。
顾时安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视线往下,傲视在场的人,包括远处停着的那辆车。
“廖军长,我们一家为何必须死?”
彼此心知肚明的答案。
廖康眼神阴狠,“你们可以从这里走出去,我放你们走,但从今夜以后,你们都会变成a级通缉犯。”
“就像老鼠一样,只能在夜里爬行,还要害怕被人发现,终日不见光明。”
“苏兴飞,我知道你过不了这样的生活,你坦荡了一辈子,五六十了,为了多活几天,还要像臭水沟的老鼠一样生活,不觉得可悲吗?”
“不如让我了解了你,你们一家在地下团聚,也算是老战友送你的礼物了。”
苏建国差点按不住自家老爹……
苏兴飞伸手指着廖康破口大骂:“你个龟孙子!老子和你当战友硬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今天就是茅坑里面打灯笼,你找死!”
“老子一辈子端端正正,不怕天打雷劈!你龟孙子你埋进土了都要被人挖出来鞭尸!”
“你和凌三狼狈为奸,你以为他能当皇帝给你封官?好好的军长你不当,偏要给人当狗,我看你一辈子也就一条哈巴狗的面相了!”
苏兴飞说完,胸膛还在剧烈起伏。
刚才骂得太上头了,一时间没想起来媳妇儿最讨厌自己说这些粗俗的脏话了。
悻悻地看向她。
徐清雅平日最听不得他说这些,耳提面命地让他改,好多年没听到他这样骂人了,今天这一听还怪顺耳的……
她咳了一声,“继续。”
苏兴飞抻了抻脖子,“啊?噢!”
他撸起袖子,中气十足地冲着廖康发泄怒火。
“你龟儿子才该被丢到臭水沟去,天天被脏水臭水泡发,完全分别不出来,因为你早就脏透了、烂透了、臭齁了!”
“一天天就晓得使些阴招,你以为这样就能搞垮老子?老子又不是你那瘦猴一样的身体,说散架就散架!”
“当初一群老战友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在红旗下面宣誓,要为了党为了人民为了国家,奋斗终身。”
“有了点成就就忘了自己从哪儿来的,你能有今天,是从尸山血海里来!你还活着,不是因为你有多厉害,是你的战友保护了你!”
“跟着凌三,背弃革命,想到那些老战友,你不会愧疚吗?你看看你今天像什么样子,就像条狗,哦不,你忘恩负义,猪狗不如!”
“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个憨样,有本事你来跟老子干一仗!我看你龟儿子时隔二三十年还是老子手下败将!”
憋了半年,苏兴飞终于骂了个爽,长舒一口气,“呼——真他爹地爽!”
尤其还接收到了媳妇儿夸赞的眼神,心里更是酸爽!
远处,两束车灯打过来。
车子在林子里行驶的声音很响,安倍翔四疑惑地探头看了一眼,什么人会在这个时间点来?
想起刚才故意拦了他们很长时间的邢检察官,他眉头又是一皱。
总感觉不太妙……
他支起拐杖,敲了敲驾驶座的座椅。
汽车发动,顾时安看着车子远离,递给爱人一个眼神。
“顾时安,这里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保护好妈妈爸爸!”苏凤昭双目炯炯,驱车追了上去。
廖康也打算乘车离开,苏兴飞却不干了,管他来人是谁,先把廖康暴揍一顿再说!
忍他很久了!
一开始,他只以为这是一场肃清那些不坚定的人、不纯粹的人的革命,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用更严格的纪律要求自己和自己的家人。
直到于部长也被他们这伙人污蔑成叛徒开始,苏兴飞才察觉到了这场运动的不简单。
杨席首的出发点是好的,全国民众也是因为相信他才纷纷响应了号召。
但从上自下而来的政策,自下而上的执行,华国太大了,有人从中作梗,有人以权谋私,有人目的不纯,有人居心叵测。
嘴上说是为了革命,实际上是为了争权夺利。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啊,让人为其生,为其死,为其疯狂。
苏兴飞和廖康打在一起,廖康想要尽快摆脱他,但苏兴飞登上高位后也没有疏于锻炼,不一会儿就将廖康彻底制服了。
他反剪他的双手,膝盖跪压在他的背上,眼中露出悲切,“老廖,你已经忘了我们的来时路有多么不易了。”
廖康怔愣片刻,磨了磨后槽牙,“苏兴飞,你当然不会恨,你被他重用,你到了京市,可以享受荣华富贵,而我只能待在这个热死人的地方!既然当初可以干革命,现在为什么不能?”
“当初革命是为了新华国,你现在这个叫什么革命?你他爹地是为了一己私欲!”苏兴飞气不过,又是一拳捶在他脸上。
几辆轿车陆续停下,车灯依旧打着。
前头两辆的人都下了车,手持步枪排成一列。
最后两辆车的人也一样,两边戒备,围住中间那两辆车。
车门打开,一只略微臃肿的脚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