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崔绿华的身影远去后,陆天涯随手凌空一指,解了阿紫的哑穴,冷声道:“能动了吧,起来!”
阿紫气怒道:“不如你试试浑身被割个二、三十刀,看还能不能动的了?”
陆天涯道:“若你不想继续挨刀,那就忍疼爬起来吧!”
阿紫听罢,气咻咻哼了声,却还是立即勉强挣扎着翻身爬起。
陆天涯抬手一指后面小溪,道:“你身上有带伤药吧?把你衣服都脱了,去溪水中冲洗干净,然后上好药,再换身衣服,过来见我。记住,一件别留。”
没等阿紫瞪大双眼要说什么,他又立即冷笑着接道:“放心,我对你的干瘪身材没兴趣,只是怕你身上还藏了什么毒药、暗器。你若还想活命,那也最好自觉把这些东西清理干净。否则的话,就别想见到明日的太阳了。你还没见过亲生父母,惜命点儿!”
阿紫听罢,立即不禁面色一变地震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她这次偷了神木王鼎后赶来中原,除了是为逃脱星宿派的追捕,也是想试着找找自己亲生父母的线索。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却从丁春秋那里有打探到,自己是来自中原,而且正是自古被称作中州之地的河南。
丁春秋当年正是在河南遇到的她,随后便带回了星宿派收养,并收作为徒。
但此事只她有自己知道,她也从未向第二人说起过,却不知这个陆天涯为何会知道。难道此人武功竟高到练成了什么“他心通”吗?
一时之间,她几乎对陆天涯惊若鬼神。
陆天涯道:“我们逍遥派除了武功独步武林外,举凡琴棋书画、医卜星相等,无所不精,无所不通。你那点儿事,我只需掐指一算,自能知道。你师父丁春秋没跟你说过吗?”
“逍遥派?”阿紫闻言,则不由茫然道,“那跟我们星宿派有什么关系?师父干吗跟我说这些?”
陆天涯冷笑道:“丁春秋这叛徒背叛师门,暗害师父,自是不敢跟你们这班弟子提他原来出身逍遥派。但他最厉害的毒药,不是叫三笑逍遥散吗?你们入门的武功,不是学的逍遥游掌法吗?”
阿紫刚才转身而逃时,施展的轻功身法,正有逍遥游掌法的影子,陆天涯瞧的清清楚楚。
这门武功虽被称作是掌法,但举凡身法、步法,却都能练到,乃是逍遥派入门打基础的功夫。不但能做到由外入内,靠这门武功修炼出内力,而且也可视作修炼凌波微步的前置与根基。
所以把这门武功练熟后,一旦由外入内练出内力,便也能依靠其中的步法、身法来施展轻功。
阿紫听罢,立即不由再次大惊,原来她师父丁春秋,竟是陆天涯所出身的这家逍遥派的叛徒。当初暗害师父,背叛师门后,才远走星宿海创立的星宿派。
陆天涯能够明确指出她的武功根基,那自然不会有错。
“原来如此,难怪你认出我是星宿派弟子后,就这般恨我,对我百般折磨了!”阿紫明白这点后,也自以为想通了陆天涯明明与她从不相识,却为何这般恨她,原来还是因为她星宿派的身份。
话落后,她立即双眼一亮地接道:“我跟你说,我也背叛师门,现在不是星宿派弟子了,跟星宿派半点关系也没有。”
随后行礼拜道:“弟子阿紫,从今日起愿意弃暗投明,重归咱们逍遥派。跟陆,嗯,不知弟子该如何称呼您?”
陆天涯听罢,冷笑道:“你跟丁春秋一脉相承,全都背叛师门,倒还骄傲起来了?”
阿紫连忙讨好笑道:“弟子这是弃暗投明啊,丁春秋那恶贼,人人得而诛之。弟子从今往后,也愿替本门清理门户,为对付丁春秋这恶贼出份力。还望陆,陆总镖头能够接纳?”
她暂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跟陆天涯的师门关系,便也只好先叫陆总镖头。
陆天涯瞧着阿紫玩味地笑笑,最后点头道:“你既有此心,那也很好。你偷了星宿三宝之一的神木王鼎,丁春秋自然不会饶你,定会追索而来。你便先充当好诱饵,引丁春秋过来。”
阿紫立即点头道:“是,弟子定会当好诱饵,引丁春秋过来。”
陆天涯道:“你要想重归逍遥派,那也无不可,但却需先经过考察。首先一点,从今日起,你在星宿派学到的所有歹毒暗器、毒药,武功,全都须弃之不用,你可能做到?”
“能!”阿紫稍微挣扎犹豫后,便立即点头答应。
随后她立即一松手,先从指缝中掉落了根碧油油的毒针。之前崔绿华怀疑了她身份,向她质问之时,她便打算先下手为强,在指缝间藏了根碧磷针。想要趁崔绿华伸手拉她时,施以暗算。
可惜却被陆天涯率先开口提醒,没能得逞。而当时她功力尚没恢复过来,也做不到脱手发射。
此时她功力虽然稍有恢复,但也不敢再对陆天涯下手。一来她也自知,陆天涯武功实在高出她太多,她定然暗算不到;二来则是陆天涯仍然对她有所防备,保持了至少一丈以外的距离,她也没机会。
眼下为表决心,以及最重要为了活命,她立即先扔掉了这根碧磷针。随后伸手入怀,又在腰间“叮呤当啷”地摸出许多形形色色的暗器,有锥、有刺、有针、有镖一一扔在地下。
扔完之后,她又解开自己头上的发髻,然后低头一甩,发丝间居然也掉落下几根碧磷针。
接着她稍一犹豫,便红着脸开始一件件解下自己身上衣衫,直到脱的一件不留,片缕不着,赤条条坦呈在陆天涯面前。
然后她又双手张开,在陆天涯面前转了一圈,示意自己身上再没藏有任何暗器与毒药。
此时她虽浑身血痕,但月色之下,映着白晳的肌肤,倒也有种别样的美丽。
不过陆天涯却是始终面色坦然,眼神与目光中也丝毫不露半点淫邪之意。阿紫这种还没发育的干瘪身材,他确实毫无兴趣。而且他昨晚跟李秋水的那场彻夜分别,也确实有些被压榨的狠了。
阿紫随后,便一步步倒退入身后的冰凉溪水中,去清洗伤口。入水之时,忍不住刺激的她打了个冷颤。
这正是陆天涯之前要求她做的,她现在为表决心,便也一步步照做。而且即便她不肯,陆天涯也会逼着她做,甚至直接一掌毙杀她。
她确实还想苟活性命,没那么想死。
陆天涯待她浸入溪水中清洗伤口后,便转身走回了山洞中,仍在火堆旁盘膝而坐,顺便添了几根柴火。
添柴之时,他忽然注意到火堆不远处有道光芒一闪。仔细瞧去,才发现那是他以无形弦刃打落的崔绿华那柄飞刀。
也不知是崔绿华忘了,还是没注意到这柄飞刀掉在此处,居然一直没捡。
注意到后,陆天涯探手一招,以控鹤功将这枚飞刀摄入手中。
然后拿在指间仔细瞧去,发现这飞刀的刃身近柄处,两面也都雕刻有芙蓉花的纹路。难怪崔绿华会被称作是芙蓉仙子了,当真是极爱芙蓉花。
这柄飞刀虽被他的无形弦刃给撞飞,但却并无损伤,可见材质应该也不俗。想了想后,他便暂时收起,插在自己腰间。
那边阿紫清洗过伤口后,便重新走上岸,然后在自己脱下的衣服中翻找到伤药,又到被陆天涯无形弦刃斩破的包裹处,挑拣尚还完好的衣衫。
好不容易翻找出一身勉强还完好的内外衣服后,她以残破衣服擦干身子,便在原地上药,然后撕碎残破衣服包裹伤口。
背后的几处伤口,于常人来说虽难以探及,但练武之人却大多能违反常理。阿紫虽不是专门练缩骨柔功的,却也练的身体柔软,能够轻松把双手探到身后,涂抹伤药。
等处理完所有伤口后,阿紫换上完好的衣衫,披散着头发,便向山洞中走去,要重新拜见陆天涯。
陆天涯等她走过来后,道:“按逍遥派的辈份,我与丁春秋是同辈,你可称我为师叔。”
阿紫听罢,连忙面上一喜,施礼跪拜下去,道:“弟子阿紫,拜见师叔!”
陆天涯含笑点点头,便去伸手扶她。
阿紫见状,自是顺势把手伸过来。
不料甫一接触,双掌相对,阿紫立即感觉浑身内力都从掌心劳宫穴中不受控制地渲泻出去,当即不由面色一变,失声惊呼叫道:“化功大法!你也会化功大法!”
惊呼声中,虽极力想要控制,却如何能控制住。她体内的那点儿功力,对比目前的陆天涯来说,实在差距太大。
只是转眼之间,她好不容易辛苦修炼出来的内力便即化作乌有,丹田中涓滴不存。
等陆天涯放开她后,她立即不由浑身酸软虚弱地瘫倒在地,不解道:“师叔,你这是为何,弟子已愿意弃暗投明,改错认过了,你为何还施以这般重处?”
“自然是把你在星宿派所学废除的干干净净。”陆天涯道,“化功大法不过是丁春秋那叛徒一知半解,自己琢磨出的旁门左道,实是暴殄天物。记住了,我逍遥派的这门武功,叫北冥神功。”
“是,弟子记住了!”阿紫听罢,只能是欲哭无泪地道,心中更剩下了满心绝望。
陆天涯道:“我只是废了你内力,并不等于废了你武功。内力没了还能再练,不必像这般死了爹娘的样子。”
被他以北冥神功吸干内力后,确实还能再重新修炼出来。他这次重返燕云,回到秦家寨,便有发现祁五已是重新修炼出了内力。虽然新修出的内力还浅,却总算是练回来了。
被北冥神功吸干内力,确实并不等于废除武功。
反而因为以前的修炼底子,也是多少打通些经脉与穴道的,再练回来也相对容易。
至少比起没练过武功的人从头修炼,是要容易许多的。
阿紫听他这般一说,才算稍有缓解。随后忽然心中一动,大是希冀地瞧着陆天涯问道:“那师叔,弟子可以学这门北冥神功吗?”
陆天涯立即斥道:“想得美,北冥神功乃是本派的掌门绝学,岂是你能学的?”
“掌门绝学?”阿紫听罢,不由道,“那这么说,师叔你是咱们逍遥派现在的掌门吗?”
陆天涯摇头道:“还不是,现在的本派掌门乃是我师伯无崖子,也就是丁春秋的师父,你的正牌师祖。”
“那不知师祖他老人家”阿紫小心问道。
陆天涯道:“掌门师伯当年被丁春秋这逆徒暗害,已是身受重伤,至今仍未恢复。我这次去河南,正是要拜会掌门师伯,并与他门下的大弟子苏星河商量,铲除丁春秋这逆徒之事。”
阿紫道:“原来如此,那弟子也定会为此事尽心尽力。”随后又扮可怜道:“但弟子眼下武功全失,还望师叔怜悯,能再传授一门咱们逍遥派的绝学。”
陆天涯道:“这件事,我需问过掌门师伯后才能决定。眼下你便先练逍遥游掌法吧,只要你肯用功,便能重新靠这门武功恢复内力。”
阿紫听罢,只能失望无奈地道:“是!”
“好了,去休息吧!”陆天涯随后向她摆摆手。
阿紫刚要答应,随后立即想起一事,连忙问道:“师叔您刚才说会算命,能知道弟子身世,那不知,能否再请您为弟子算算?”
“想知道你亲生父母是谁?在哪儿?是吧?”陆天涯含笑问道。
“是!”阿紫连忙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陆天涯道:“你只要帮我办好为本门清理门户之事,待除掉丁春秋后,我便告诉你父母是谁,与他们下落。”
阿紫闻言,先是不由面露失望,随后便立即点头道:“师叔放心,弟子一定会帮您办好此事,助本门清理门户,除掉丁春秋这叛徒。”
陆天涯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又向她摆摆手。
阿紫随后告退一句,从火堆中挑拣了根火把,又出去捡了几件自己包裹里的破衣服,还有些金银盘缠,找了件破衣服包好。然后回到洞中,以几件破衣服在身下铺垫,缩在山洞的一角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