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博吃惊的同时,连忙抱元守一,内力疾缩,同时迅速收掌。
收掌之际,他感觉对方小腹上竟生出一股极强吸力,想要粘住他手掌,又是不禁面色一变。
但慕容博身为此界有数的绝顶高手,一身修为深厚,更兼修了不知多少绝学,却也是端的非同小可。
他此时虽惊却不乱,低喝一声,右掌上内力变化,在间不容发之际,掌上连震三次,同时另一手抬起,骈指如剑,凌空一点,“嗤”地一声刺破空气,向陆天涯咽喉疾刺而去。
咽喉部位虽然也有任脉上的廉泉、天突二穴,但咽喉乃是人身要害,陆天涯哪敢真用咽喉去硬接慕容博的这一指,连忙偏头闪让。
这稍一分神,便再吸不住慕容博打在他小腹的那一掌,被对方趁机震开脱离。
陆天涯也知道自己一分神闪让,立即便会被对方脱离,但却也没办法,毕竟慕容博可不是什么寻常低手。
他在吸干了谭婆的一身功力,以及这些时日又接连打通了不少经脉与穴道后,现在的内力之强,早已不是上一次在东湖城与慕容博交手之时了。
他现在的内力总量,自忖已经是不弱于慕容博,甚至说不定还要稍强几分。但他尚未打通奇经八脉,北冥内力便也做不到产生质变,蜕变为北冥真气,质量上对比慕容博,便有所不如。
而慕容博身为老牌强者,又是宗师级的绝顶高手,必然早已打通了奇经八脉,以及最为重要的任督二脉。浑身内力打磨的圆融如意,更加凝练如实。
所以他数量上虽上去了,但质量却尚不及,只要慕容博能够抱元守一,守住丹田,怕是任他去吸,他也吸不动。
书中段誉在西夏枯井底吸了鸠摩智的一身功力时,也曾提到,鸠摩智内力凝练,难以撼动。若是放在平常时候,段誉的北冥神功很难吸动鸠摩智。
但当时正逢鸠摩智走火入魔之际,神智不清,又是主动掐住了段誉脖子,不断施展内力去用力,便仍是等于主动把内力通过段誉脖子处的廉泉穴送给段誉去吸。
等后来鸠摩智半途恢复清醒时,却已是为时已晚,大半内力都已经被段誉给吸去,想控制也控制不住了。
而慕容博刚才虽也等于主动送了两道内力给陆天涯,而且他存心要杀陆天涯,也是用上了八、九成的力量。可只这两掌,却也不至于能耗去毕生功力。
以这两掌为引,他后续的力量虽然也刹止不住地被陆天涯吸去,但在他体内的却仍是大半,故而便仍能做到收发由心,说收便收。
若刚才是两人对掌的情况下,慕容博绝不敢轻易撤回内力。因为他若主动撤回,对方的力量必然顺势倒转攻来。
而他又不会陆天涯这门类似丁老怪“化功大法”,能够吸化他人内力的古怪武功,真被对方内力倒攻进体内,必然非受伤不可。
但两人刚才却不是对掌,陆天涯也尚做不到能够以周身穴道全都催发内力。故而慕容博在收缩内力时,他并无法做到顺势倒攻过去。
慕容博偷袭得手的这一掌不但未能建功,反而还吃了不小的亏,折损了些内力,心中越发忌惮陆天涯的同时,却是也不敢再多留。
毕竟他实在吃不准这小子的武功,自己花费心思地易容乔装成他镖队里的一名手下,暴起偷袭,明明一招得手,打中了这小子,却非但不能一掌将这小子震毙,反而还吃亏折损了内力。
对方这门十分古怪诡异的内功,实在是让他大为棘手,有种对方浑身都是刺的感觉。
真若如此,他打中对方,对方不但丝毫无损,他反而还要不断损失内力,这还怎么打?这小子有这门十分古怪的内功护身,岂非是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在未能想到一个更加稳妥对策之前,以及他现在又折损了些内力的情况下。慕容博一击不中,立即便选择先行退走。
“你也接我一指!”
陆天涯早已料到自己一分神闪避,必然再吸不住对方的手掌。因此歪头闪避开的同时,立即左手一抬,一记点玉指凌空点出,同时右手已摸到腰间剑柄,“呛”然一声拔剑出鞘,便要追击。
不管这个易容假扮乌延良的人到底是不是慕容博,他都不能容对方轻易走脱,没道理自己就白挨一掌。
尽管他挨了这一掌后也并未如何受伤,反而还凭白吸了一大股内力,但他被对方偷袭暗算,却总是不假的。
只是不承想,他刚一拔剑迈步,忽感觉小腹处及下身一凉,低头一瞧,立即不由大窘地连忙停步。
却是他人挨了慕容博那一掌没事,但他身上的衣服可没练过北冥神功,而且他这身衣服也并非什么防护力特别强的特殊材料。
因此慕容博的那一掌,以及随后又还掌上连作三震,虽都没能伤到他,却是已震坏了他小腹处的衣物。只是一时还未立即破损,但他抬腿迈步一动,小腹处的一大片衣物便立即化作飞灰粉尘一般碎散。
而小腹可离下身处不远,是以这附近的一大片衣物破碎,居然连里面的裈裤腰带也被震断。
古代的衣物可没什么弹性包裹,大部分都是松松垮垮,全靠腰带系着。裈裤腰带一断,便自然滑落了下去,让陆天涯连鸟儿都差点儿给露出来,当真尴尬之极。
他当初穿越过来的时候,虽然有穿了件贴身内裤,但也就只那么一件。而今天刚好换洗了,便只能穿这时代的裈裤。
裤头都掉了,下半身都要露出来,陆天涯自是连忙先做遮掩,扯过小腹那片给遮起。
但就这么稍做耽搁,对方早已是随手化解了他那招点玉指,斜飞翻上屋顶,眨眼便去的远了。
陆天涯虽然一时恨的有些咬牙切齿,却也十分无奈。此时再追,凭对方的轻功,显然是追不上了。
而直到这时,后面的杜行等人方才赶来,可见这一切发生之快。
陆天涯刚才是站在院门口附近清点人数与点名,杜行与呼延义两个镖师则在队伍里帮忙一一确认。
冒牌乌延良从院门口进来时,陆天涯则转身面向他。再加上冒牌乌延良假装中毒时,陆天涯又上前了一步要作查看。两人位置距离后面众人,便差不多拉开了七、八步。
冒牌乌延良出手偷袭时,后面的杜行、呼延义等人都是先不由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地连忙抢前来救。
但就在他们赶来的这短短片刻间,陆天涯已是与冒牌乌延良作了番内力拉扯交锋,手上也各还了一招。
然后冒牌乌延良一击不中,立即毫不停留地先行退走。
也幸好陆天涯刚才是背对向着杜行、呼延义等人,所以这些人都没看到他小腹处的衣服破碎,差点儿连鸟儿都露出来。
而等众人都赶过来时,陆天涯已是拉起衣摆,临时遮挡住了。
“总镖头,你没事吧?”
“总镖头,你有没有受伤?”
“那个假冒的乌延良到底是谁?”
“此人的易容术当真了得,简直跟乌延良一模一样。”
“是啊,当真是以假乱真,没人能分辨出来。”
众人眼见也都追之不及,便立即七嘴八舌地先关心陆天涯,并询问他是否有受伤。
还有人则问起了那个冒牌乌延良之事,以及真的乌延良在哪儿?
陆天涯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但也并无证据证明便是慕容博,当下还是连忙先打手势让众人住口,道:“此人能假冒乌延良而来,连样貌与声音都模仿的一模一样,必然是抓住乌延良仔细观察盘问过。真的乌延良,怕是多半已经遭了其毒手?”
随即转头向众人问道:“你们可有谁知道乌延良去了何处?”
众人听罢,互相瞧了眼,都是摇头。也只有两人瞧到,乌延良大概去了什么方向。
陆天涯听罢后,略作思忖,道:“有强敌在暗中窥伺,而且又还精通易容术。我看我们也不宜出去寻找,免得会给敌人可趁之机,被各个击破。若他再易容成谁的样子回来,那可当真是狼进了羊窝,我们谁都防不胜防。”
他这般一说,众人一想,也是都不禁悚然一惊,这种善于伪装的敌人,确实可怕。更别说对方的武功也不弱,就凭刚才那人逃走时表现出的轻功,众人都自问不及。
陆天涯又接着道:“如果乌延良并没死,只是被那人点了穴道,又或绑在哪里。他如穴道自解,或者想办法脱身后,自然会自己赶回来。但如果他已遭不幸,咱们却连他的尸首都不寻,虽然大是不妥,但为了咱们剩下人的安全,却也是不得不为之了。”
众人听罢,都七嘴八舌地纷纷表示理解,认为总镖头全是在为他们考虑,自是一番用心良苦。
陆天涯又抬手压下众人议论后,道:“我们等上一夜,如果明早乌延良还不能回来,我们就还是按原计划出发。”
“临走前我会多给些银钱,拜托客栈掌柜留意乌延良的消息。如果他真的已经被那人所杀,尸体肯定早晚会被发现。到时便请掌柜的先代为收尸,我们回程时再把他棺椁运回去。”
“幸喜即将入冬,北地又寒冷,尸体倒也不致很快腐坏。”随后又问道,“你们当中可有谁会作画?可以把乌延良的样子画下来,留给掌柜辨认。”
一品堂的众好手听罢,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是摇头。幸好飞龙骑里有一人举手道:“属下能勉强画几笔。”
陆天涯记得这人叫卞守文,点头道:“好,卞守文,便交给你了。”
卞守文自是立即答应。
陆天涯又随后嘱咐了众人晚上别再出去,真有事要出去,也绝不可单独行动,并且叮嘱了要安排好人守夜,便即告辞而去,回对面他与李秋水几人所住的小院了,他可还得赶紧回去换衣服。
出门之后,陆天涯在自己腹下及胸口的几处穴道按了几下,然后忍不住面色一变,张嘴吐出了口血。
冒牌乌延良偷袭他的那一掌,因掌力太过雄浑,他虽及时以北冥神功进行梳理了,却还是有些冲击了他经脉,让他任脉有些受损。
好在伤害倒也不大,吐出这口淤血后,便已是轻松许多。他刚才在众人面前,只是故意压着,没有表现出来。
回到对面的小院子后,陆天涯也顾不得寻李秋水禀报方才之事,而是先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待换好衣服,方才去寻李秋水。但等找过去后,却发现李秋水居然不在,问任秋雁,任秋雁竟然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