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灵儿脸颊微热，避开李玉的目光，望向远处摇曳的海草。那些随波而动的绿影里，仿佛还残留着刚才惊心动魄的打斗痕迹。
“那星际议会……为什么非要针对你？”她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归墟玉璧的边缘，冰凉的玉质让心绪稍定。
李玉握着乾坤笔的手紧了紧，桃花结的光华在他掌心明灭：“他们觉得鱼人世界的存在威胁到星际秩序，而我作为守护神，自然成了眼中钉。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克隆这种手段。”他低头看向泉灵儿，“刚才真怕你……”
“怕我认错人？”泉灵儿抬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你忘了，我可是从小跟你混到大的。你左腕的胎记，说话时尾音微扬的调调，还有……”她故意顿了顿，“每次紧张时，右手食指会悄悄敲三下掌心。”
李玉一怔，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右手，果然在不知不觉间敲了三下。他失笑出声，海水里的微光落在他睫毛上，温柔得像落在湖面的星子。
“克隆体学得了你的形，学不了你的神。”泉灵儿伸手，轻轻碰了碰他掌心的桃花结，“就像这乾坤笔，修复后带着你的灵韵，那残体再像，也只是个空壳。”
正说着，海底火山口突然传来一阵低鸣，星陨铁基座上残留的紫水晶碎屑泛起最后一丝幽光，随即彻底沉寂。周围的硫磺烟雾渐渐散去，露出一片澄澈的海水，远处有鱼群摆着尾巴游过，鳞片折射出彩虹般的光。
“我们该回去了。”李玉牵起泉灵儿的手，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却暖得让人心安，“星际议会不会善罢甘休，得提前做好准备。”
泉灵儿点头，任由他拉着往海面游去。上升的水流带着细碎的气泡，擦过脸颊时像无数温柔的吻。她侧头看李玉的侧脸，在天光穿透海水形成的光柱里，他的轮廓清晰而坚定。
“不管他们来多少次，我都帮你。你一个大陆人，都能为鱼人族舍生忘死，我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的族人家人和你一道战斗到底。”泉灵儿轻声说，声音被水流揉碎，却清晰地传到李玉耳中。
李玉回头，眼底的星光比海面上的更亮：“好。我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定要找回珊瑚秘境，和鱼人族，小侠，玉珊、玉珠一道重建女王城，还有美丽城，海底城，章人村。”
两道身影在幽蓝的海水中逐渐上浮，身后是归于平静的火山口，身前是越来越近的天光。乾坤笔的桃花结在水流中轻轻晃动，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映着两个紧紧相依的影子，在深海里留下长长的暖意。
这鱼人世界在三座城市，曾经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到处都是靓丽的美女。
到如今只剩下一个泉灵儿，还有和鱼人族生死相依的一个李玉。泉灵儿无比感叹。
李玉也是唉声叹气，像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胸口，疼得喘不过气来。他思念玉珊玉珠小侠，小九，和那些美丽善良的美人鱼。
可是他现在真的无计可施。
泉灵儿感受到李玉指尖传来的微凉，抬头时正撞见他眼底翻涌的失落。她轻轻挣开被牵着的手，反而主动环住他的胳膊，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声音带着海草般的柔软：“别叹气呀，李玉哥哥。你忘了？女王城的珊瑚墙最是坚韧，当年连海啸都没能冲垮，现在就算暂时沉寂，根须还在海里扎着呢。”
李玉低头，看见她发间别着的小海螺——那是玉珠以前送她的，据说能听到远方族人的声音。他伸手抚过海螺，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可她们……”
“她们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泉灵儿打断他，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光，“玉珊姐姐那么机灵，肯定带着玉珠和小侠找到安全的地方了。小九那小家伙，说不定正追着章鱼伯伯学他吐墨呢。”她边说边比划，模仿着小九摇着尾巴追墨鱼的模样，逗得李玉嘴角微扬。
上升的水流越来越暖，隐约能听到海面上海鸥的鸣叫。泉灵儿突然停下动作，从怀里摸出灵泉金甁，里面装着半瓶晶莹的灵泉水。
“你看，这是我们宝贵的灵泉水，我们还有满满的一瓶。”她把瓶子塞进李玉手里，“长老说，这灵泉水会记着所有鱼人的念想，只要它还清灵，就能浇活鱼人世界的万物。万物在，城市就不算真的消失。”
李玉和泉灵儿抱紧金瓶，金瓶里的灵泉水折射出刺眼的金色光芒。他忽然想起玉珊，总爱问泉灵儿要灵泉水把灵泉水撒在头发上，说这样跳舞时像有一片金光罩顶；人跳舞，头上的金色光环舞得更加漂亮。还想起玉珠捧着城里的神秘星沙占卜，认真地说“今晚适合和李玉哥哥一起吃烤鱼”；想起小侠用星沙在沙滩上画地图，说要带大家去更远的海域探险。
件件往事历历在目，却没了她们的踪迹
“你说得对。”李玉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乾坤笔的桃花结突然亮起，在海水中晕开一圈暖红，“我们先找到她们，再一起把城市拼起来。就像小时候拼积木城堡那样，一块一块，一定要它们复原。”
泉灵儿用力点头，纱裙轻轻扫过他的脚踝，带起一串细碎的泡泡：“我和你一起！李玉哥哥。不管这天地间有什么危险，我都不会离开你。”
说话间，两人已冲破海面。阳光铺在他们身上，像给潮湿的衣衫镀了层金。远处的礁石上，停着一只受伤的海鸥，正扑腾着翅膀挣扎。泉灵儿眼尖，拉着李玉游过去：“快看，它好像受伤了。”
李玉小心翼翼地捧起海鸥，发现它翅膀被鱼线缠住。他用乾坤笔轻轻挑开线结，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珊瑚。泉灵儿则从海里捞起片宽大的海藻，细心地给海鸥包扎伤口。
“你看，连海鸥都在等我们帮忙呢。”泉灵儿笑着说，看着海鸥振翅飞向天空，“世界这么大，总有需要我们做的事。与其叹气，不如一起行动，说不定能在那片海域打听出玉珊她们的消息。”
李玉望着海鸥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掌心的乾坤笔。望着远去的海鸥：“飞吧，去自由的飞翔吧，如果看到了珊瑚秘境回来给我报个信。”海鸥回头看看李玉，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回头感谢，点点头飞走了。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远处的海平面与天际线连成一片蔚蓝。两个身影并肩依偎在礁石上，身后是深邃的大海，身前是广阔的天空。那些失落与沉重，仿佛都被海浪卷走了，只剩下紧握的手，和心中悄悄发芽的希望——就像海底游弋的珊瑚秘境悄悄回来了一样，大海在风浪中咆哮，两个没了家，丢失了亲人的人，用体温温暖着两颗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