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则上，我们确实是政敌！”
克莱门特是很清楚这点的。
但这会儿的事实是，从有他这个坏开头开始，整个管委会直接开开心心地在旧工业区走了个视察过场。
然后就当做对旧工业区的治安处理，大家都有功劳。
别人不清楚，但克莱门特绝对不承认是自己脸皮厚。
只是有些东西如果实在争不了，考虑到成本问题，同时又确实没有到那种你死我活的地步之时，就不该坚持。
而如果有东西能争取到，那就不要浪费！
比如说他给李维和科恩推荐的设备厂商，以及现在的治安管理成果。
“他不让你们在别的地方吃肉，可有了成果，却也不独占功劳，而是很大度归于整个管委会以及皇女殿下的出色领导，啧啧——”
克莱门特心里感慨着。
这就很让人纠结了，你要贪钱，吃回扣，那得跟他一样，搞到实惠，还要保障售后不能出问题。
不然那位常务看出你要搞事情，就会直接整你。
而人家还不开除你，甚至你辞职都要面临风险，硬逼着你绷紧神经。
可如果干成了事情，该是谁的就是谁的，甚至还会算在整个管委会头上，大家一起沾沾光。
所以现在就有个让人很纠结的事实摆在眼前一“你贪不了！要贪很难！别人眼睛尖着嘞！”
“可政绩是实打实，老实待着能混！”
这是个取舍的问题，也是对形势的判断能力的考验。
而克莱门特个人对李维的感受很复杂。
就是那种因为立场确实会恨得牙痒痒，但就因为对方打得耳光太狠，给了颗甜枣后，你还真就不得不吃，挑不出毛病来——
当敌人很难受，当朋友很舒服。
所以在通宵一夜的李维常务回归斯特莱公司总部后，克莱门特毫不吝啬地送上了彩虹屁：“图南常务，昨晚的行动真是雷霆万钧，令人叹服！”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热忱。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治安整肃，更是您和皇女殿下为施梅尔茨许格尔区精心擘画的营商新风”啊！精准、高效、师出有名！”
包括李维在内，其馀管委会成员眼看这位克莱门特开始政治作秀后，都是一脸怪味。
同是宰相派的人，看到克莱门特这么能作秀，也是忍不住在心里骂道：“你又开始顾全大局了！”
真是显得你了！
来自市政厅的文官这里也是跟着附和了克莱门特一句：“我认为确实不错，对帮会分子的重拳出击，不止是维护了皇室产业的经商环境，更是为在旧工业区的下游产业提供了安稳保障。”
这个必须表态，不然市政厅那边说不过去。
人家没把你市政厅摘出去，这边也不能没眼力，要知道别人完全可以借这件事让市政厅难堪的。
管委会的氛围第一次这么好，形势推动着这暂时的团结。
于是李维也跟着客套了几句，同时并未对这群人放松警剔。
别看现在这么和谐，但该斗争的时候还是得斗争。
可好就好在李维是他们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只要在这里，就能想各种办法整他们。
昨晚的事情，估计能让这群人老实好一阵。
同时，这个烟雾弹也确实不错。
“图南常务，你忙了一夜，还是要好好休息啊。”
克莱门特该来事的时候，还是能来事的，这个老油条当即让这场吹捧大会先告一段落。
忙活了一夜的李维常务，该让他去好好休息了。
在众人的欢送之下，李维心里带着些许玩味离开，科恩专员则是跟了上来。
“这些我都知道，你想说什么？”
李维看出科恩有种不知道怎么将正事话题开口的为难。
他顿了顿，口中感慨道：“今早的和谐氛围，对我来说很稀奇。但有件事盖过了这份讶异——”
说着，他从公文包中抽出了一份标红文档。
“伯格经理今早提交了一份东西——《工人代表参与管理试行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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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恩看起来有点骑虎难下，因为伯格确实是他首肯招聘进来的。
他认可伯格这个人，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是能够将他们的重组改制方案完整执行下去的。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个人比他激进！
“条款中要求成立生产监督委员会”，允许工人直接质询财务流水。这恐怕会触及很多人的神经。”
“回复不准，要明确表示。”
现在没有这种的落地环境，伯格能够将现有已制定的方案全部达成，并构建完善好斯特莱公司制度与监管，便已经是超出预期了。
“这样吧，你就回复说，斯特莱公司重组改制的效益，关乎旧工业区未来，不能出任何岔子和埋下太大的隐患。”
李维已经试探好边界了，在不宜破圈的环境之下，他打算见好就收。
让现在已制定的工人福利平稳落地，已经是很大的胜利了。
“当然，如果他觉得我们不是一路人的话。请给他结算工资，并将他介绍给别的企业吧。”
新的设备正在从帝都的另一边往旧工业区运，科恩望向工厂方向呼出一口浊气。
补发薪资时工人欢呼的声浪犹在耳边，他看了看手中的文档，又看了看李维，有些没底地问道：“这个被大多数人冷落的地方，真能重新回归帝都工业圈的怀抱吗？”
还是说，后面也就只是重组改制好斯特莱公司就完了？
至于更多的计划，会不会直接难产死在肚子里，科恩现在也看不清楚未来。
“我承认这件事很有难度、极具挑战性。工程量更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楚的，我是想尽量争取一些的，首要责任人是我，尽力而为吧。”
李维自认为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的人，但尽力而为肯定是没错的。
现在要做的就是小心尝试，途中多争取，避免触动更多敏感的神经，先让已制定实惠安全落地再看了。
“我很庆幸能认识你，但很遗撼我认识的人之中，你这样的人还是太少了。”
“唉，别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