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如砺吃过早饭,想起惨兮兮的卓承平来。
“玉兰,帮忙缝两个脸罩子。”
“成。”
顾如砺急着要,便帮忙看孩子,让顾玉兰去缝制口罩。
不多会儿,顾老头走了过来。
“孩子我看着,你去温书。”
想了下,顾如砺便没拒绝,他要是拒绝了,他爹能唠叼一个早上。
午饭后,顾玉兰把缝的两个罩子拿了出来。
“小叔,你看这可行?”
“是我要的样式,玉兰辛苦了。”
陈有志看了下罩子,“是给敬和兄准备的?”
顾如砺含笑点头,昨天在龙门前,他这个好友确实无情了些,补偿一下卓承平。
想着给卓承平拿过去,顺便消消食,顾如砺和陈有志一同出了门。
两人来到府学,发现府学很安静。
府学每逢科举都会严令禁止学生喧哗,因而斋舍里面虽然有不少学生,却很是安静。
“如砺,怀瑜,怎么过来了?”卓承平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
陈有志豪不客气坐在他床沿:“来看看你。”
“唉,一想到还有两场,我就苦恼不已。”卓承平不停地叹气。
顾如砺把口罩拿了出来,“我让家里人给你缝的,能拆开,到时候能带进考场。”
口罩是用两层布缝的,考虑到要带进考场,便未在两边全都缝上。
“这是什么?”
顾如砺示意他戴上试试看,一戴上去,卓承平瞬间坐了起来。
“这个好,到时候味大就戴起来。”
卓承平从床上下来,对顾如砺拱手:“如砺,多谢。”
“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三人正说着话,却见周言谨提着食盒进来。
“如砺,怀瑜,你们也在。”
“那劝一下敬和,他昨日到今天都没怎么吃。”周言谨担忧地看着卓承平。
“慎之,你瞧如砺给我带的好东西。”
卓承平把口罩给周言谨看。
“只有如砺有这等巧思了。”
大多数考生只是多带条丝帕进考场,运气真不好抽到臭号,便绑在脸上。
看了下胃口不佳的卓承平,显然丝帕不太管用。
等卓承平吃了饭,四人便讨论起文章,一直到下午,顾如砺和陈有志才回去。
今夜要进考场,家里早早吃了饭,顾如砺和陈有志更是在落日没多久就睡下了。
夜里,两人醒来后,精气神不错。
走了许久才到考场,又是核验搜身进场。
第二场,题是五经任选一经,论一篇文章,诏及诰各一道,最后还有一道算数题。
五经顾如砺选择《尚书》,《尚书》里面囊括政治和经济教化及律法等问题,大有可写。
光是第一道题,顾如砺就花费了大半天,点灯之前,做了一道拍马屁的诏令引用题。
夜里,顾如砺再次醒来,本想点烛做题,但又怕一个不注意把卷子给烧了,得不偿失。
半晌,顾如砺换了个方向,天杀的,隔壁考生的脚,味怎么这么大啊。
有脚臭睡觉就别脱鞋,忍一晚怎么了,难不成用这个杀招来对付他这个竞争对手吗?
那这个计谋得逞了,一个晚上没睡着的顾如砺叹气。
吃了早饭,顾如砺拿出玉兰多准备的口罩戴在脸上。
可能是口罩挡住了大半的味道,也可能是隔壁考生醒来后穿上鞋子的缘由,顾如砺没再闻到什么味道。
开始做剩下的诰和算数题。
顾如砺觉得诰和诏都是公文书写,很相似,一个不注意,很容易就写岔。
因而,顾如砺书写很谨慎。
最后一道是算数题,刚开始知道有算数,顾如砺是有些意外的。
时下文人对算数不太看重,更不用说科举了,便是出少见的大虞律题都比算数出现得多。
这道算数题对顾如砺来说很简单,几乎不用多想,就把答案写了下来。
誊在卷子上,等卷子干了之后,顾如砺再次检查卷子几次。
他可不想因为粗心,错失机会。
参加两次乡试,虽然都没抽到臭号,但是太折磨人的身体以及精神了。
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顾如砺摇铃交卷。
这一排的考生见有人交卷,面露焦急起来,更是有考生忍不住惊呼。
“怎会考算数,此题某不擅长啊。”
“禁声。”
那考生被兵丁警告,只能不停地摇头叹息。
顾如砺来到龙门前,却见卓承平也在。
“如砺来了,你送我这个罩子帮了些忙,不过,”
卓承平不再继续说,但顾如砺闻着他身上比上一次还浓重的味道,便知道原因了。
“开龙门。”
龙门再次因为卓承平提前打开,出去后,卓承平这次没耽搁,跟顾老头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哎,敬和,可是要去租马车?我跟你一起去。”
顾老头喊了声,转头跟儿子说道:“等会儿怀瑜出来,你和他去租车那条巷子找爹。”
不用想,顾如砺就知道老爹心疼他们走路,想提前去租马车了。
“知道了,爹。”
顾老头追上去,和卓承平有说有笑去租车了。
等了许久不见陈有志出来,反而先见到周言谨。
“慎之兄。”
周言谨见到顾如砺,冷硬的脸上露出浅笑。
“如砺。”
顾如砺见他环顾四周,象是在找人。
“敬和兄这会儿差不多应该到府学了。”
想到桌承平在臭号,周言谨就知道他提前交卷出考场了。
就在这时,陈有志出来了,周言谨跟顾如砺和陈有志拱手,便离开了。
“爹去租车了,让我们去巷子那里找他。”
“原来如此,我说阿爷这么紧张你,怎么不在考场外候着。”
刚刚没见到阿爷,陈有志还怕出了什么事。
两人来到租车的地方找到顾老头,这会儿道路有些挤,等了好一会儿,马车才往住处走去。
半路碰上周言谨,让他上马车来,几人一同回去。
次日,顾如砺和陈有志去府学,又见卓承平半死不活躺在床上。
“要不第三场我不参加了?再等三年。”
卓承平看向几个好友。
“不可。”
“不可。”
陈有志和周言谨同时出声。
卓承平望向没有说话的顾如砺。
顾如砺知道他不是真的要放弃这次乡试,因而只是说道:“敬和兄,第三场能当天出考场,以你之才,努力些,说不定能提前出考场。”
闻言,卓承平面色松散了些。
“再说,以敬和兄你的运气,也不保证下一场不是臭号。”
一句话,把卓承平所有退缩的想法吓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