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陈默手机开始震动。
他看了一眼，是拜年微信，随手回了。
但很快，第二个、第三个……公司高管、合作伙伴、投资人，拜年信息陆续发来。
“你先回吧，工作要紧。”温婉轻声说。
陈默歉意地笑笑，拿起手机走到一旁，开始回复。
除夕夜，正是商务社交的高峰期，他作为老板，不能不回。
饭桌上，话题转到了刘一菲身上。
“一菲啊！”
张桂芳看着她，眼神慈爱。
“你家里的事，陈默跟我们说了些。以后啊，就把这儿当自己家。我们两个老太太，正愁没闺女呢，你要是不嫌弃，就认我们当干妈。”
王淑芬也点头：“是啊，多个女儿，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刘一菲愣住了，筷子停在半空。她看着两位老人真诚的目光，又看看桌上其他人。
温婉对她微笑点头，温景好奇地看着她，连温国庆都似乎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一股巨大的暖流冲进心里，夹杂着酸楚和感动。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哽咽：“我……我怎么配……”
“什么配不配的。”
张桂芳打断她，“你这孩子，懂事，能干，我们喜欢。就这么定了，来，叫一声干妈听听。”
刘一菲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放下筷子，站起来，对着张桂芳和王淑芳，深深鞠了一躬：“干妈……”
“哎！”两个母亲同时应声，笑得眼睛眯成缝。
陈默回完一波信息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也笑了：“这下好了，我多了个干妹妹。”
温婉拉拉他的手，小声说：“一菲不容易，以后我们多照顾她。”
“嗯。”陈默点头。
饭后，大家移步客厅看春晚。
茶几上摆满了瓜子、花生、糖果、水果。
电视里热闹的歌舞节目开场，主持人说着吉祥话。
温国庆坐在最舒服的沙发里，身上盖着毯子，眼睛盯着电视，虽然未必能看懂，但被热闹的气氛感染，一直笑眯眯的。
陈默却没法专心看节目。
手机一直在震动，微信、短信、电话，接连不断。
他只能坐在角落，一边应付拜年信息，一边偶尔抬头看看电视。
“你这比上班还忙。”陈建国摇头。
“年底都这样。”
陈默苦笑，“明年争取少管点事，多陪陪大家。”
八点多，门铃响了。
温景跑去开门，外面是叶知秋和郭文杰，两人手里提着礼盒。
“陈默！温婉！我们来拜年啦！”郭文杰大嗓门老远就能听见。
“快进来！”
陈默放下手机迎出去。
叶知秋和郭文杰进来，先给长辈们拜年：“叔叔阿姨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
陈建国和张桂芳笑着招呼，“快坐，吃糖。”
叶知秋把礼盒放下，挨着温婉坐下：“婉婉，你们家真热闹！”
“你们怎么没在家过年？”温婉问。
“我们家传统是中午吃年夜饭，晚上自由活动。”
郭文杰抓起一把瓜子，“想着你们可能在京城过年，就过来串个门。”
年轻人的加入让气氛更活跃了。
郭文杰是个话痨，跟谁都能聊，很快就把陈建国逗得哈哈大笑。
叶知秋和温婉、刘一菲聊着女生的话题。
陈默终于回完最后一波信息，松了口气，坐回温婉身边。
“忙完了？”温婉递给他一个橘子。
“暂时没了。”
陈默剥开橘子，分给她一半，“明天估计还有。”
“当老板也不容易。”
叶知秋打趣，“我看郭文杰他爸除夕也一堆电话。”
“都一样。”
郭文杰耸肩，“不过默子你这摊子铺的大了，以后更忙。”
电视里小品正演到高潮，大家都被逗笑了。
温国庆也跟着笑，虽然未必明白笑点在哪里，但看到大家笑，他就高兴。
十一点多，叶知秋和郭文杰起身告辞。
“我们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一家团圆。”叶知秋说，“初一再约！”
“好，路上小心。”
陈默和温婉送他们到门口。
回到客厅，快到零点了。
电视里开始倒计时。
“十、九、八、七……”
大家跟着一起数：“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砰——啪——”
外面传来烟花的声音。陈默早就准备好的烟花可以放了。
“走，放烟花去！”陈建国兴奋得像老小孩。
大家穿上外套来到院子。
陈默和温景把烟花搬到院子中央，陈建国负责点。
第一支烟花冲上夜空，“砰”地炸开，金色的光芒四散，照亮了每一张仰望的脸。
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红的、绿的、蓝的、紫的，各种颜色在空中绽放，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温婉靠在陈默怀里，仰头看着天空。烟花的光芒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美得惊人。
“新年快乐，婉婉。”陈默在她耳边轻声说。
“新年快乐，陈默。”温婉转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刘一菲站在稍远的地方，也仰头看着烟花。
她脸上带着笑，但眼里有淡淡的落寞。这样的团圆，这样的温暖，是她从未拥有过的。
虽然现在有了干妈，有了这个临时的家，但心里某个地方，依然空落落的。
张桂芳和王淑芬走到她身边，一人握住她一只手。
“一菲，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张桂芳轻声说。
“嗯。”刘一菲用力点头，把眼泪逼回去。
温国庆坐在廊下，身上裹得严严实实，也抬头看着烟花。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像孩子看到新奇事物一样。
突然，他伸出手，指向天空，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啊……啊……”
“爸，那是烟花，好看吗？”温婉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温国庆转过头看女儿，咧嘴笑了，用力点头。
烟花放了半个多小时，院子里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放完烟花，时间不早了。温国庆需要休息，大家便各自回房。
陈默和温婉帮温国庆洗漱完，安顿他睡下，才回到自己房间。
“累了吧？”陈默帮温婉按摩肩膀。
“还好，就是开心。”温婉靠在他身上，“今天真好，一家人都在。”
“嗯。”陈默搂紧她，“以后每年都这样过。”
“一菲今天……虽然笑着，但我感觉她心里还是难过。”温婉轻声说。
“慢慢来吧。”陈默说，“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愈合。至少现在，她有地方去，有人关心。”
“嗯。”温婉点头，“我们会一直对她好的，对吧？”
“当然。”
窗外偶尔还有零星的烟花声，远处传来隐约的鞭炮声。年味在夜色中弥漫。
这个除夕，有团圆，有温暖，也有淡淡的感伤。
但无论如何，新的一年已经到来，带着希望和未知。
陈默和温婉相拥而眠，在彼此的呼吸中，迎接新年的第一个夜晚。
而在隔壁房间，刘一菲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外面已经安静下来，但她的心却无法平静。
今天的一切像梦一样美好，美好得让她害怕醒来。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枕头是温婉今天新换的，有阳光的味道。
“新的一年……”
她喃喃自语，“要坚强，要好好的。”
夜深了，四合院里一片静谧。红灯笼在廊下轻轻摇晃，洒下温暖的光。
新年，就这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