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城的各个牢房满员,急需腾空位置给新进的犯人。
没过几天,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的徐怀宁,迎来了最后的审判。
徐怀宁犯下两项重罪,一为雇凶纵火杀人灭口,二为科举舞弊,两罪并罚判斩刑。
他十分平静的接受这个结果,向宁思涵提出见徐瑾年一面的要求。
宁思涵派人询问徐瑾年的意见,徐瑾年答应了。
在一个寒风凛冽的下午,徐瑾年出现在大理寺的牢房。
看着一步步缓慢走过来,眼窝凹陷、形销骨立的徐怀宁,徐瑾年心里很平静,既没有快意也没有伤感。
徐怀宁见状,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费尽心机扳倒我,你一定很得意吧。”
徐瑾年淡声道:“你太高看自己了。”
从始至终,这个人都不在他眼里,他要扳倒的人只有那对母女。
“呵,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徐怀宁眼底充满恨意地盯着徐瑾年,恨不得冲破牢笼扑过去掐死他:“我自问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要算计我至此?”
见事到如今这人还要把黑锅扣在自己头上,徐瑾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
“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难怪同样寒窗苦读多年,你要靠舞弊才能金榜题名,原来是记性差脑子不好使。”
徐怀宁的脸涨得通红,声音尖锐地嘶吼道: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若小时候被过继的人是我,拜姜夫子为师的也是我,金榜题名高中探花的也会是我!”
他刚吼完,耳边就响起毫不掩饰的嘲弄:
“这么说来,你应该恨你爹娘才对。若不是他们买通算命瞎子给我批命,说我是天煞孤星祸害全家,我就不会被扔到山上自生自灭,我爹也不会动恻隐之心,把我过继到他名下。”
徐瑾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徐怀宁,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扎心:
“不过你们一家很快会在下面团圆,到时候你可以找你那对好爹娘算账,让他们下辈子做个好人,否则容易遭现世报。”
“闭嘴,你闭嘴!”
徐怀宁气疯了,觉得自己一家仿佛活成了笑话。
徐瑾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发疯,眼里波澜不惊:“自作孽不可活,小时候你屡屡欺凌我,数次制造意外要置我于死地,你以为那时年纪小,我就不记得了?”
正在大吼大叫的徐怀宁呼吸一滞,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回头与徐瑾年对峙。
徐瑾年却没有放过他,不带情绪地继续说道:
“你过去对我的欺凌算计,我都可以当作是你年幼不懂事,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的妻子下手。你对她动坏心的那一刻起,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说罢,徐瑾年不想在这里与一个将死之人浪费时间,转身便要离开。
徐怀宁却厉声叫住他,发出疯癫的大笑:
“哈哈哈,你以为弄死了我,你们夫妻就能高枕无忧?真正要害她的人可不是我,我倒要好好看看,看看你们一家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徐瑾年脚步未停:“那你就去下面看着吧。”
见他头也不回,徐怀宁伸手尖叫:“站住,你别走,你给我回来,快回来”
只是无论他如何嘶喊,徐瑾年始终没有回头,一步步朝着光亮透进来的地方走去。
京城的冬天比青州来的早,今日天气不佳阴冷的厉害,盛安就没敢带奶团子出门,免得她受风着凉。
奶团子却习惯了每天被大人抱着出门溜达一圈,任凭盛安怎么哄都不管用,哼哼唧唧咿咿呀呀个不停。
盛安哄累了,直接把她塞给三位长辈,自己飞快逃离奶团子的音波攻击,一口气跑到厨房里,打算晚上做点好吃的馋一馋臭团子。
在她的指挥下,桂婶二人利落的处理好食材。
盛安连做了几道拿手菜,不经意间回头看到厨房门口站着的男人。
她立马将锅铲交给桂婶,解下腰间的围裙走过去,抬眼观察男人的脸色:“没事吧。”
徐瑾年笑着摇了摇头,牵着她的手往外走:“怎么亲自下厨了?是桂婶做的饭菜不合你胃口?”
盛安如实说道:“是我嘴馋了。”
馋臭闺女是次要。
见男人心情不错,丝毫没有见到糟心人后的阴郁,盛安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这几日柴炭的价格涨了不少,爹担心家里的柴炭不够过冬,又去铺子里预定了一千斤,要过几日才能送来”
柴米油盐,柴排第一位。
冬天家里没有柴火,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尤其是京城的冬天寒冷漫长,缺少柴炭真能冻死人的。
听着妻子的絮絮叨叨,徐瑾年不仅没有觉得烦,心里还生出一股安稳来:“过几日朝廷会发放一批炭火和棉花,这个冬天咱们家不会缺柴炭。”
盛安没想到还有这福利,不确定地问道:“要花钱么?”
徐瑾年笑道:“不要钱,据说每年冬天都有,是陛下御极后亲自下旨定下的。”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旨意,是有位品级不高俸禄低微的官吏,因家中拿不出银钱买高价柴炭,便把仅有的炭火让给双亲取暖,他自己熬不住冻病身亡。
盛安不知其中的缘由,觉得景和帝是体恤百官:“真不错。”
徐瑾年颔首:“是不错。”
夫妻俩一边说话一边往正房走,没有听到奶团子的音波攻击,盛安长长松了口气:“看样子是睡着了。”
徐瑾年问清原因,忍不住笑道:“以后她再闹腾,你就别理她,爷奶他们不怕吵。”
盛安无语:“等闺女能听懂人话了,你敢当着她的面说么?”
徐瑾年:“”
自然是不敢的。
徐成林知道自家儿子下午出去是做什么,见他回来就问了几句。
徐瑾年没有隐瞒,一字不漏的将徐怀宁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免得老父亲为这个血缘上的侄子伤心。
徐成林听罢,气得脸都红了:“跟他爹娘一样,不是个东西!”
自己心术不正作孽害人,死到临头不知悔改就算了,竟然还怪到他儿子头上,简直丧心病狂,毫无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