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嘴唇哆嗦着，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将“乾城”两个字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精神力波动刺入他的脑海，是李禹。
“别说乾城！你闭嘴！听我说！”
这道传音让钱程身体猛地一颤，到嘴边的话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与此同时，李禹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虽然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斗，但吐字却异常清淅。
“回……回上校，就在……就在城西的大广场下面。”
他撒谎了。
一个弥天大谎。
在陈平渊的目光注视下，他将那个作为诱饵和陷阱的“镜象城”说了出来。
他甚至在钱程即将说出真相的瞬间，用精神力呵斥阻止了他。
这一刻，钱程对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死党，第一次生出了近乎敬佩的陌生感。
“哦？一座地下堡垒？”
陈平渊的语气里透出几分兴趣。
他说话的同时，庞大的精神感知已经越过了繁华的街区，朝着李禹所说的城西大广场蔓延而去。
他的感知如今足以复盖方圆百里，向下更是能轻易渗透千米之深。
理论上，燕城地底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然而，当他的感知扫过城西广场的地下时，却是一片空空如也。
除了正常的岩层、泥土和一些渠道，什么都没有。
他再次加强了感知，渗透深度不断提升。
五百米……八百米……一千米……
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这就有些意思了。
陈平渊眼中诧异，他收回感知，目光重新落在李禹身上。
“挖了多深？”
李禹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自己。
他强作镇定，硬着头皮回答：
“大概……大概一百米深。”
一百米？
陈平渊再次将感知集中于那片局域，这一次，他扫描得更加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丝能量的异常波动。
终于，他发现了一丝端倪。
在那片局域地下百米左右的位置，他的感知仿佛撞上了一层光滑无比的镜面，被瞬间向两侧滑开。
出现了一片直径约有上千米的“空白区”。
能隔绝星尘境八阶的精神感知？
难道是契晶？
陈平渊脑中浮现出这个名字，立刻联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传闻。
尤其是那个被无数人传得神乎其神，甚至被誉为“蓝星之心”的禁地。
乾城。
据说，人族先驱王立章，就是在那附近挖到了高级异兽的尸骸，才奠定了燕城崛起的根基。
也不知道这传言有几分可信。
他收回了感知，目光重新落在面前这两个青年身上。
“带我过去看看。”
“现在？”钱程明显有些抗拒。
然而另一边的李禹却是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是，是！”
说着，他一把抓住钱程的手臂，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他从凳子上拉起来，然后在前面带路。
陈平渊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大排档的老板从灶台后探出头，看着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两盘菜，又看了看三人远去的背影，低声喃喃了一句。
“真浪费……”
……
城西广场。
这里是燕城最大的公共活动局域，地面由坚硬的青石板铺就，面积足有十几个足球场那么大。
即便是夜晚，广场上依旧有不少巡逻的战士，手中的源能弹步枪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泽，显得戒备森严。
当钱程和李禹带着陈平渊走到广场上时，立刻引起了巡逻队的注意。
“站住！什么人！”
一队十人组成的巡逻队迅速围了上来，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了三人。
为首的队长是个五级战士，当他看清钱程和李禹的脸时，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收起枪，立正敬礼。
“钱上校！李上校！”
钱程此刻心乱如麻，哪有心情理会这些，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队长察觉到气氛不对，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两人身后的陈平渊。
一个普通人？
他从这个陌生男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源力波动，面孔也十分陌生。
“这位是……按照规定，夜晚进入广场局域需要出示通行凭证。”
李禹的心脏狂跳不止，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有半分迟疑。
他猛地上前一步，声音刻意拔高，带着属于顶级二代的骄纵与蛮横。
“规定？什么狗屁规定！我爸是李钟！这位是我爸的朋友，也需要凭证吗！？”
王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吼得愣在原地。
心里直犯嘀咕，这位李家大少今天吃了火药不成。
念头刚起，一道急促的精神传音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正是李禹。
“王兵，别看他！别表现出任何异常！听我说！”
“他就是陈平渊！我现在带他去地下城！”
“你等我们进去后，立刻去干山通知我父亲他们！就说陈平渊来了！告诉他们，我会尽量拖延时间！”
那名叫王兵的队长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震，握着枪的手紧了一下，但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但他真的就没有再多看陈平渊一眼，
“原来是李部长的朋友，那自然不用凭证。”
王兵侧过身，为他们让开通路，随即对身后的队员挥了挥手。
“继续巡逻。”
小队没有丝毫迟疑，转身迈着整齐的步伐离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平渊看着这一幕，目光在那名叫王兵的队长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看了看身前故作镇定的李禹，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他自然捕捉到了那一闪即逝的精神波动，虽然听不到内容，却能感知到王兵身体里源力在那一刻的瞬间紧绷，心跳也骤然加速。
拙劣的演技。
他看了看仍在眼前战战兢兢带路的两人，心说倒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很快，在李禹的带领下，三人来到广场中心一座巨大看台的后方。
没想到，这看台后方，竟藏着一扇三米宽、两迈克尔的幽暗大门。
陈平渊的感知掠过，再次被那股熟悉的力量滑开。
原来这扇门，也是由契晶铸成。
难怪自己第一次扫描时，竟没能发现这个入口。
李禹上前，双手抓住晶体门上巨大的把手，用力向着侧方推去。
“嘎吱——”
一阵低沉摩擦声后，门后，露出一条同样宽大，向下延伸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