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海军司令部内的气氛同样凝重。
岛田面色铁青地看向西村:“你确定这两人中的毒与李群是同一种?”
西村稍作停顿,补充道:“属下以为,虽然我们仅有两名少佐中毒,但此事关系重大,海军应当参与调查,至少应当掌握调查进度,以免……”
岛田目光一沉:“你是担心陆军和领事馆联手掩盖真相?”
“我已经让人彻查过海军的实验室,确认所有样本完好无损。那么这个菌毒很可能来自陆军方面,况且他们前段时间刚用这种菌毒处置过李群。
岛田踱步到窗前,望着黄浦江上停泊的军舰,陷入沉思。
西村的推测不无道理,有可能是陆军内部出了问题,却意外牵连到了海军。
日本长期施行军国主义和独裁统治,镇压一切不和谐的声音,但部队中仍难免出现厌战和反战思想。
若真是如此,陆军势必极力掩饰,甚至可能将责任转嫁给海军。
沉吟片刻,岛田正色道:“我会亲自与岩井领事通电话。你立即带人前往陆军医院,务必查清菌毒来源。否则整个驻沪日军都将面临严重威胁。”
当西村带人抵达陆军的野战医院时,刚好遇到陆军联络部的竹内弘一大佐。
竹内是在川本剖腹后接任沪市陆军联络部主官的,此刻他脸色凝重,显然承受着巨大压力。
所幸医院已被宪兵全面管制,双方保持克制,未生冲突,一同进入院内。
此时,整个住院部已被完全隔离。
西村虽然戴着厚厚的口罩,但一踏入病房区,难以形容的恶臭仍扑面而来,令他不由皱眉。
佐川太郎正在病房内艰难地进行问话,由于中毒者状况极差,问话进展缓慢。
见西村和竹内到来,他示意手下继续,随后三人移至病房外的走廊转角处。
佐川太郎摘掉口罩,深深呼吸了几口相对新鲜的空气,正色道:&34;西村君,海军中毒的两位少佐现在情况如何?
“何意?”西村冷哼,“这种菌毒与你们处置李群时所用完全相同。如今再度出现,陆军难道不负主责?”
“八嘎!”竹内勃然变色,“你没见我们有多少军官中毒?包括川岛大佐在内,八人生命垂危!反倒是你们海军……”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竹内,就在他即将发作时,佐川太郎急忙插到两人中间:&34;两位,请冷静!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见双方都勉强压下火气,佐川才继续道:&34;现在这些人的状态很不好,口供虽不完整,但已能初步推断中毒原因,应该都是当晚都饮用了宴会提供的葡萄酒。
西村闻言,嘴角掠过一丝讥诮:“和葡萄酒有关?难怪陆军这么多人中毒,果然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
“你……!”竹内怒目而视。
佐川急忙制止:“二位!你们是来配合特高课调查的,若因争执耽误正事,谁都担待不起!”
西村冷哼一声别过头,竹内也咬牙咽回话语。
此事影响极大,陆海军合计一名大佐、三名中佐、七名少佐中毒。
虽然这些人都还活着,但西村和竹内心知肚明,这些人绝无生还可能。
这种菌毒本就是为细菌武器研究的,连被摧毁的金陵细菌研究所都无解药,更何况他们。
半小时后,三人抵达领事馆。
领事馆的相关人员,已经被岩井派人看管起来。
因领事馆属外务省管辖,即便事态严重,岩井也不允许特高课随意用刑或带人带离。
佐川太郎等人只能在领事馆相关人员的陪同下,一一单独审讯。
几个小时后,佐川太郎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虽然这些中毒者在宴会上频繁走动,但根据活动轨迹,他们都曾在一个酒水台要过葡萄酒。
而负责该酒水台的侍者供述,当晚他共开启了六瓶葡萄酒,服务过不下五十位宾客。
并非所有人都饮用葡萄酒,但都曾靠近过这个酒水台。其中部分人已经返回金陵或其他驻地,难道要将所有人都召回沪市问话?
正当佐川陷入沉思时,竹内冷冷开口:&34;据侍者供述,川岛与石川弘明都曾在此酒水台停留。询问过葡萄酒的……&34;
竹内还没说完,就被厉声打断,“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将嫌疑引向我们海军!
西村丝毫不给竹内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你没听侍者说,是石川君先来取酒,他喝得也是葡萄酒,并且一直没离开侍者的视线。”
“川岛主动过来搭话,石川君出于礼貌才和他喝了一杯,你们这也要怀疑?”
“若非我参与调查,你们是否准备直接指控海军投毒?”
西村连珠炮般的质问让竹内一时语塞,佐川见气氛再度紧张,叹息道:“二位,现在不是内讧之时。若现场无法锁定嫌疑人,只能彻查酒水来源及领事馆人员。”
他看向两人,神色凝重:“我会将此事上报大本营,也请二位一同呈报。我需要大本营授予调查领事馆人员的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