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克莱德后,林致远乘车来到位于汉口路的证券交易大厦。
仰望着这座八层高的宏伟建筑,他不禁感慨万千。
上海不愧是中国的金融中心,哪怕八十年后,依然如此。
大厅内人头攒动,入驻的证券商号多达七十余家,交易员们穿梭其间,报价声此起彼伏。
淞沪会战前,为避免金融市场动荡,该交易所被迫歇业。
不过招来的都是一群投机客,这些人不在乎国家兴亡,只想在战乱中浑水摸鱼,大发国难财。
林致远在随行人员的护卫下,径直来到三楼的仁安证券公司。
证券经理见来人气度不凡,连忙将众人引入贵宾室。
经理闻言心头一紧,他们最怕做日本人的生意,但他又不敢得罪眼前的林致远。
经理闻言都想哭了,眼下棉纱行情看涨,林致远一出手就是十万美金的本金,还是空单。
若棉纱价格继续上涨导致爆仓,林致远不认账的话,他们公司可承担不起这个损失。
一刻钟后,一位身着褐色唐装的老者拄着手杖缓步而入。
林致远无意寒暄,直截了当问道:“我这笔生意,你们接还是不接?”
桑景明犹豫了会,说道:“石川会长,如今棉纱行情都在看涨,老朽最多只能提供三倍杠杆,且您需追加至二十万美元保证金。
仁安证券背后有几个大股东,其中一人便是现在的伪上海市长傅宗耀,桑景明刚已经和傅宗耀通了电话。
傅宗耀让桑景明不要得罪日本人,才有了眼下的这个方案。
见傅宗耀正要说话,林致远抬手打断道:“就十万美元,多一分没有,五倍杠杆,给我拉满!”
如果真的有这么多棉纱突然出现在沪市,那现在的棉纱价格肯定要雪崩。
林致远用手指点了点桌面上的支票,淡淡道:“眼下能买到这么多棉纱的,当然只有一个地方。”
林致远也怕市场太疯狂,把他的仓位打穿。眼下采购棉纱需要大量资金,这十万美元已是他能调动的全部流动资金。
他之所以坚持做空,就是要遏制棉纱价格的上涨势头,彻底断了吴四宝等人高位套现的念想。
“嗨依!”佐藤健一躬身领命。
不等桑景明回应,林致远已起身带着随从离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桑景明长叹一声,对经理摆摆手:&34;按他说的办吧。
沪市早在1920年便已建立起标准化的期货合约交易体系,又经过二十年的发展完善,已经相对比较成熟。
林致远在来之前就对仁安证券做过详尽调查,若有人胆敢在交易中耍弄手段,林致远不介意让他们去黄浦江喂鱼。
林致远今天透露出来的信息太过重大,桑景明不敢耽搁,立马驱车前往傅宅。
傅公馆内,詹台明正与傅宗耀对弈,傅瑛静坐一旁观棋。
傅宗耀看着女儿担忧的神情,暗自苦笑,在新政府工作,哪个职位不危险?
詹台明闻言顿时来了兴趣:“棉纱现在涨势正猛,没想到竟会有人想要做空?不知是何方神圣,又有几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