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明弹刺眼的白光,将广场一角映得如同白昼。
蚀骨蜂的复眼与掘地鼠的长牙在冷光的照映下散发着渗人的气息。
也照亮了阴影中那三名队员苍白的脸,将在阴影中的三名断后队员的行踪,彻底暴露。
“开火!开火!”
慌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三把步枪几乎同时喷出火舌。
子弹打在蚀骨蜂的甲壳上,迸出零星火花,灾兽似乎吃痛,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然而隐藏在地面之下的掘地鼠却仍未钻出,众人小心翼翼地盯着各自面前的地表,以防对方突袭。
嗤嗤——
其中一个队员发现了掘地鼠的踪迹,大喊着警剔。
“退!向那边退!”最年长的那个指着广场另一侧,那里是刚才统合局固守的位置,还留着物资和简单工事。
简陋也比没有强,三人不敢停火,边打边退,步伐跟跄。
黑暗中的蚀骨蜂似乎改变了攻击方式,振动翅膀声音不时接近,引得三人调转枪口扫射一番之后,再次消失。
象是在驱赶一般最年长的那个摇了摇头,驱散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
照明弹的光芒开始衰减,由炽白转向昏黄,阴影重新吞噬大厅。
“看,那里还有一些照明弹!”最年轻的那个队员喘着粗气,脸上满是倒计时临近的喜悦。
“再坚持坚持,队长他们马上!”
昏黄的光线下,蚀骨蜂突然一个加速,镰刀一般的前肢擦着最年轻队员的骼膊掠过,队员惊叫一声,向后跌倒。
“小赵!”
年轻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另外两人连忙将他拖到柱子后面。
广场重新沉入昏暗。
“快,我来警剔,你去点照明弹告诉队长灾兽的位置!”
光芒重新绽放年长的队员探出半边脸,望向信道口。
应急灯惨绿的光线下,那扇厚重的门紧闭着,门上方锁的状态指示灯,是一个清淅的、毫不闪铄的红色。
门前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影,只有那一点红光。
受伤的小赵意识似乎清淅了些,抬头看过去——
然后,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队长?”他喃喃道,声音轻得象梦呓。
“他们”另一名队员也看到了,喉咙被掐住似的抽气。
小赵猛地起身,癫狂地推开身前想要拦住他的同伴,朝信道口冲去,但仅仅走出几步却立刻停下。
他转过头。
“他们,跑了?”他转过头,看向年长的队员,眼神空洞,象是在求证一个绝不可能的答案。
小赵的喉咙里爆发出一阵咒骂,他歇斯底里地哭喊着,疯魔一般朝着来处挥舞着拳头。
然而,还未等嚎叫声传去,他脚下那块地砖,毫无征兆地向上拱起。
紧接着,地面炸开。
小赵的声音戛然而止,手中的照明弹落地,晃出他躺在地上绝望的脸。
剩下的两名队员僵在原地,盯着那个地洞,手中的步枪枪口无力地垂向地面。
蚀骨蜂也从阴影中滑出,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终于淹没了最后一丝希望的地面。
蚀骨蜂与掘地鼠做足了声势,准备品尝二人最浓厚的绝望——
轰——
广场侧面,那面印有模糊安全标识的混凝土墙体,猛地向内炸开,一道娇小的黑色身影,破开烟尘,如同脱膛的子弹般射出。
她在半空扭转身形,右腿踩在一块较大的碎石上。
借力,二次加速。
刀锋精准贯入窟窿边缘,正蓄势待发的灾兽头颅。
掘地鼠的嘶鸣声戛然而止。
再拔刀,足尖在窟窿边缘一点,身形借势向上弹起,刀锋迎上俯冲而至的蚀骨蜂。
蚀骨蜂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同类瞬间消亡的气息所惊,俯冲的轨迹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然而这样的变故似乎也在黑星的计算之中。
一道火焰贯穿了飞行灾兽的身躯。
蚀骨蜂轰然砸落在地,抽搐两下,不再动弹。
幸存的年长队员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嘴巴微张,仿佛还没从地狱到天堂的转换中回过神来。
“是魔法少女!我们有——”
就在这时那具头颅分离的蚀骨蜂尸体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收缩了一下。
一根仅有手指长短、通体莹绿、近乎半透明的尖锐蜂刺,从那残根中激射而出。
两声轻响后,年长队员的眉心,多了一个细小的空洞,他脸上那劫后馀生的茫然尚未褪去,便永远凝固,身体晃了晃,向前扑倒。
另一个瘫坐队员连一声闷哼都没能发出,头便歪向一边,瞳孔扩散,背靠着柱子滑倒在地,不再动弹。
蜂刺的毒性猛烈到可怕,瞬间摧毁了中枢神经。
黑星的动作僵在原地。
下一秒,灰绿色的火焰席卷大厅,将两只灾兽的残骸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