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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父知道你与沈玉之女情投意合,所以早就与魏国公府互递了庚贴,沈氏日后便是你的太子妃,但除了太子妃之外你还要选两位太子良娣。”徐宗文打趣完了儿子还在郑重其事的聊起了联姻。
“儿子多谢阿耶成全!”徐世胤捏着沈清的名帖和画像心满意足。
徐宗文站在儿子身后,他满怀忧虑地望着前方:“士族之中,琅琊王氏已经与皇室有了姻亲,陈郡谢氏虽然嫁了女儿给你叔父,但还是不够,所以你得在陈郡谢氏之中选一位太子良娣才行。”
东海徐氏与琅琊王氏的联姻始自徐宗文和刚受封的淑妃王甯,徐宗文口中太子徐世胤的叔父是三叔徐益之之子徐泽之,徐泽之娶了谢玄之女谢爱。
“谢重有一妹,年已十五,尚待字闺中,虽然比你年长,但并不是什么大事,那么谢氏就是你的太子良娣。”
徐宗文想了想,又得到一个人选:“沈玉、裴卿乃开国功臣之首,功莫大焉!太子娶了沈玉之女,也不能漏了文臣那边。”
“阿耶是要儿子纳裴氏之女?可是据儿子所知裴首辅膝下仅有一子,并没有女儿。”徐世胤歪着脖子问。
“非也!”徐宗文抓着御座上的龙首:“裴卿没有女儿,郗俭有啊!为父记得郗俭有三女,长女嫁给了裴卿之子裴玄,次女尚未出阁但已经许给了田洛长子田几道,小女儿今年也应该有十一二岁了,过两年你娶太子妃时可一同纳入宫中。”
徐宗文又道:“为父明日就替你去申国公府下了聘书,两家约好三年之后为嫁娶之日!”
三年之后太子徐世胤已经十七岁了,也是时候成婚了。
如此,文臣武将和前朝士族的颜面全都顾及到了,没有任何疏漏,也平衡了各方势力,可以说徐宗文安排的这桩婚事极为稳妥。
“儿子一切听凭阿耶安排。”
翌日,巍峨壮观的洛阳宫宣室殿内,大宁朝地武赫皇帝徐宗文正端坐在御案之后,他手中握着一卷竹简,双眼微眯,全神贯注地观看着上面的文字。
此刻,在他面前的御案之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堆堆厚重的竹简。
建国之前,徐宗文三令五申朝廷公文改用绢帛,但因造价昂贵且官署需求太大造成如今大臣上奏一半用绢,一半仍旧用竹简。
“看来得催一催李标了,火药搞出来了这纸张也得造出来。”徐宗文将这一切这都怪在将作监还没有将纸张改进出来。
时光悄然流转,徐宗文终于缓缓放下手中的竹简,并轻轻揉了揉因长时间阅读而略显酸痛的手腕。
他抬起头,思绪已飘向远方。
沉默片刻后,他突然开口问道:“此次北衙两军奉命北调,朕曾下旨宗室外戚各士族子弟踊跃参军,可曾有什么人应召入营?”
这句话仿佛打破了殿内的宁静,让周围的空气也变得似乎凝重起来。
所有内侍宫婢都把目光集中在内侍监冯宝一人身上,冯宝不徐不疾,缓缓上前回道:“回陛下,士族没有多少人参军,倒是北衙军和南衙军不少子弟和武将们的子侄主动报名。”
“好!命中书省拟诏嘉奖之。”
“诺!”
晌午过后,首辅裴卿在皇城里巡视,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从尚书省来到了中书省。
中书舍人王弘正在核对账目,听说宰相登门,急忙出门迎接。
“呵呵……不知哪阵风把首揆吹到了我们中书省?真是蓬荜生辉!”
裴卿捻须大笑:“自然是春风了,国丈。”
不多时,中书监张玄之引领郗俭来到宴客厅,并召集两个中书省主书一同参拜:“首相登门,必有示下,请吩咐。”
裴卿捻须笑道:“只是与中书侍郎闲话家常而已,并无政务。”
“首相来的不巧,郗中书一刻钟前拿着江左各州的度支去了户部和三司核验,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中书舍人王弘在一旁解释。
“原来如此。”
既然裴卿是来找郗俭的,中书舍人王弘和两个主书陪着说了几句客套话,便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喝了两盏茶之后,裴卿便道明来意:“老夫欲与郗中书相见,还望中书监大人予以安排。”
哦……裴卿要见郗俭做什么?
张玄之意外不已,在心中暗自揣测。
这二人都是皇帝的亲信,又私交甚笃,有什么要事要急于在中书省见面呢?
“呵呵……敢问首相要见郗中书做什么?”
裴卿压低声音道:“有好事相告,还望张大人安排。”
看到裴卿一脸神秘,张玄之便不再多问,拱手道:“下官知道了,待我派人前去替换郗中书回来。”
“有劳了。”
张玄之起身去安排政务,裴卿亲自送出值房。
出了值房,张玄之立刻召中书舍人王弘前去顶替郗俭。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裴卿喝了两壶茶见还没有郗俭的影子实在等不住,正要起身离开,值房外风尘仆仆小跑着一中年男子赶来进来。
“守约啊!你可真是让老夫好等!”年逾五十的裴卿望穿秋水可算是等到了人,忍不住一番埋怨。
郗俭进了门,堆着笑忙拱手道:“哎呀!辅机兄不请自来,小弟有失远迎!也是不巧,陛下前几日刚有圣谕将一年分为四季度,全国各州度支不仅要按月分,还得论季重新核算一遍。今日正轮到小弟来中书省取各州度支,倒让辅机兄久等了,都是小弟的罪过!”
原本郗俭是内阁次相,谁让他兼任中书侍郎,作为中书省佐官之首,中书监之下的二把手,每隔几日就得过来中书省坐堂。
说着,郗俭正要给裴卿斟茶,后者看了一眼茶盏吓得忙止道:“守约莫要再添茶了,老夫已经在中书省喝了两壶茶了!”
“哈哈哈……”闻言,刚坐下的郗俭不禁大笑起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辅机兄从内阁赶来中书省寻小弟,不知有何要紧的公务?”王弘赶去替他收取度支的时候郗俭就
裴卿不徐不疾从宽大的袖襟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封明黄色绢帛的诏书,郗俭正要跪下受诏,裴卿摆了摆手:“守约不必行大礼,这只是内阁拟好的赐婚诏书,还没有交付中书省。”
“赐婚?”郗俭满头雾水,但他还是听劝坐了下来。
“承明殿大学士、内阁次辅、吏部尚书、中书侍郎申国公第三女,誉叶才明,体光柔顺。葭莩懿戚,敦睦有伦。舜华靡颓,德容兼茂。属贤王慕义,于以赐亲,纳采问名,兹焉迨吉。宜升外馆之宠,俾耀边城之地,可封太子良娣。”
“恭喜守约贤弟了!今后你可就是天子姻亲了!”裴卿捻须而笑。
郗俭看着裴卿收好赐婚诏才反应过来:“这!”他双手一搭朝着皇城正北宣室殿方向拱了拱:“天威浩荡,天威浩荡啊!”
郗俭已经与裴卿、田洛结为亲家,如今小女儿又许给了太子,可以说申国公一门只要不涉及谋反大逆,三代之内可保无忧矣!
“豫州急报!”
中书省门吏携急报入值房,恰巧裴卿道喜完毕准备返回内阁,“豫州出了何事?”
郗俭接过急报匆匆一览,他抚案静默半刻方才叹息道:“豫州刺史庾楷去了!”
“十日前,温县来报温侯暴毙于宅邸,锦衣卫发现后急报豫州刺史庾楷,逊帝暴亡这等大事事发突然,庾楷一时想不通便服毒自尽。”
“逊帝死了?”裴卿也极为震惊,新朝建立不足一年就发生这样的事,恐怕人心朝夕之间有变!
无疑,在新朝初立的大宁,温侯司马德宗逊帝的身份极其敏感!
前朝逊帝不明暴亡,作为豫州刺史的庾楷势必要担责的,庾楷也正因看透了这一点才选择以死抵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