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作为公司与应聘者的双向选择媒介,主打一份交流与观察。
当代绝大部分人的一生都免不了这份拼图,甚至可能是重要拼图——譬如会频繁更换工作什么的。
面试经验的重要性不言自明。
中央特雷森学院的训练员招募,也是有面试阶段的。
虽然在更多人的印象中,特雷森的训练员选拔更接近学校录取学生的模式——只要考到了中央训练员证书就能入职,但「面试」这一环节,也是自入职踏入校园的那一刻便已开始。
理事长办公室、特雷森学生会。
新人训练员入职必然要前往的两处地点,本质就是两道面试点。
多数时候,只要通过第一道就没问题。
毕竟主管人事的还是骏川缰绳小姐,而持有最终话语权的则是秋川弥生理事长。
比起这两位,学生会只是作为协助——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是鲁道夫象征自个儿看一眼就行了。
因为训练员过来登记的时间并不稳定,学生会常是成员不齐,唯有会长常驻。
但皇帝的眼光也确实值得信任,她一人的态度通常能代表学生会的其他。
所以不要紧张…因为林顿桑突然临时有事走人,而被单独留下的朝仓陆,目光正垂于掌心。
右手正不断地给左手写着人字。
写满人字再将其吞掉——是极东文化圈下小范围传播的镇静偏方,本质实为心理暗示。
也就是通常没什么用的意思。
事到如今,他只能怀着侥幸心理地,全权相信林顿桑说的——骏川小姐和秋川理事长都是好说话的人,鲁道夫会长更是平易近人到会跟你说冷笑话……
听起来好像确实很令人安心,或许这些话也都没错。
但……但他没说自己会被请到办公室里做试卷,而且还是被三人注视着做啊!
哪怕是一般的考场,也不会有哪个考官一直盯着一个学生?
而被三个考官一起盯着又是什么酷刑?!
此刻的朝仓陆,整个人重心都压在双臂,双臂重心更压在桌面上。
端着笔看着试卷的模样看似专注,实则一个假名都难看进去,心跳更如擂鼓般鸣动着。
而这也被三位看在眼里,首先做出举动表率的还是鲁道夫象征。
……心理素质并不算优秀啊。
她将头偏向了别处,叹息于对方虽然既是杰梅斯推荐的助手,也是奥默推荐的后辈,但或许自己还是期待过高了。
委实说,在这种阵势下无法冷静应对是正常的,但考虑对方是位初来乍到的穿越者,无法真正领会此处三位女性身份的重量之处才是常态。
所以学生会长完全有理由质疑——对方的紧张仅仅是因为被几个考官注视,又或是被几位女性注视……像是这样的,属于‘普通人’的难处。
可是,能踏足中央的训练员,从来都不应是普通。
正如中央的赛马娘们也绝不普通。
训练员这个职业,终归是要与马娘协作才能显出意义。
但奥默不该不清楚这点…那就是说对方有什么优秀之处其实是显于别处么?
皇帝沉吟着,漫无目的的目光扫过对方的脚下,似是错觉一般,看到了对方脚下影子的晃动。
下一秒,更是有着一对愕然的大眼显现。
“……”
在那瞬间的大眼瞪小眼中,那对间距过大的大眼睛潜末于影,整个场景中便只剩下朝仓陆那似乎终于挣脱压力的笔触声。
沙沙声接连,好似证明这年轻人也确实下过些功夫,而皇帝那怔仲的目光也已收回,再看那带着几分少年气的年轻人时,倒是不再失望。
而在这同时,不论是鲁道夫象征还是朝仓陆,乃至影子里的佩嘉都没能察觉的‘加密通话’中:
‘缰绳,你觉得怎样?’
‘很青涩,但也很努力,比起训练员,朝仓先生或许更像这里的学生。’
‘宽和!别这么说嘛,每一届的新人训练员不都是这样。’
‘不会,他这样的答题趋势可能连及格分都拿不到,而那些新人训练员们至少都有中上程度。’
‘无情!这还只是助手考核而非正式训练员哦!缰绳你太严格了!’
‘因为上个学期招收的林顿训练员,有不少人都在质疑理事长的决断,倘若眼下进一步降低标准的话,还请三思。’
‘否定,缰绳分明也很中意林顿。’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理事长!’
‘追加!还特意去校内咖啡厅排队买了咖啡去探望,结果对方不在校内。’
‘理事长!!’
‘总之!我很中意这小子哦!像是有着某种特别的干劲!反而和林顿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这倒确实……林顿训练员太注重距离感了。’
‘认可!上次拜谢过后竟然整整一周都没来找我聊天!’
‘理事长!!!’
——
同一时刻,相隔数百米有余的训练场阶梯,奥默便是望着那理事长办公室的所在方向,眼中还是有那么些微的忧虑。
虽说那位随性的理事长比起成绩会更看重性格,初次见面有不错的印象就算胜利,但真正要对赛马娘的训练指手画脚,还是得有足够的专业知识储备。
否则就连奥默也觉得不太行。
虽说本就预计要让对方在训练上高强度询问杰梅斯和自己——也就是理论上算是训练员仍是杰梅斯,而小陆以一个助理的身份得以正常进出学院,和米浴交流。
但这话要说给别人听,也不知能有几人相信,又会信上几成。
所以考试证明自己是跑不掉的。
不会有什么问题……重新回过头来,看向那湿度仍是重到能称作重马场的草场中奔跑的爱慕织姬,他再瞥了眼一旁光屏上的计时。
很稳定,保持这个状态的话大抵能在以往比赛的前三徘徊,这是接近昔日赛场极限记录的速度曲线,但眼下那2400m将化作3400m,抵达中途赛事标准极限的距离下——短途赛事的记录时间也就不适用了。
也无怪乎爱慕织姬像是缺乏安全感般的多次强调训练强度。
即便如今不再那样误解妹妹的期望,她也仍比表面看起来更在意那场竞赛的胜利。
或许是为了与过去的自己作个了断,或许为了真正给妹妹赢得喜悦,又或许是……
‘训练员,姐姐想要证明。’
“训练员?我么?”奥默并不意外忽然响在一旁的声音,“证明什么?”
在不下雨的时候,妹妹桑是不需要对现实进行怎样的干涉的,要么玩耍般的追在姐姐身后,要么就待在他旁边,时不时的搭话。
‘嗯,姐姐看到网络上有许多人说训练员的坏话哦!’
“如果是训练员领域的指责,我确实无话可说。”
时日尚短、根基尚浅,奥默并不意外太多人指责自己的不务正业,有心的攻击,总是有理由的。
‘训练员明明很用心!不能这么算了!┗|`o′|┛’
眼见那别无二致的面孔做出这样的表情,哪怕是奥默也不由哑然失笑:“倒也不用太在意,迟早会有实绩的证明。”
‘茶座姐姐她们的比赛得是下个月,但姐姐在这个月就可以给训练员证明!’
“…这是她的打算么?”
‘姐姐没说过,也不会承认(._.`)’
“我想也是。”
‘但感觉姐姐是这么想。’
“无须多想。”
奥默淡淡道。
“就像赛马娘不需要奔跑的理由那样,彗星的疾驰自有自己的轨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