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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的回信,林顿先生,您的猜想非常重要,就连罗夏前辈也对此认可,并谈到我们之前一直忽略了对精神能量的探索。
这个世界是如此特别,大地本身真正存在意志更是被直接写入教科书中的事实,我们却还是犯下了经验主义错误,我对此感到惭愧,也感谢您的警醒。
林顿先生,罗夏前辈有提到您作为怪兽使,对这个世界上各式可能牵扯‘巨兽’的异常状况有所了解,基于这份原因,我想邀请您加入我们的科研团队进行学术合作,当然,是有偿合作,我们一直需要这方面的专家……
我知道这份邀请有些唐突,您也有作为训练员的工作要忙,但我仔细想了想,以这个世界发达的通讯功能,您可以不须远足地完成从旁协作,而您还有着佣兵的兼职,我便想确认一下您是否有这方面的意向。
还请仔细考虑之后再给我们答复,我们期待您的加入。
——】
“?”
这个点还找那位罗夏博士聊这个?
罗德岛的职场氛围这么好么,而且这才过去多久就发回讯了,措辞好像还变得微妙规整了些,是有人帮忙指导么?
碧翠克斯?还是说蒙贝兰小姐,亦或是她所谓的读书会朋友?
不论是哪种,奥默都确实从中感受到了一种‘紧迫’。
也不知是大难临头还是求才若渴,对方邀请得太过迫不及待,让他感到一丝应激性的排斥,以至于下意识想要拒绝。
「巨兽」,这个词换做其他人说,他还不会在意。
时至今日,怪兽研究早已形成一个学科的当下,并不是所有巨大生物都配称作怪兽。
但对罗德岛的穿越者观念而言,「巨兽」却是个特殊群体,通常会具备一定智慧,乃至与人类相等,甚至超出。
多多少少曾有着被称作‘神’的过去。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拉普兰德身边的那位扎罗是其中之一。
狼之主背后那名为兽主的群体虽然很特别,同样有着非同一般的力量,但还是和巨兽相距甚远的。
硬要说的话,昔日救助过的那位耶拉小姐,作为队友年、夕小姐那等程度才算是同批,多多少少涉及些特别的伟力,扯上概念,扯上规则。
确实与此世不少神明的概念一致。
当然,这其中不乏自己误会的可能,但对方在信中特意加了引号强调也是事实,奥默觉得自己的猜测起码能有八成可能,足以令他听从对方的最后一句——
——的前半句。
仔细考虑后再给答复,至少他此刻做不出答复来,因为这份阅读及思虑都是他片刻所想,现在摆在他面前的真正问题,还是新宇宙的‘谜语’。
诚然,对一位善于观察、惯于推测、喜欢总结的观察者而言,谜语是一种不错的调剂,更能在某时成为一种挑战,正与事件,正如研究一般,都是在逼近目标的过程。
以猜测与试错,一步步迫近渴望的成果。
他和爱丽速子都会以此打发时间,所以奥默给速子安排的训练计划,智力训练的比重也格外低。
这世上有些成熟的马娘,会自己训练自己,区别只在于成熟得够不够全面。
而对一个一岁不到的小女孩儿,实在不应太过苛责,就连其谜语般的说话方式也是情有可原。
自己去看——这种由别人来说的话,听起来就多少有些推卸责任意味的话,由新宇宙说出,却是正解无疑。
比起那效率低下的猜谜,还不如让奥默去找当事人发挥一下那‘观测者的信息总结’。
但若是当事人在睡觉呢?
那这还蛮奇怪的。
在奥默的记忆中,新条茜是无论如何都与早睡早起不沾边的物种。
哪怕作为高中生无法逃避早课,这人也一样会晚上熬夜,早上赖床。
然后常在并不充裕的余下时间中,坐在他车后座缠着要他违反交规,再被奥默指出不需要违反交规也一样能抵达学校的驾驶方式。
百般武艺,此乃传送。
这就是新条茜小姐。
既不是马娘,也不是很成熟。
唯在任性之处上,却是能与他手下最棘手的马娘也不相上下。
这便注定她需要某人的看护,亦如赛马娘需要训练员的规正与引导。
曾经在这个位置上的亚力克西斯.凯利夫,一位从宇宙警长堕落成宇宙罪犯的强大宇宙人。
有着监护人般的关怀与宠溺,却又显然没有做出正向的看护,甚至一度将新条茜本身化作怪兽,因他所享受的,正是将那女孩儿心中的恶念与扭曲引导出来的过程。
那亦是一位梅菲斯特,而一切的最后,都一如《浮士德》所记载的结局:
浮士德被一位女性唤醒了热情与理想。
天使则以爱与欢乐为火,将梅菲斯特击退,挫败了祂与浮士德的协议。
——————
在而那之后的现在,浮士德仍在与魔鬼同行。
区别仅在于……
那不再古典传统的魔鬼,予人的契约,也不像过去那般能够轻易分辨好与坏。
时过境迁,一切都变得模糊化,就连魔鬼契约的故事也不再那样黑白分明,会让神一定是好的,而恶魔一定是坏的。
善与恶暧昧不清,循着那清冷月光前进于崎岖道路上的新条茜,不见得是走在更好的道路上。
至少曾将她拉出苦海的那些人,很难想到她如今是怎样的模样。
在他(她)们的想象与期望中,新条茜大抵已经变成了个阳光活泼的女孩儿,开启了崭新的人生,不再会被阴暗缠绕。
而眼下这幅样子,又算是坏事么?
她没有伤害谁,也没有破坏什么法律与规定,她用自己的方式接纳自己也帮助别人,尽管风格看起来那么地像个反派。
但至少这一次,她找到的这位梅菲斯特,会与她同行,甚至走得比她更深。
深到即便是梦境深处,也能将她从那夏日炎炎,枯燥乏味的囚笼中拽出。
“你还在那儿站着做什么,新条茜小姐。”
放学铃响起的高校,三五成群的,洋溢着青春光辉的嬉闹人群,都在此刻卡壳、无声,甚至面露惊恐。
名为杜鹃台的标注校名在失控的潜意识中模糊不清,站在电梯门侧面窗前,一副死气沉沉般的樱发女孩儿骤然听到这浑浊沙哑却又优雅沉静的沉瓮嗓音时,便是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望着那正半躬着身躯,以黑焰流溢的暗红眼瞳注视着自己的庞大魔神。
那狰狞可怖的巨爪,亦正探至窗口,呈邀请状。
“才九点,你不会睡这么早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