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五点钟,天色已经微微亮起,窗外的破晓之色怡人,可以看到远处的海面。
等待烧水的功夫,刘振东跟江洋大概介绍了一下屋子里的几个人,以及这个办事处的基本情况。江洋一边听,一边默默记住了这几个人的信息。
去烧水的那个叫做苏满德,鲁省人,地质勘探方面的一把好手,是个实践大于理论的实干派,更是经常冲在一线的技术工人,一路跟着刘振东走到现在,算是有些交情。
坐在江洋右边那几个没有好脸色的家伙,分别是范庆海,卢爱国,卢明义,宋海歌。
范庆海和苏满德的岁数差不多,搞技术出身,都是实干派。
卢爱国和卢明义是兄弟俩,四十岁出头,主要负责整理勘探结果和上报材料,动笔杆子的事情交给他们。
宋海歌坐在最角落,其貌不扬戴着帽子,直到自我介绍的时候才知道是个女的,名副其实的假小子,且非常年轻,不过20岁出头,毕业于京都大学,跟着来实习的。
听着几个人的介绍,江洋心中已经大概明白了一些。
凌晨四五点钟才刚刚回到办事处,足以说明这些人也是办事处最辛苦的一批人,从他们身上的打扮就能看得出来,脏活累活基本全是他们的。
包括这个办事处的最高领导,刘振东。
也是冲在最前线的实干派。
“说白了,上面让咱到这地方来,就是找钱的。这里什么最多?石油!所以咱们目前最大的任务,就是把那个做石油生意的想法给落实了,不能一直飘在天上,不落地是不行的。”
刘振东靠在椅子上,沉声道:“我和老苏这帮人已经在这边呆了三年多了,勘探的地方没有五十个也有三十个了。天天探来探去,又是采集样本又是写报告,往上提交的材料一百多份,上面全给否了。要么是开采成本太高,买卖不划算。要么就是油质太差劲,咱们的技术设备跟不上。”
“好不容易碰到两个好的油窗,你猜怎么着?”
刘振东瞪着眼睛两手一拍:“m国人不让!说是正治冲突!”
捡起桌子上一根非常细小的雪茄抽了两口,刘振东恨恨的“呸”了两口。
显然他对此时的工作是有怨言的。
“内个,江主任,你刚从国内过来,有咱们老家的烟没有?给我来一根,这狗-日雪茄抽不惯。”
说罢期待的看向江洋。
江洋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包软中华扔了过去。
刘振东面露喜色,伸手拆开,摸出一支点燃,猛然吸了一口,陶醉的躺在椅子上冲着天花板吐出了一口浓烟,可是把其他几个人羡慕坏了。
“刘主任,吃独食啊,给我们也来一根。”
范庆海头顶一层薄薄的头发茬子,有些白了,脸上也都是胡茬,看样子是有好几天没刮头刮脸了,原本应该是个光头。
刘振东看着范庆海,不情愿的摸出几支发了出去。
范庆海伸手接过并没有抽,而是从兜里摸出一个铁皮烟盒放了进去。
就在这时,苏满德从外面走了进来,重重的把茶壶放在桌子上。
“嘭”的一声,力量不小。
“你们聊,我回去睡了。”
扔下一句,苏满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屋子里尴尬极了。
刘振东手指抠了抠下巴,看向江洋道:“在你没来之前,这里发生过不少的事情,导致老苏的脑子有点问题,这老东西不正常,你别搭理他。”
江洋微微一笑:“看出来了。”
刘振东一怔:“看出什么来了?”
江洋道:“看出来他脑子有问题。”
众人沉默。
江洋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走到门口,江洋停住身子,转头看向刘振东:“我这次到委内瑞拉的目的,是推进办事处在这里的任务进程,上面特派我过来,就是给一些推进不动的事情加把劲。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但是你们也要配合我。配合的前提,我得知道目前办事处参与了哪些事情,哪些飘在半空,哪些落到了实处。”
“下午六点钟,我希望可以在我的办公室看到项目进展过程的所有资料,并且见到有哪些人是我具体负责的,到我的办公室去报道。”
“对了。”
江洋刚想走,又回头:“请问我的办公室是哪间?”
刘振东半天没缓过神来,指了指隔壁:“咱俩邻居。”
“谢谢。”
江洋礼貌点头,举步离去。
王峰立刻起身,看向刘振东:“我送江主任回宿舍。”
刘振东站在办公桌前,点点头。
待二人走后,几个人的目光全部看向刘振东。
几秒钟后,刘振东道:“都看我干什么,人家不是说了吗,咱推不动的事情他要试试。”
走到茶几前,看着那壶茶叶水,刘振东觉得心烦气躁,倒了一杯,也不管杯子里都是灰尘,一饮而尽。
“都回去睡,明天把资料交到人家办公室去。”
说罢低头离开,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
办事处的宿舍在三楼,走廊很窄,仅仅容得下三个人并肩走过。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江洋站在三楼甚至可以看到这座城市的景色,以及不远处的海边有渔民出船。
沿着走廊往里走,可以看到不少房间的门都敞着,里面有人在睡觉。
每一个房间都很简陋,委国的装修,放的是华夏的简约家具。
多半是四个小木板床,吊着蚊帐,书桌椅子小台灯,几乎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王峰带着江洋一路往里走,直到尽头倒数第三间。
同样的不到20平米,同样的四张床。
门口的两张床上,一左一右躺着两个人。
板寸已经呼呼大睡了,吴道红听到脚步声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见到江洋进来后赶紧站了起来。
“江主任。”
江洋微微点头。
吴道红开口道:“窗户边上的两张床就是你和阿峰的,原本这件宿舍是给你预留的单间,但是这次从国内来的新人太多了,就只能先委屈你一下……”
“不碍事。”
江洋脱下外套挂在架子上,拧开水龙头洗了洗脸,随后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海风吹进,丝丝凉爽,微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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