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一会找别的衣服换上,就不穿小静的了……」
邱红梅哪能穿小姑子的衣服,小姑子眼睛噙着泪,明显的不乐意。
「快点拾掇拾掇!把今天弄脏的衣服洗洗,挂在院子里风干着。明天肯定还有来家里玩的,好好打扮打扮,别给王家丢脸。」
冯翠英捶捶酸痛的腰身,长长叹息一声,拉着王小静走出了屋子。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衣服是借给你嫂子穿,又不是要你的,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王小静的眼泪哗哗流出来。
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娘其实就是自己的大姨不是亲娘。
从五岁起,她就抢着干家务活,抢着做饭抢着洗衣服,唯恐哪里做的不好,爹娘会把她送到别的地方去。
她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活着,表面上看起来活的真不错,吃的穿的比村里大多数人家的孩子都好,谁知道她心里有多害怕。
她害怕没有爹娘疼,害怕没有家,害怕随时都会被赶出去。
哥哥开顺混的要死,花钱就跟淌水似的,爹娘也就是嘴里说道几句,该给钱还是给钱。初中毕业后,她跟着娘在家里种地养鸡养鸭,闲暇还做手工活,赚的钱都在娘手里,她从来不敢开口要一分钱。
她身上穿的衣服,大多都是大哥开顺从城里买回来的,开顺又是个大咧的,买的衣服不是小就是肥大,每次买回来,娘都会念叨,姑娘家的,在家里又不出门,穿新衣服是瞎花钱……
她一直要一件大红色的新衣服,十六岁的闺女哪个不愿意打扮的好看。
红衣服穿在身上,衬的小脸红扑扑的可好看了,这次给嫂子做新衣服,她鼓足勇气跟娘说了一嘴,不等娘开口说话,大哥就满口答应下来。
大哥说家里难得操办喜事,大家伙都打扮的精精神神的。
多花了十几块钱,疼的娘念叨好几天。
她心里一直想,要是她是娘亲生的,娘肯定舍得在她身上花钱,肯定会让她继续上学,哪里舍得把她当做使唤丫头,拦挡在家里做家务做手工活赚钱?
她上学的时候成绩很好,顺利考上了县一中,老师都说她是考大学的苗子。
可娘说,姑娘家的上那么多学没用,硬是没有让她继续上。
脑海里想起上学的事情,她倍感委屈。
「行了,行了,早点睡觉,早点睡觉!明天你小姨他们来家里,还得做饭招待客人……」
她妹妹一家在隔壁村,她跟妹妹说了带着全家人来吃喜饭,借着这个机会,也好让妹妹知道,闺女养在家里,一点不吃亏。
冯翠英不耐烦嘱咐一句,就爬上了炕头。
她躺在炕头上,怎么也睡不着。
媳妇娶到家里了,心里却是堵的要命,感觉这儿媳妇就像是缺心眼似的,什么事情也做不好。
这一晚上又是铲坏了桌子又是弄脏了男人的毛巾又打碎了唐家的茶碗。
晦气!
莫名,她脑子里又想起男人跟儿媳妇撞到一起的情形,简直不像话!
他娘的,忙活了一晚上,规矩都没有顾得上跟邱红梅说!
明后天,一定得跟她说道说道,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没有规矩怎么成!成了王家的儿媳妇,必须听她这个当婆婆的话。
睡不着的还有王大福。
别看他闭着眼睛,脑子却出奇的清醒。
这么多年,他也就搂着自己身边这个干巴的跟小鹌鹑似的老婆娘,从来就没有跟别的女人有过亲密接触。
自己的老婆干巴的吓人,干瘦的就跟骨头外边挂了一层
皮似的,压在身子底下都硌的慌。
久而久之,不到五十岁的他,对那方便的事情一点都提不起兴趣,好在老婆也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倒是从来没有因为这些事起事端。
可眼睛一闭,脑海里就浮现出儿媳妇那饱满挺拔的身材,他甚至觉得自己白活了五十年,到头来都没有真正体验过女人的滋味。
就跟烙油饼似的,他翻过来覆过去不停翻着个,气的躺在身边的冯翠英,伸出两个指头来使劲掐他。
他疼的哎吆叫喊一声,索性一把把老婆娘搂在怀里,准备有所动作。
「滚一边去,满嘴的酒味,都多大年纪了,还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不嫌弃臊的慌……」
婆娘狠狠照着他不安分的手拍了一巴掌,说的话跟一盆冰水似的,让他心头好不容易蹿起来的火,一下子被泼灭了。
他转过身去,一会的功夫鼾声如雷。
他的火苗是灭了,冯翠英心里的火苗倒是起来了。
躺在一个炕头上的老两口,大半年都没有那事了,今儿个男人喝了点猫尿,怎么就想着那个了呢?
对,肯定又是儿媳妇的事!
村里婆娘说前些日子男人在村头崴脚了,是邱红梅背着男人到了田兰芳家里,这个邱红梅实在是不懂规矩,男人是随便能够沾身的?
也是,邱家两口子老实的跟缺心眼似的,能教导出来什么好闺女?
算起来那个时候,邱红梅已经跟儿子开顺谈对象了,明知道王大福是她未来的公公,她就不能避避嫌?
回村子喊人帮忙,再不济找个手推车推着,怎么着不必她背着强?
怪不得王开顺提出要娶邱红梅,王大福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有,看她一脸的不情愿,还耐心给她讲娶红梅的种种好处。
他是存了私心的,绝对是!
躺在炕头上瞪着两个大眼睛的冯翠英,越想越精神,越想越生气,心里的那团火都要窜到头顶上来。
她气的手都打哆嗦。
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日升日落,又是一天。
耳边听到大公鸡的打鸣声,和衣躺了一晚上的邱红梅急忙起床。
昨天晚上收拾了半宿,忙活到凌晨,这才把弄脏的床单、衣服清洗个干净。
王家院子里有压井,可她不敢在院子里压水,生恐闹出来的动静打扰家里人睡觉。
她端着脏衣服到前河好一顿清洗,洗完衣服回来的时候,在路上捡到了一个塑料袋。
袋子里写着一封信,一双绣着戏水鸳鸯的鞋垫。
看后她惊出一身冷汗。
这事可能闹出人命来,她把这封信藏起来,想着得空交给唐月。
唐月主意多,她肯定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