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是姥姥跟娘一手布置的,满屋子的红。
床头上贴着一个大红的喜字,红床单红被子红枕头,红暖瓶红镜子红脸盆。
唐月认出来,带着大红喜字的脸盆是邱红梅送的,带着戏水鸳鸯的那个脸盆,是陶金叶送过来。
这陶金叶,果真是从一开始就憋着坏。
戏水鸳鸯从来都是成双成对,她送的这个脸盆,两只鸳鸯却是落了单。
罢了,当尿盆用就是了。
按照村里的习俗,结婚当天晚上,村里那些小伙子会上门来闹洞房,无非新娘新郎喝交杯酒,同吃一块糖,同咬一个苹果这类幼稚的节目。
可架不住家里有姥姥这个老人精,早早把大门关了个严实;姥姥放出话来,家里有老人需要早点休息,八点后家里就关灯睡觉了。
她生恐小青年来搅和了唐月跟建宁的事情。
朝思暮想的小媳妇真真切切站在自己的面前,成了自己的新娘子,李建宁倒是有点慌张了。
他咧着嘴站在唐月跟前,嘿嘿傻笑个没完。
唐月有点着急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这男人怎么成了不解风情的棒槌?
要不要积极主动?
很显然,她这次真是想错了。
李建宁突然上前迈了一大步,腰身一弯,两个手照着她的脖颈就搂过来,照着脸颊唧一口,简单粗暴。
“当啷……”
唐月一个猝不及防,长腿一伸,一下子踢到了一个红脸盆上。
搪瓷脸盆落在地上的动静极大,接连在旋转几个圈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李建宁紧张到手足无措,就连呼吸都不由急促起来,由于过度紧张,额头都沁出细密的汗珠来,慌忙站立起身,一把捞起脸盆,一脸的惋惜。
紧张朝着隔壁屋子的方向看了几眼,捂着心脏处小声嚷嚷。
“盆子掉瓷了。”
正是陶金叶送过来的那个落单鸳鸯搪瓷盆,盆底和盆边缘磕掉了拇指般大小的两处瓷。
这种瓷盆怕磕碰,掉瓷后里面的铁皮就会生锈烂透。
唐月淡淡一笑,丝毫不在意。
她本来就没有打算留着。
“嘘……”
唐月示意糙汉子不要出声,两个人竖着耳朵聆听。
隔壁屋子传出压低的笑声。
唐月捂着嘴巴差点笑出声来,感情睡在隔壁的姥姥和娘,压根没有睡,一直支棱着耳朵呢,在听墙角呢。
这黄泥麦秸墙,压根就不隔音,要是她跟建宁那个的话,岂不是被听的一清二楚?多难为情!
眼睛眨巴两下,她顿时有了主意。
她拉着建宁的手,就往外走。
“睡不着,咱们出去溜达溜达……”
两人关灯之后,蹑手蹑脚走出屋子,李建宁不明就里,不知道唐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照着唐月古灵精怪的脾性,肯定是心里有着什么主意。
他乖乖顺从。
直到两人走出院子,身后没有一点异样,唐月这才忍俊不禁,冲着傻愣愣杵在原地的男人的脸,轻轻捏了一把,咯咯笑着,朝着村后果园的方向跑了起来。
“月月……”
终于恍过神来的李建宁,快步追上,伸手抓住唐月的小手,欢快笑出声来。
“听说过洞房花烛夜出来压马路的吗?咱们可是山前村第一对!”
“什么对?”
“成双结对的对?”
“什么双?”
“夫妻成双的双!”
“什么夫妻?”
“夫妻吗,就是,我要抱着你!”
一改往日羞涩拘谨的模样,建宁弯腰一把抱起唐月,搂腰在空中快速旋转旋转几下。
他心中的快乐无以言表,看着怀里软软糯糯的小娇妻,禁不住心花怒放;他干脆停下来,腰身一顿,背着唐月朝着果园一溜小跑。
他是个讲究人,就算是这个小屋子里是他的临时栖身之所,今儿个是他大喜的日子,他也把小屋子里装扮的有模有样。
木门和窗户玻璃上都贴上了大红喜字,小屋内归置的整整齐齐,并特意把木板床好一个收拾,更换了一套干净的被褥。
今儿个看来,他可是没有白费功夫,这小屋子,还就派上用场了!
身穿红棉袄的唐月往木板床上那么一坐,屋子里就有了办喜事的气氛。
一进屋子,李建宁就把屋门上锁。
“怎么,怕我跑?”
“跑,你到哪里跑?”
把唐月放到床上,他顺手抓起放到被子上的大红双喜。
“我跟你,就跟上面的两个喜字似的,永远在一块的,你,跑不得……”
他往前走了一步,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
他的呼吸声越发急促了,砰砰砰急速跳动的声音清晰入耳。
“跑自然是跑不得的嘛,人家的手脚都冻麻了……”
这两天李建宁一直在家里忙活,小屋这边没有烧炕升火,屋子里格外的冷清。
“冷吗?”
他慌忙把被褥展开,把被子围在他身上。
“可不是冷吗,人家的手冷,脚也冷。”
甜甜糯糯的娇美媳妇,撅嘴撒娇,掀起他身上的毛衣,把手插到了他的怀里,指尖如同灵动的小猫,挑逗般四处游走;他再也矜持不住,喘息一声,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
“我帮你暖暖……”
声音已经含混不清,他的嘴巴被一团湿润的柔软团团侵袭……
月亮都害羞了,扯过一团乌云捂住了眼睛,黑暗中,只有甜蜜和拥抱在激烈的碰撞,空气中,到处都是甜蜜的味道。
这木板床这么抗造?一场激战,木板床却安然无恙。
唐月沉沉醒来,双眼微眯,抚摸一把身下的木板床,抬起唇来,轻轻亲一下躺在身边的男人。
不愧是退伍回来的糙汉子,一身近乎完美的腱子肉,小麦色的肌肤越发凸显男人的雄浑魅力,光是看胸膛前的六块腹肌,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怪不得王开顺说,李建宁在部队的时候,能做三百多个俯卧撑,她可是亲身体验过,这个动作,他的确能够连续做三百多下……
黑夜中,她浑身的血液燃烧起来,摸一把脸颊,滚烫的厉害,一种奇怪的欲望驱使着她,鬼使神差般,她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矫健的身躯,一双手在他的身体不断游走……
这是哪里?
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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