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二月十六号是除夕。
这半个月的时间,卢昌华的主要任务就是采购礼品送礼。
这几年他们卢家在农场和县城发展,很多贵人都伸过援手,现在自己发展起来了,连伏尔加都开上了,咋能像没事人似的,不表示一下呢?
常言说的好,礼轻情意重。
那些在城里的贵人,按说大鱼大肉都见过吃过,人家也不稀罕你的烟酒糖茶。
卢昌华琢磨,也就是山里的野味啥的,他们吃的少。
当年,卢昌中送礼的时候,曾经去过两次林场。
这次,卢昌华开着伏尔加亲自去了一趟。
今年雪大,按说去林场的路积雪太厚,伏尔加根本过不去。
可卢昌华知道,前一阵子,他派人去林场买柴火,拉回来几十车,早把这条路轧平了。
黑色伏尔加在冰雪路面上行驶,偶尔底盘还剐蹭着路面的积雪,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
绕过几道山湾,林场出现在眼前。
他一进入家属区,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
他们哪见过这种高级轿车啊。
卢昌华摇下车窗,探头问道:“师傅,谁家有野味啥的?”
“哟,你想买点野味啊?”
“嗯,快过年了,送送礼呗。”
见卢昌华是收野味的,就有人上来搭讪。
“我家有几只兔子。”
“我打了几只野鸡没舍得吃呢,要吗?”
“狍子要不要?张老三家有几只狍子。”
二龙山林场,不归二龙山农场管,而是属于沾河林业局,管理着几百平方公里的山林。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些林场职工冬闲之后,就会进山打些野物,采些山货。
二龙山林区主要就是野鸡野鸭,野兔狍子,还有野猪和熊瞎子。狼也有,一般没人去打这玩意儿,它的肉不好吃。
至于东北虎啥的,没见过。
“我家有几只獾子,要不要?”
“要,要,只要是野味都要。”
卢昌华原本是要去林场办公室打听情况的,谁知道现在就有人向他兜售了。
很快有人从家里拿来了野味。
大部分都是拎着编织袋来的。
“你的是啥?”
卢昌华站在车旁问道。
“野鸡,有五只。”
打开一看,有三只是公鸡,毛色靓丽鲜艳,红红的鸡冠子挺立着,几根尾翎高挑,脚爪尖锐如刀。
两只母鸡,肥肥胖胖。
毛色一看就不是家养的鸡。
“不错,我要了。”
他从包里点出五张大团结递到那人手里。
“呵呵,谢谢啊。”
那人兴高采烈,连编织袋都不要了,直接送给了卢昌华。
其他人见状都跟着往跟前凑,纷纷打开自己的编织袋,让他挑选。
“你的不错,我要了。”
“你这个鸭子不像是野鸭子啊?”
“咋不是呢!
绝对野鸭子!”
“你这兔子是野兔吗?”
“咋不是呢。你看脖子上还有钢丝套呢!”
很快,卢昌华的后备箱里就塞满了野味。
光是野鸡就收了二十五只,野鸭子十二只,野兔十八只。
现在还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这些职工也没有啥保护的意识,打野味成了他们的业余收入,有时候比他们的工资收入都高。
这些野味虽然量不多,可总比没有强。
卢昌华发动了轿车,刚要起步,后面就有人拍打车屁股,一个劲儿的喊等一下。
他赶紧一脚刹车站住,探出脑袋问道:“轻点,你干啥?”
“老板,我还有点野味。”
“你的是啥啊?野鸡野兔啥的就不要了,太多了。”
“飞龙,飞龙要吗?”
卢昌华一听是飞龙,眼睛就是一亮。
“有多少?”
“有八只。”
“这么多?”
“在哪呢?”
“搁家呢。”
“上车带路。”
飞龙是花尾榛鸡,很稀有,以后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现在还在人们的狩猎范围。
都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这龙肉,有人说指的就是这个飞龙。
前世,卢昌华对飞龙的名气如雷贯耳,经常听到有人吹牛逼,说自己跟谁谁谁一起,吃了一只飞龙。
他可没吃过。
今天听说人家里有八只飞龙,这样的机会不能放过。
很快,伏尔加就停到了这户人家的门前。
红砖瓦房,木板障子。
打开院门,卢昌华跟着走了进去。
院子里铺着红砖,积雪都扫到了障子边上,院里很干净。
那人从仓房里拿出两个编织袋来。
打开一看。
豁,一个袋子里四只飞龙,每只差不多一斤左右。
“好,你说,多少钱?”
“呵呵,这个你也知道,飞龙价格不便宜。”
“没事,你说个价,我听听。”
“五十一只。”
“高了,真高了。”
卢昌华啧啧有声。
这价格是真不便宜啊。
“老板哪,这是飞龙啊,本来就珍贵,我是急着用钱才卖的。”
那人生怕卢昌华跑了。
马上要过年了,谁家不想着置办点年货啊。
“这样,我知道飞龙价不便宜,可你也不能一口价啊?便宜点,四十。”
“老板真不行,最多便宜五块,四十五。”
卢昌华想了想。
“行,你也不容易,就四十五。”
他付了钱,拎着两个袋子上了车。
“老板,老板,我找你半天了,我家有两只獾子,太大我也拿不动,去我家看看?”
“行。”
两人来到了这户人家。
这两只一看就是狗獾。
鼻子就像狗鼻子。
脑袋上黑白条纹,身子是灰色的,肚子黑色。
一只獾子有十几公斤的样子。
一个袋子里装了一只,冻得邦邦硬。
“装车装车。”
卢昌华花了二百块买走这两头狗獾。
为啥他要买这对獾子?
因为前世,他就吃过獾子肉。
他曾被油烫伤过,人家给他抹过獾子油,烫伤竟然痊愈了。
所以他对獾子油印象深刻。
獾子会打洞,一般很难抓到,獾子油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这次让卢昌华遇到了,他没理由不买下来。
这会,他的伏尔加后备箱和后座上都装满了野味。
这次收获不错,至于收购狍子的事他也不再想了。
他一脚油门就出了林场,拐上了返回三分场的路。
刚开出去一段距离,前面的山湾处冒出一股股的黑烟,有突突突的机动车轰鸣传了过来。
路面较窄,卢昌华停下车,下去用脚趟了趟路边的积雪,又在地上使劲的踩了踩,确认是实成的路面,这才把车挪到了路边等着。
远处突突突的驶来了一辆胶轮车,后面牵引着挂车。
积雪被碾压的嘎吱吱作响。
胶轮车来到了近前,见路边有辆轿车,也减缓了车速,车里的人还歪着头盯着伏尔加看。
待胶轮车驶过,卢昌华才拐上道路,往三分场驶去。
路滑不好走,再加上车里拉的东西太多,底盘也低了很多,一路上没少剐蹭。
他的车速自然不快。
后面突然想起了滴滴的喇叭声。
卢昌华从后视镜里看见一辆胶轮车追了上来。
看后车开的挺猛,有意外往路边靠了靠。
谁知那辆胶轮车超过伏尔加却一脚刹车停下了。
卢昌华也赶紧停车。
胶轮车里跳下来两人。
卢昌华心里一紧,怎么个茬儿?截道啊?!
他可没敢下车,而是把脚放在油门踏板上,要是一个不对,就一脚油门窜了!
“师傅,你是收野味的吗?”
“啊?”
卢昌华一听,哦,不是截道啊。
他摇下车窗,说道:“是啊,你们有也野味啊?”
“狍子要吗?”
“狍子,要啊,你有多少?”
“有几十只。”
“这么多?”
“呵呵,刚才我们车里拉的就是狍子,回到家知道你是来收野味的,就追来了。”
“哦。刚才过去的车就是你们啊?”
“是啊。都说一辆黑色轿车来收野味,我们一想就是你啊。”
“狍子现在什么价啊?”
“这两年狍子也不好打了,这次是我们运气好,堵住一大窝。”
“打绝种了?”
“也没有,跑了不少呢。”
“一百一只咋样?”
那人问道。
“不能便宜点?我包圆了,你说多少钱?”
“真能包圆?”
“我还能跟你开玩笑?”
“这次打了四十六只,我们自己留下一只,给你四十五只,八十一只,不能再少。”
卢昌华一算,划算。
“行,你得送到我家。”
“送到哪儿?”
“长水农场三分场。”
“没问题。”
好在卢昌华随身带的现金够多,不然还真抓瞎。
他调转车头,跟着胶轮车往林场去了。
就在林场的路口,遇到了他们扔在这儿的挂车。
还有个人在这儿守着呢。
卢昌华爬上车厢看了看,一车厢都是狍子,已经冻硬了。
猎人也爬上来,跟着一起点了点数,拿下去一只,这才挂上胶轮车。
卢昌华把钱点给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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