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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请净手。”</P>
春梅端着热水盆子立于明仪身侧。</P>
明仪简单净手，用毛巾擦手，复而丢进热水盆。</P>
春喜见此，上前送上净面水。</P>
明仪熟稔洗去脸上的汗渍，“放下吧，吃了饭我要沐浴，你们让人抬热水过来吧。”</P>
“是。”</P>
春喜端着热水就要出去，春梅放下热水盆站到桌前，那架势就是要伺候用膳。</P>
她们分工明确，明仪对此见怪不怪，坐到桌前正打算开吃；撩起的帐帘外走来一身形精瘦七尺男儿，脸被晒黑了，眉目冷峻，但在进帐的瞬间柔和下来。</P>
“仪仪，正在吃呢？”利索坐到她身边，看到她手边只有一副碗筷，抬头看向伺候的春梅，“给爷上碗筷。”</P>
春梅无奈，走到食盒前拿出了备用碗筷；多日伺候下来的心得，一到饭点，他们这位世子爷十次有九次会来，没来也是因政务耽搁了。</P>
“世子爷慢用。”然后，退到一边儿，跟春喜一道把热水盆送走。</P>
世子爷来了便用不着她们伺候用膳了，他们这位世子爷性情霸道，不仅在权势上彰显，在程小娘子身上也同样明显。她们要是留在这里碍眼，少不得全程挨冷眼。</P>
周庭笑眯眯拿起筷子，先给身边一身男装的小女娘夹一筷子菜，自来熟道：“仪仪快吃，饭菜该凉了。”</P>
“吃吧。”不想问他净没净手了。</P>
瞅着她低头吃了他夹了的菜，周庭眉目间的冷峻彻底软和了，夹菜吃了一筷子，继续说话：“仪仪今天忙吗？”</P>
“还好，跟往日一样。”明仪自觉交代了与华大夫商议之事，“华老师那边暂时没有进展，我独自试试吧；做出来的几率不大，你那边还是要做好防护，尽量不要让将士们接触到蛊虫。”</P>
大战在即，将人逼到了绝境，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到时，与蛊师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P>
周庭点点头，“知道了，你也别有压力。”</P>
并不失望。</P>
明仪没给准话，他便知晓，军医们对蛊虫没有进展；明仪才学医一个月不到，再怎么喜爱也没法将所有希望放在她身上。</P>
之后谁也没再开口，静静吃完饭，春喜春梅领着人抬来热水；送热水来的人是王府下人，不再是军中将士。</P>
“你好好洗洗睡一觉，我也回去了；还有，别太累。”做不出来怪不得她，那么多的军医，好几辈儿人都没做出来。</P>
明仪可不想真夸下海口，接触过许多世界的，特别是修仙界那些看得见看不见的阴私；实在做不出迷.药，那就做毒药，比所有毒虫更毒。</P>
有了思路，送走周庭后，她先沐浴洗去一身疲惫；穿上衣裳便坐到了桌前，继续未完成的工作，时间紧急，她没有过多的时间浪费。</P>
“公子，要不，您明日再做？等会儿天黑了光暗对眼睛不好。”春梅手拿干毛巾走到她身后，为她擦拭披散在后背湿漉漉的青丝，“您在军医营忙活完，回来还要忙，身体受不住的。”</P>
小娘子十岁不到，一忙起来连她们这些下人都佩服。</P>
明仪没吱声儿，利用收集来的数种药液进行配比；古代人配比相对麻烦，经历过现代世界见过现代人怎么配比的，她更喜欢现代人用的方法。</P>
见她完全没有理会她的心思，春梅悻悻住口，摇头苦笑，耐心为她擦干头发；而后用简单的发型固定好青丝，不至于垂落下去。</P>
春喜忙完手上的活儿走进帐篷，看到春梅也收工了，又看看小小一个女娘坐在桌前聚精会神的样子；一看便知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这会儿打扰她可不妙。</P>
春梅无声叹气走到了春喜身边，给她使了个眼色；两人又出了帐篷，避开明仪才说话。</P>
“公子这才多大点儿，没日没夜的忙活可怎么是好。”</P>
“我们也管不了啊！”春梅摊手，满脸无奈，“公子这股劲头，我们都比不上。”</P>
都字说的格外重，他们这些人的韧劲儿没一个比得上人家的；不怪这位以女儿身得世子爷看重，据说一身功夫出神入化，内力深厚。那些她们是没看到过，可就眼前，她学起东西来那是真让人叹服。</P>
一心一意，记性好，悟性佳，只看她学医这段时间华大夫不止一次惊叹她的天赋，她们就明白，程公子绝非一般人。</P>
甚至是许多世家公子哥儿也比不上她。</P>
她们要是有这股子学习劲儿，说不定也能混个好出身；可惜，她们没有这样的毅力和坚韧。</P>
“是啊！”春喜惆怅叹息，“我们要是有心劲儿去认真学些技能，说不定能混到主子们身边呢。”</P>
春梅眼亮了亮，然而，她思来想去的对学习什么技能一点头绪也没有。</P>
“春喜，你说跟我要是学医可好？”学好了应该能留在公子身边，就算最后没成功，她也多了一项手艺不是？！</P>
越想越觉得对。</P>
可是，她一个奴婢能跟谁学呢？</P>
公子没出师，华大夫和其他军医们肯定不会收她的；只她是女子这一点，军医们就不会收她。</P>
“你别想了。”春梅能想到，春喜也能想到，“我们没那命。”</P>
春梅肉眼可见的神色萎靡下来，“我想跟着公子，可我只会刺绣、做点膳食，没其他手艺。”</P>
春喜瞧她这样，终究不忍，道：“要不你直接跟公子说吧，要是公子愿意收下你，你想学医公子应该会教你的；再不济，请一个大夫教你也是可以的。”</P>
“你想什么呢，到公子身边伺候怎么能麻烦公子呢；我自个儿找机会吧，不行我.......我死皮赖脸的去跟军医们请教，能学多少是多少。”</P>
有机会的时候得抓住，没机会的时候就自己创造机会。</P>
瞬息间，念头通达，春梅如通了任督二脉，思绪明朗。</P>
“春喜，明日我就找军医们，多到他们跟前献献殷勤，总能学到点儿。”春梅给自己加深意念，俗称自我鼓励。</P>
春喜无言以对，到这一刻，她之前的想法有点动摇了。</P>
春梅这么努力，她却没有努力的心思，好似在得过且过一样，难得的觉得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