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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七娘在催动法力时偶然瞥了眼身后的青黎府主,白沚神念大胆探出身体,发觉青黎府主的身躯竟然十分僵硬呆滞,如同死人。
可是身上的气息确实是活的,那就只可能是被控制住了心神,而能做到这点的也只有那位神秘的七玄前辈了。
想到这点,他看向迦罗王,看来这三人是以他为主了。此时此刻三人正全力催动着那根幻天索,化作一条玄之又玄的彩色云带缓缓探入深渊,向着那座残破的众生碑的缓缓缠去。
“滴答~”
寂静无比的深渊虚空中竟然响起了一滴水声,接着是一滴又一滴的水声,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那座残破石碑上浮现了一点点近乎透明的水光,一滴滴水光逐渐汇聚,似缓实疾形成了一条宽阔大河。
大河之水川流不息,河水两岸看似有岸可又无岸,无风起浪,翻滚着岁月的痕迹,流淌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胡七娘面容震惊,失声叫道:“时间长河?”
迦罗妖王也震惊无比的看着眼前一幕,喃喃道:“时间长河,主宰命运,因果交织,万古岁月。这真的是时间长河吗?”
白沚三人也是震惊无比,只不过江云出声道:“不对。这不是时间长河,如果真的时间长河存在,我等仙道未成的蝼蚁怎么可能看得到?
金毛猴妖疑惑道:“可是这长河之中确实蕴含着时间气息,岁月痕迹,这怎么说?”
江云摇头,“就算是有时间气息也不一定就是时间长河。”
听到他的话,迦罗妖王神色一顿,回过神来道:“不错。时间长河我等根本无法见到,这长河只怕是某种与时间法则相关的长河显化。
我就知道曾经有一条大道名曰光阴大道,岁月不息,光阴如梭,传闻有仙界大能修炼到极致后便能凝聚出光阴长河来。”
“光阴长河?”白沚疑惑问道:“光阴与时间这两条大道看似就是一条大道,难不成时间还有什么区别吗?”
迦罗妖王摇摇头,“那是自然了。时间大道是天地间最至高的法则大道,哪怕有无数修士想要修炼此道,可最终都难以踏入高深境界。
但光阴大道貌似是有天姿卓绝的大能存在修炼到了极致。
而且,时间大道涵盖阴阳之时,蕴藏过去未来,普世众生,涉及无穷尽的奥秘。
而光阴之道听闻是自太阴大道与时间大道结合出来的大道,更侧重于阴时,多重在过去,而且光阴之能覆盖的只能是特定的人与物,比不得时间大道任意一刻都笼罩普世天地。”
江云听的似懂非懂,拍手道:“那也就是说,光阴大道不如时间大道厉害了,我们的机会也大些了。”
“这你可就想错了。”迦罗妖王面色阴沉道:“哪怕光阴大道不如时间大道,可它仍旧是三千大道中极为强大的道,不是我们下界生灵可以指染的!”.c0m
胡七娘闻言,劝道:“那总要试试吧。”
迦罗妖王点点头,三人再次催动幻天索,彩色云带遮天蔽日的席卷而去,却在光阴长河前没入滔滔不绝的河水之中,丝毫波动都不见兴起,甚至那诡异的光阴河水逐渐蔓延到了彩色云带上,逐渐变成银白色,吓得迦罗妖王连连大喝道:“快扔掉此宝!万不能让银白霜色沾染近身。
&"胡七娘忙甩手丢了幻天索,稳固心神神念。
迦罗妖王看着没入光阴长河中的彩色云带,心中激烈的挣扎着,此宝可是那七玄亲自给他的,说是有此宝在手,天仙境都能保己无忧。
但就是这样一件仙宝,却在这光阴长河面前一丝浪花都掀不起来。丢了至宝,还没有取回石碑,他已经不敢想回去后该要面对怎么样的结局与下场了。
白沚也是面色不好看,能把宝物带回去最起码有一丝存活的可能,但带不回去的话,连这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江云道友,你来试试吧。”
他转身对望着光阴长河一脸痴迷的江云道。
江云闻言醒过神来,看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便点点头,双手齐出,血天弥索化作一条血气翻腾的龙形,另一只手中探出他的虚空法链,一红一白两道法索同时探入光阴长河内,可血天弥索只是探入其中数丈,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那只精血龙形也分崩离析。
不过他的虚空法链反而能深入其中,逐渐靠近那座石碑。
众人心神都是一喜,他们想活命就必须先拿出来这座石碑,这可关系到他们的性命,在没有取出来石碑前谁都不会动江云分毫。
虚空法链穿过流淌的光阴长河,缓缓落下,套住了残破石碑,然后江云用力开始牵引法链,可谁料法链刚一催动就瞬间断裂开来,光阴长河中浪花一翻,就吞入了那一截虚空法链。
江云猛然间面色一白,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来,气息也萎靡不振起来。
迦罗妖王看得着急,忙道:“快!快!再试一次!说不定下一次就能成了!”
金毛猴妖也急切的催促着他再试一次,毕竟谁都不想死。
江云只好抹去嘴角的血迹,再次强行运转功法,虚空中探出两条近乎透明的法链伸入光阴长河。
但这时,胡七娘身上蓦然浮现一张紫色雷符,她忙道不好,催动龙虎如意就要打落紫光。
不过还是慢了一瞬,一道恐怖的紫色雷霆当着众人的面易快到无法想象的速度击中了江云的后心,穿体而过。
两条已经再次落在石碑上的虚无法链也崩碎开来,江云陷入了昏迷之中。
众人惊怒无比,看向那道紫光,却见其中走出一道虚幻的身影,他捋了捋长长胡须,笑道:“老道不过是闲来无事留了一手,没想到真让你们这群妖孽寻到了仙人之宝,我这徒儿只怕是无力取宝了。”
“找死!”迦罗妖王怒喝道:“紫葫老贼,一向听闻你阴险狡诈,没想到却还如此不要面皮,竟然连自己的弟子都能痛下杀手!”
“呵呵,不过是一个逆徒罢了,死了不足为惜,但也绝不会被你们利用取得仙人至宝。”
话音落下紫葫老道的身影化作一片灵光点点消散,众人却拿他毫无办法。
白沚在一旁记住了这位忘道宗太上长老的模样,说不定就是将来的仇敌,不得不防。
对方这手托符化生的神通极为精妙,其中的算计与深谋远虑也可见一般,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致命一击,让群妖前面的苦心纷纷化作虚无。
迦罗妖王满脸灰败之色,凉声道:“这回,全完了!我们都要死。”
胡七娘默不作声,她纵然有仙人之宝在手,可是连两位上界存在所赐的仙界之宝都毁于一旦,她这龙虎如意一旦投进光阴长河定然化作飞灰。
白沚心中虽然也急,可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诸多杂念,挥手往江云体内送入一道少阴生气保着他尚有一口气在。
他看着手上的少阴之气,心中在沉思了片刻后,忽然出声道:“我来试试吧。”
胡七娘一愣,冲他眨了一眼,示意不要强出头,白沚没有回应,只是走到了那片诡异的重力深渊中。
“诸位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试试吧,天无绝人之路,万一我们取出来了呢?”
胡七娘点头道:“说的不错,那便再试试吧。”
话音落下,她催动着手中已经光芒黯淡许多的宝珠,那只九尾天狐虚影再次显身,九尾合一扑向光阴长河。
“轰~”
除去掀了一阵浪花外,再也没有丝毫的动静了,胡七娘面色苍白无比,她手中的宝珠也瞬间遍布裂痕。
与此同时,远在青丘之国的一处瀑布洞天下,两个道人对坐,一人着青袍,容貌俊美,温润如玉,一人青墨袍着身,容貌亦极为俊美,只不过那双狐狸眼让他带上了三分魅色。
“铮~”
青衣人面前的琴声悠扬婉转,然而却在转折扬声处嘎然而止,墨袍男子笑道:“琴师可是有何事扰了心绪?”
被唤作琴师的男子摇头道:“非我之扰,而是在你。”“哦?”墨袍人面色微凝,双手掐诀一合,元神感知四方恍然回过来神,“不好,只怕是七娘这孩子出什么问题了。
可我赐她防身的传承法器能有我两成法力,寻常地仙都应当可以对抗一二,怎么如今连法器都毁掉了。”
琴师闻言轻吟一声,“或许,是与上界有所牵扯?”
“什么?”墨袍男子唤道:“三娘。你还是把七娘派到那祁南山脉的仙界遗址中了?”
瀑布中白光一闪,涂三娘婀娜多姿的走出,淡淡道:“不错,是我让她去的。”
“你·..”
“夫君,不必多言。”涂三娘淡然道:“难不成伱也想七娘的大道之途止步于人仙境,多在此界苟活数万载后终究还是要化作飞灰投入轮回?
以七娘的资质,只有那仙界遗址能让她有达到地仙、天仙境的可能。否则,我青丘乃至整个妖族,都没有几個能踏足天仙境可能的妖王。
巫族这数万年来之所以一蹶不振,被欺凌至此不就是因为他们族中唯一的天仙大尊破界飞升而去了吗?
万年后夫君你一旦飞升,今日巫族之惨就是我妖族明日之景。否则,迦罗他们三个血祭祁南山脉数万年妖族,按族训早该剥夺妖王之尊了。”
墨袍男子赫然就是如今妖族的天仙强者,青丘之国的根基,妖族八域的主心骨,青丘子。
青丘子听完这些话叹道:“夫人,你又何必如此劳心劳力?有我在一日,这天下便不敢动妖族。余下的,你尽管放心交给我吧。”
涂三娘点点头不再言语,转身化作白光离去。“让琴师见笑了。”青丘子拱手笑了笑。
“呵呵,道友身为妖族主尊,自当担负这天下万妖命运,在下只有敬佩。”琴师也还礼笑答,他正是当年从大晋深宫脱离镇压的琴师南初。
青丘子笑着端起身前的清茶,笑道:“那我说的事,琴师考虑的如何了?方才一曲茶香乐虽然断了,却也算是弹完音毕,也该给我一个答复了。”
琴师笑道:“若是让在下出手,那需先为我开万兽乐声,以合人之音,踏入地仙境后再出手。毕竟,道友要在下对付的可是三大太宗的天仙真人。”
青丘子眉梢微皱,“我已与古兽群族中的渊龙王说好了,到时候他以力镇,你以音压,合南方九洲海眼之力束缚,不求多,只需要困住上玄真人百年就算完了。如今时间紧迫不过百余年,万兽乐难以凑齐,只怕会反而误事。”
“这是我的唯一要求,若道友不成的话,还请另寻他人吧。”琴师摇头,不肯妥协。
青丘子叹道:“天元十九洲,若论琴道,何人能及道友你呢?罢了罢了,答应你便是。”
虚空深渊之中,众妖的法宝神通皆用了遍,可惜无一物能破开光阴长河。白沚甚至动用乾坤伞之能,也是毫无办法。至于舍弃此宝,他可不愿意,毕竟是自己的本命法宝,一旦毁坏,他可多半要遭殃了。
胡七娘的传承法珠毁了,迦罗王的妖王之剑也被磨成了废铁,猴妖的棍子也迷失在光阴长河中,青黎府主更是被操控着耗尽了九转重水,但分毫效果都没有。
白沚望着川流不息的光阴长河,想到了自己的太阴之力,迦罗王的话浮现在他的心头,光阴大道乃是时间与太阴交汇,合而成之的大道,修炼到极深处可显化光阴长河。
他伸手一点,浑身散发出太阴之力,踏步往深渊之中走去,每一步抬起落下都承担着百倍叠加的重力。
迦罗王看着他,沉默不语,因为多半是有去无回。
胡七娘心中虽然也不认为他能成,但总是希望他能成功的,发生奇迹。
白沚走到数十步远的地方后,被恐怖重力叠加道根本无法再抬起脚步,他眉心月光一闪,脚下银辉百丈,步步生华,却是他的身下浮现了一条白玉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