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驼队出发已经十天了。
柱子和红儿带着八十人的小小驼队,赶着骆驼跟着大队走。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的驼队被安排再中间的位置,前后都有人。
柱子甚至没有偷偷打开袋子,就知道,他们运的就是食物还有木桶,里边不是装的酒就是淡水。
这只驼队非常复杂。除了范家自己的人占一半外。剩下的还有三伙人。柱子和红儿算一伙。独眼龙三兄弟算是一伙。刀把子脸老汉算是一伙。
这三家都是招募来的。
在外人看来,这三家都很奇怪。
独眼龙兄弟三人。还都是独眼龙。而且都是少了左眼。这不能不让浮想联翩。他们的兄弟一个个的满脸横肉,一看就是强横之徒。
刀把子脸老头,看着有六十多岁了,病歪歪的,不停的咳嗽。有时候把捂嘴的手帕拿开,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血丝。
吓得柱子赶紧把红儿拉走。这要是肺痨,可就坑人了。
柱子看别人奇怪。可是别人认为最奇怪的就是他俩。一個英俊的小伙子,带着一个大姑娘。说是夫妻,可那姑娘分明是个黄花大闺女。而且他们手下的人手,也是看着最扎手的。
这小两口,兔子一样无害的人,见谁都是一脸阳光的笑着。这让混驼道的老杆子们感觉十分不安。这种景象更让人惊恐。干这个的就没有善茬。
驼道上的规矩,不得打听对方的底细。
但是柱子很快就发现了端倪。那就是,范家人中有七个人从来不和任何人来往,也没有人命令他们做什么事情。他们就是拉着骆驼跟着赶路。
从张家口出来,走草原一路到沈阳,绝大部分都是在杨凡的势力范围内行进。柱子暗中调动沿途的马匪,小规模的几次试图突袭驼队。
然后让人盯紧了这七个人的反应。
结果,每次到了情况紧急的时候,总会有人似乎无意识的靠近了这七个人。待了一会离开。
柱子已经有七成把握确定,这七个人才是这支驼队的真正首脑。
柱子已经开始着手,在某一次马匪的突袭中,让这些人消失。
否则,到了沈阳自己这些人会有大麻烦。
夜里,骆驼围成了圈,挡住寒风。雪地上铺着毡子。红儿和柱子依偎在一起取暖。同时,也小声的说着话。
“你说你,还趟这趟浑水干什么。给二夫人当侍女不好吗。跟着二夫人伺候老爷。在内宅好好的把这一生过完。锦衣玉食的多好。何必呢,非得干这种刀头上舔血的营生。东厂的日子还没过够吗。”
红儿看着火塘里燃烧的枯枝,小脸被火光照耀的红红的。小声说道:“老爷又看不上我,我留在家里干吗。上次在草原,老爷喝了一碗鹿血。夫人把我和小玉,还有四香那四个丫头都叫来了。结果老爷瞪了夫人一眼,就把我们都打发走了。”
柱子叹了口气,说实话,他是真心希望小红能在内宅好好的过好这一生。尽管他对红儿还是有些心动的。但是,上次的事情搞得他很难受。
上面的人,今天打,明天又好了。可是底下人怎么办。太难受了。
本来老爷和二夫人是敌对的,可是谁能想到,转眼就成夫妻了。搞得下面这些相互之间,打生打死的人非常的难受。
“柱子哥,我不应该利用你,也不应该骗你。你还生我的气吗。”红儿垂着头,小声的说道。
“当时,挺气的。我真是猪脑,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轻易就被你糊弄了。差点坏了老爷的大事。”
“柱子哥。老爷和夫人说过,人在恋爱时,智商会下降到零。你当时喜欢我是不是。”黑夜里,红儿的大眼睛,像一对儿黑葡萄,圆溜溜的转。看着柱子说道。
柱子瞪了她一眼,轻声哼了一声。
红儿用小拳头,锤了他一下,说道:“小气鬼。”
柱子苦笑着说道:“我们都是些苦命的,在这样一个世道里艰难求生。很多时候,都是随波逐流,身不由己。哪有多少自己给自己做主的机会。当时,你拒绝的了吗。想想我也就不生气了。这世上谁不一样呢。”
“其实,只要你过的好,我就很开心了。”柱子从怀里拿出卷烟用打火机点燃。猛吸了两口。香烟真是个好东西,难怪老爷给大家都配上。特别能缓解情绪。
“柱子哥,你知道吗,这一次不是二夫人派我来的。是老爷单独找我谈的,问我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这一次,没有人命令我。是我自己选择来的。”
柱子有些吃惊,转头看向红儿。
老爷的意思!柱子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二夫人的事情,柱子是知道的,等她生了孩子,最好的归宿就是安心在内宅相夫教子。逐步脱离军情处。
老爷让红儿和自己一起出任务,老爷是什么意思。
自己是老爷的亲手培养的人。按说不应该跟二夫人的嫡系侍女发生关联。这对淡化二夫人在军情处的影响不利。
“其实,我觉得你们都把老爷想的太复杂了。这一年多,我在老爷身边,近距离的感受他的性情和喜怒哀乐。其实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和你我没有什么区别。俗话说不毁一桩亲。他可能就是觉得,因为他们这些大人物的争斗,给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命运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改变。他觉得这样不好。所以,就给我们创造个机会。”
柱子有些愕然,不过想了想,这个理由似乎也很合理。
不过,他不是红儿,女人总是用直觉和情感考虑问题。他也发现了,老爷这两年越来越成熟了。他做事、用人,很多时候往往回特意不处理干净。留下点尾巴。为的是,今后有需要时,方便插手。
说实话,红儿时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的人,他性子冷漠寡淡,从来不对别人嘘寒问暖。除了身边这个小脸红红的姑娘。
柱子转念一想,有些哑然失笑,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也算计这些了。如果心里还是关心这姑娘,没放下这姑娘,那就娶了她。有什么大不了的。
柱子忽然笑了,说道:“你知道吗,老爷和二夫人当初也是斗得很厉害,但是二夫人一直对老爷有好感。其实,我第一次去天香楼推销火炉子,就看出来了。她问我的第一句话,莪到现在还记得,她说,是不是你主子叫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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