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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木延初时一脸不屑,等听完整个计划,忍不住赞道:“父王,二弟此计大妙,来年开春,我们得了糜家的钱粮和武器,破辽东军易如反掌。”
要知道一匹马价值两万钱,训练好的战马可能要到十万,而将军所乘的宝马价值二十万,千里马更是有价无市,三千匹战马,只要多说几匹上好的宝马,一定会让糜家运来几千套装备。
先前几次与辽东军对战,就吃亏在武器上,有了汉军的装备,鲜卑骑兵就是爪牙锋利的猛虎,慕容木延自然信心百倍。
慕容石卓没想到兄长竟会赞同他的计策,颇感意外,终于为他倒了一杯酒:“对付辽东军,还要靠大哥。”
慕容木延先喝了一口,浑身酣畅,对兄弟的鄙夷随之消散大半,叹道:“我先前以为二弟不会带兵打仗,不能成为鲜卑的英雄,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慕容石卓叹道:“兄弟也有不对的地方,为了慕容氏的强大,我们应该团结一心……”
兄弟二人正要冰释前嫌,却见慕容焉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胡闹,简直是胡闹!”
慕容石卓愕然道:“父王,我们这么做不对吗?”
“真是个傻狍子,你们目光还是太短浅了!”慕容焉显然并未听到他兄弟二人的对话,转动酒杯缓缓道:“糜家是徐州首富,又在朝廷有势力,如果我们能得到糜家的支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慕容石卓吃了一惊,摇头道:“糜家可是汉廷的人,早与鲜卑结仇,又怎么会帮我们呢?”
慕容焉冷笑道:“你说那糜陆对糜家早已不满,有心在辽东立足,这岂不与本王目标一致?汉人有句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我们道相同,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呢?”
“父王高见!”慕容木延点头道:“父王许诺糜陆在辽东的好处,让他将来能够衣锦还乡,他一定会动心。”
慕容焉看向慕容石卓:“你大可告知糜陆,只要他愿助本王一臂之力,慕容氏称霸辽东之日,糜陆便是成为辽东首富之时。”
“这……”慕容石卓没想到老王野心如此之大,但那糜陆看起来十分精明深沉,只怕不好说服,又想起老管家的话,犹豫道:“父王有所不知,汉人最爱惜名声,糜陆最怕背上汉奸的骂名,恐怕……”
慕容焉冷哼道:“哼,这老铁山是本王的地盘,周边岛屿当然也属本王,他要想在椵岛立足,也要本王点头。你这次送货过去,将他请来王府,本王亲自与他商议。”
慕容石卓忧心道:“父王如果用武力让他屈服,恐怕不会真心为我所用,万一将他吓跑了,岂不是财货两空?”
慕容木延也提醒道:“商人最是胆小,只能以利诱惑,不可恐吓,否则糜陆一去不回,连那批武器都得不到了。”
当年刘虞开通互市,鲜卑、乌桓和辽东与中原经常通商往来,对商人的诡诈和胆小深恶痛绝,将他们比作草原上的土獾,胆小而又贪婪。
慕容焉思索良久,忽然问道:“你看那糜陆相貌、品行如何?”
“相貌儒雅!”慕容石卓不假思索开口道:“此人气度高贵,恐怕整个辽东官员也比不上他,做事果断有远见,就是……就是身体好像不太行。”
遂将他见到糜陆时的感受,以及他不屑那些宝藏之事又说了一遍,可惜经苦寒,整日病怏怏的,一天有多半日都坐在房中。
“哦?看来此人还是有些志向的!”慕容焉大感意外,以为这糜陆也不过是意气用事的纨绔子弟,现在看来确实与其他商客不同,揪着山羊须沉吟道:“辽东酷寒,确实不如中原舒适,他这是水土不服,气血不足,也就几根老参的事。”
慕容石卓愈发不解,疑惑道:“父王的意思是?”
慕容焉却不解释,吩咐道:“你明日即刻准备货物,尽快送到椵岛,先将这批军饷运来,稳定军心要紧。另外带上本王请柬,邀请糜陆前来看我练兵,孤自有安排。”
慕容石卓大惊道:“父王莫不是要摆鸿门宴?”
慕容焉抚须大笑道:“不过是个小小的商队,本王要灭他易如反掌,何须什么鸿门宴?你只管说明本王之意,他若能领会,便是他的福气,若不能领会,也不值得本王见他了。”
慕容木延笑道:“父王请一个商民,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先让糜陆见识见识我们的实力,说好听是先礼后兵,不好听叫威逼利诱。”
“明白了!”慕容石卓恍然大悟,欣然领命。
慕容焉让他准备请帖,又分给慕容木延一坛酒,赏赐谢顺和太史享每人一副铠甲、一匹战马,随行船员各有赏赐,让他们准备货物再去椵岛。
二子走后,慕容焉又独酌两杯,对外吩咐道:“来人,去将如花公主请来。”
不多时环佩声响,自后堂走进来一位身材苗条的少女,面色粉白,杏眼粉黛,身穿高领戎装,脚踏鹿皮靴,腰挎弯刀,显得飒爽英姿。
正是慕容焉唯一的小女儿慕容如花,当年鲜卑山血战,其母为保护女儿被魏军杀死,倒在漫山遍野的鲜花中,便为她取名如花。
慕容如花虽然人如其名,十分貌美,但从小喜爱骑马狩猎,任性粗野,进门便质问道:“大半夜的叫俺干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慕容焉眉宇间的深沉瞬间消散,笑道:“花儿,父王为你选了一个如意郎君啊!”
“又选了谁?”慕容如花嘟着嘴,满脸嫌弃:“就族中那些臭男人,俺一个也瞧不上。”
慕容焉笑道:“这回可不是鲜卑人,乃是中原大户豪门的子弟,风流倜傥,保证让公主满意。”
“当真?”慕容如花十分好奇:“他名气大不大,长相如何?”
慕容焉道:“这几日你二哥便将他请来老铁山,到时候你见了便知。”
慕容如花俏脸微红,却又傲娇地扬起下巴:“虽然是父王选的人,但也要俺看得上眼才行。”
慕容焉无奈道:“贵客会先到校场,你便在一旁观看,若是满意,便来出面来见,如何?”
慕容如花道:“校场上怎么能少了俺?到时候俺穿红袍便是相中了,穿紫袍便是相不中。”
“也好!”慕容焉对这个女儿十分溺爱,指着桌上锦盒:“这是糜家送来的聘礼,你拿去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