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莫名其妙。”
时定浩面色不太好的回了懿桂院,一进屋,看到时定轩、时芙音、时芙昕都在:“五哥、三姐、六姐。”
时芙音看着他:“怎么了,一脸不高兴?”
时定浩哼了哼:“刚刚在花园里看到大哥二哥,我正打算过去打招呼呢,没想到他们装作没看到我绕道走开了。”
时芙音和时定轩飞快的对视了一眼,这样的情况他们也遇到过。
时芙昕嗤笑道:“府里的人估计是觉得我们对李正坤太狠了,有些怕我们了。”
时定浩冷哼出声:“李正坤对我们不狠?听听李家人散播的那些流言蜚语,那是恨不得把我们往死里整呢。”
时定浩叹道:“世人多同情弱者,李正坤没了官职,我们却全身而退,时家上下自然觉得他们更可怜。”
时定浩哼了哼:“那是他活该。”面露讥讽,“李正坤为了名声,将李家人接近京,接来之后不仅不好生约束,反而还纵容他们生事,如今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府里的人居然还同情他,真的是无语了。”
时芙昕见哥姐弟弟都蹙着眉,不解的问道:“你们为什么生气?”
时定浩瞪眼:“府里人如此态度,我们不该生气吗?”
时芙昕:“我就不生气。”
时定浩一噎。
时芙昕面色严肃道:“你们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你们在乎府里的人看法。我不在意,所以他们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都对我没任何影响。”
说着,很是认真的看着三人,“我的心不大,装不下太多在意的人。”
时芙音犹豫了一下道:“可是,他们是亲人,我们总得顾及一下他们的感受。”
时芙昕不认同的摇头:“我们为什么要顾及他们的感受?难不成为了他们,我们要任由李家恶语重伤我们?”
“府里人难受,是因为他们和李正坤有感情,若是换成别的人对付李正坤,他们照样难受。”
“别人的感受我们控制不了,我们能做的,就是顾及自己的感受。”
“李家人散播流言让我们受到了伤害,我们就得反击回去。如今李正坤没了官职,李家人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我们该高兴才是,为什么要因为府里人而不开心?”
时芙昕神色郑重的看着哥姐弟弟:“做人做事不能太在乎别人,要不然,会影响自己的行为和判断的。”
时定浩向来听时芙昕的话,点着头道:“六姐说得对,让李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觉得我们做得很对。”
“这才对嘛。”
时芙昕笑着道:“我们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是为我们自己负责,管其他人怎么想呢,承担后果的人是我们,又不是别人,当然是怎么有利自己怎么做了。”
“世界因我而存在,别人要想走进我的世界,就得先适应我,而不是我去适应他人。”
时定浩笑眯眯的直点头:“就是就是,要想成为我的朋友,就得先适应我这个人。”
时芙音和时定轩笑着对视了一眼,小妹的话总是能让他们耳目一新,很多事,照着小妹的法子去做,真的能轻松很多。
闲聊了几句时家人,时芙昕就开始说正事了:“咱们家和李家的流言蜚语虽压下去了,可这事还没完呢。”
听到这话,时定轩三人都正色了起来。
时定轩点着头:“李正坤没了官职,如今就白身一个,李家人那边对我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不过,曾家我们可得多加注意。”
时芙音、时芙昕、时定浩都一脸认同。
曾雨薇的父亲虽丢了官,可曾家还有一个怀了龙种的宫妃,曾雨薇的两个哥哥也都在外省做官。
时芙昕蹙着眉:“还有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六皇子。”
有一个皇子盯上了自家,时定轩几个都有些凝重。
.....
百顺街,李宅。
李正坤被丢了官职,曾雨薇母子几个和李家人都感觉天要塌了。
“都是你们,要不是你们来京,父亲就不会丢官,你们一家都是扫把星。”李芙冉控制不住情绪,朝着李家人怒吼。
李家人被骂得一愣,接着,李老娘就直接坐在了地上,一边猛拍着大腿一边哭吼道:“哎呀,我不活了,被孙女指着鼻子骂,我没脸活了。”
李老娘一哭,两个媳妇立马带着各自的女儿加入了哭戏中。
看着骚婆打滚的李家人,曾雨薇气得面色铁青,颤抖着手指着李老娘:“你们已经害得相公丢了官职,如今做出这幅模样,是想害他连京城也呆不下去吗?”
李老爹还算知道点轻重,连忙走过去制止了李老娘。
李老娘当然也不想李正坤连京城也待不下去,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看向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李正坤:
“儿呀,你知道的,我们什么都不懂,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也没人告诉我们,你媳妇可从来没劝阻过我们,但凡她说一句这会影响你,打死我们也不会乱说的。”
曾雨薇听李老娘将责任全部推到了自己身上,气得发抖,刚想说什么,就见李正坤抬眼看了过来。
李正坤看了看曾氏和自己的儿女,又看了看李家人:“那天在朝阳酒楼,时芙昕、时定浩找我对峙,你们为何一个人都没出现?”
他家距离朝阳酒楼只有几十米,时定浩的声音那么大,他不信家里不知道。
但凡家里有一个人过去,他也不会那般被动。
曾雨薇母子和李家人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曾雨薇没有带着孩子过去,是因为抹不开面子,不想当众被人指指点点。
李家人没有过去,完全是因为心虚。
李正坤看着李老爹、李老娘:“李家和时正和断亲文书上写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李老娘:“儿啊,如今还提那白眼狼做什么,你如今要想的是,找什么门路能让你从新当官。”
闻言,李正坤嗤笑出声:“你觉得我还能当官?”
李老娘理直气壮道:“当然能了,你寒窗苦读数十载,满脑袋的学问,天生就是当官的料。”
“你在京城长大,肯定认识不少人,托人找找关系,花点银子,重新当官不是挺容易的吗。”
李正坤听了,有种啼笑皆非的荒唐,没在理会李老娘,而是看向李老爹:“所以,李家是真的苛待了时正和,对吗?”
李老爹皱眉,抿着嘴没说话。
见他这样,李正坤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容很是悲凉:“你们在撒谎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谎言会被揭穿吗?”
李老娘:“我们哪里想得到会弄成这样呀!都怪那黑心肝的一家.......”
“够了!”
李正坤疾言打断了李老娘的话:“你们之所以会不计后果,是因为你们从来没想过担责,外人的指责全都被我一个人扛了。”
那天在朝阳酒楼,但凡有一个李家人出现,外人就不会完全偏向时正和一家。
看着李正坤脸上的愤怒,李老娘有些怕,又有些气,指着曾雨薇道:“还不是你的好媳妇跑来跟我说李长森一家过得有多好,说勋贵最看重名声,只要名声毁了,就算再厉害也无人会搭理,娘是想帮你压下李长森一家呀。”
李正坤‘唰’的一下看向曾雨薇。
曾雨薇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李正坤。
李正坤凄然一笑,他被自己的妻子和生父生母联手断了牵扯,何其可悲!
......
李正坤跌跌撞撞的出了府,他不想看到李家人,也不想面对妻小,就这么茫然的走在街上,走着走着,就来了长乐东街。
看着武昌伯府的大门,李正坤眼眶有些湿润。
他后悔了,他不该接李家人来京的。
李家人没来之前,哪怕因为时正和,他和伯府的关系疏远了,可伯府至少还会理他,遇事他至少还能找府里的人商量。
可是如今,一切都没了。
李正坤蹲坐在长乐东街拐角,一直到天色快黑了,才茫然的起身离开,经过西安门的时候,一辆马车从他面前驶过。
“啧啧,瞧着怪可怜的。”
马车里,楚谦摇着头感叹着。
坐在对面的楚曜神色淡淡:“一切都是他自找的。”顿了一下,“有些家人是有毒的,一旦沾上,就会把你拉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之前收集的关于时正和一家的情报,楚曜继续道:“时正和一家为了能摆脱李家,时正和、时定轩父子差点丧命,如今惨烈的付出,才换来了断亲,李正坤但凡聪明一点,就该从中看出李家人的吸血本质。”
“不是所有的家人,都能给人带来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