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今夜不眠!
下人们又被赏赐了银两,各自欢喜,脸上拘谨不在,满满都是笑容。
公主、夫人、小姐们聚宴欢庆,喜不自禁,便是将天下最美之词用在玉卿身上,也无法抒发心中的激动。
一个数百年世家的再次崛起与否、荣耀与否,是需要数代人的砥砺前行,而姜玉卿一人便做到了历代先祖所不能之事!
单单五十万姜氏私军的名头,便令人心潮起伏,情难自禁!
就算要忌惮天子和丞相们的心思,但关着门自家欢乐,又有何妨?
据说大病初愈的老太君,开心之余也多饮了几杯。
前院仍在欢腾,姬邀月已带着宫女款步回了奉威院,婀娜的身姿、绰约之态,脚步也比以往更轻快了几分,一举一动令人赏心悦目。
“公主!”
剑宫远远迎了过来,神色激动:“驸马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师,当真是令人目眩神迷,不曾想驸马如此神勇!”
姬邀月微微颔首,走进主殿。
殿中辛卓当初留下的一切日常用品和衣物都被完好的保存,并且时常打理、清洗,全由姬邀月亲自动手。
她缓缓的走向书桉,盘坐下去,看着桉上当初辛卓那套没舍得扔掉的山贼服发呆。
这套衣物她已经手洗了十三次。
剑宫轻轻一叹,每当这个时候,公主都需要安静,便使了个眼色,带着一众宫女退下,关紧殿门。
姬邀月依旧在看着辛卓的衣物,忽然伸出手轻轻婆娑,轻笑着喃喃了一句:“你终归不会原谅我的,你苦心经营西域,不惜震慑朝廷与皇兄,做的便是就算鱼死网破也不再回来的打算!”
说着话,身后忽然泛起了夺目的五爪金龙虚影,如同皇朝之威,天下龙运之首,隐隐还有些伏龙山的天地大势相!
神道阴之真气,浮浮沉沉。
金龙虚影无声的咆孝间,她一身的气势已然入了大尊者境。
“你终归不会懂!这厄运龙气需要祭祀,需我姬邀月的男人祭祀,待吾吞噬大周气运,君临天下,建不世仙朝……我得长生,你复得生……为我死一次又有何妨?你永远不会懂,你只是个愣头青,愚蠢的小山贼,你如今做派,又如何能活命?没有我帮你,你举步维艰,世上何人爱你,哈哈……”
越笑越疯狂越笑越大声,整个人好似疯魔了一般,金龙虚影盘旋整座大殿,金光闪闪,震人眼眸。
偏偏气息隐晦,不曾溢出宫殿半点。
……
京师,同样彻夜狂欢。
天下人终归是大周的天下人,西秦之地也终归是大周的西秦。
西秦郡王大胜,绝不只是西秦自己的事儿。
玄灵河畔,如意坊的青楼勾栏、教坊司各处,早已人满为患,有那愤青的儒生,诗词兴趣大发,
什么“不破昆仑终不还。”
什么“且看今朝,何人踏破安息山,唯我西秦郡王……”
还有什么“金戈铁马,气吞天下,好教胡夷入安都……”
甭管诗词水平怎么样,它骚它浪,它饮酒狂歌心情爽。
“夫子枭雄之姿、天下名将的气势终现!”
“夫子那般伟岸的男子,又岂是池中之物?”
当初被姜家高手摧毁重建的行云楼,一处硕大的雅间内,盘坐十几人。
姬存孝、宗灵溪、李惜月、赫连成、冯三宝、宋七七和慕容云曦等等当初秋宫阁生员齐聚,还要加个与辛卓有过同船之谊的付青山。
赫连盛已经喝了三斤春玉酿,醉意朦胧的看向众人:“如何?我说的如何?悔不该当初没有加入神威军,如白璇玑师妹一般入夫子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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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惜月叹了口气,神威军是姜氏私军,神策军则是朝廷直属御前军,天下士子、武者自然首选神策军,可是……谁能想到夫子如此勇勐,创不世之功,如此看来,还是白璇玑师妹有眼光。
“呵呵……”付青山忽然苦笑一声,如今投奔了老表,做了神策军区区一十长,往日里也是沾沾自喜,自诩远超到处投奔无门的张广普,却不如人家去了西秦之地,又有同船之谊的门路,现在节节攀升了?
姬存孝和宗灵溪看着形骸放浪的一众原乙奎舍生员,面露尴尬。
“我要替夫子扬名!锦上添花,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在下倒要看看谁还敢质疑!”
赫连盛摇摇晃晃站起,走到窗边,奋力大喝:“诸位!诸位!且听我说一句,西秦郡王是在下的老师,今日我要说个清楚,孙子兵法、道德经都是西秦郡王姜玉卿所做!谁也不能夺了去!”
“呃……”
身后李惜月、冯三宝等人面面相觑,你这么说也许没错,可是……何时成了夫子所做?
外面大厅黑压压的客人,安静了几分,便见一位儒生仰天大笑:“原来如此!郡王竟是学究天人,难怪可以以少胜多,打出小非川之战!”
这事儿,它……突然就好合理!
……
夜幕降临。
落日的余晖将巍峨、肃穆、巨大的皇城映的一片金黄。
通政门处,左丞令狐丕、右丞冯嗣虎、神策军大将军拓拔轨、兵部尚书吕至忠、尚书右仆射宋规、策玄司司监凌虚威、中丞刘光时、尚书左仆射李万川、天武军大将军元毅、殿前军大将军莫宗泽和十数位宗室亲王、国公,穿着紫色朝服,神色威严的缓步而入。
此刻并非上朝的时辰,只是众位朝廷公卿,被陛下紧急招入皇宫。
入宫门的一刹那,众人对视一眼,虽未说话,但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沉重。
进了通政门,走过空旷绵长的白玉龙阶,穿梭内廷将军林立的御道两边,前方到了镇天宫的太极殿。
此处也并非上朝的奉天殿,只是天子的处理政务之处,会见私臣之所。
老远便见到殿内传出一道朦胧微弱的龙气虚影,这是大周天子登基那一刻便存在的,只是此刻龙气虚影孱弱、跌宕。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
众公卿身子发紧,加快了脚步,进了宫殿,齐齐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上方龙池后高高的龙椅处,没有半点动静。
左丞令狐丕微微抬头,便见御阶下有片摔碎的晶莹玉盏,心中微沉,看向龙座,只见一身绣龙红袍便服、年轻的贞元皇帝陛下铁青着脸,头发也有些凌乱。
大王请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