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问小夫子可懂兵法韬略?”
乙葵舍中,经过短暂的安静,姬存孝再次出声问道。
这不仅是他本人的想法,旁边宗灵溪和一群准备入军伍的生员们,也跃跃欲试。
尤其是白璇玑和赫连晟,甚至下意识挪了挪身体,双目炯炯有神。
“?”
辛卓扫视一眼姬存孝,这小子哪里来的,话怎么这么多?我山贼的身份,你们忘了?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肚子里多少有点货,琢磨了一下,说道:“兵法,古之凶器,我个人是不太喜欢打仗的。
所谓,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
这句话一出,一种非凡的、迥异与其他夫子的授课格调,一下子出来了。
生员们包括秦玉流两位夫子也全神贯注了很多。
“所谓兵法,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自古善战者无赫赫战功,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便是这个道理。”
这话一出,一种全新的对战争全方位的思想概括,立时令人耳目一新,精神一震。
满舍生员不由精神抖擞,眼神程亮,已经有人开始小心记录誊抄这两句话。
“请问夫子,具体方面呢?”
白璇玑问。
很难想象,这么个冷淡的姑娘,此时脸色微红,激动的难以自拔。
白崖府白家,乃军旅世家!
“唔……”
辛卓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反正自己讲解的东西越精妙,底气越足,生员们的债务度越高,一旦成熟就开始收割。
只是可惜了,新来的这七名生员,境界都很高,要浪费了!
轻咳一声:“我这里有《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传授给你们!先说好,这等兵法不可外传,唯秋宫阁所有!”
这两门兵法,搞编剧工作、整天和文字打交道的人,怕是多少都有所涉猎,幸好,前世不务正业的他拜读过很多遍。
“理应如此!”
秦玉流夫子当先开口,脸上露出一抹醉人的风情,她心情很不错,已经好些年没有遇到这种令人耳目一新的全新兵法韬略。
以至于,她真的忘了这个小夫子的山贼身份。
“哗啦啦……”
满室都是整理纸具和笔墨纸砚的声音。
“《孙子兵法》共十三卷,为始计篇、作战篇、谋攻篇、军形篇、兵势篇、虚实篇、军争篇、九变篇、行军篇、地形篇、九地篇、火攻篇、用间篇。”
辛卓放缓声音:“先说第一篇,始计篇,先说后译……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满室皆是誊抄记录的声音。
便是秦玉流夫子和蒋夫子,开始还在审视与倾听,到了后面眼瞳微缩、额头见汗,立即拿起纸笔,跟着誊抄。
其实辛卓记倒是记得,要说懂,也就是毛毛雨,第一篇粗略说完,让他们自行理解,接着说了第二篇。
两篇说完后,已经到了中午了,课休时间竟都被忽略了。
满舍生员包括两位女夫子,仍旧神采奕奕、精神饱满。
辛卓吃不消了,拍拍书案:“就到这!”
满课舍的人抬起头,再看向他的目光,完全变了,
那是一种震惊、不敢置信与恍惚之色。
《孙子兵法》虽然和这个世界的兵法有某方面的共通之处,但绝对不是这个世界兵法所能比较的。
这种对军事大成思想、对军事的全方面概括和高深的军事理念,不仅适用于战争,便是用在与人相处,用在为官之道,用在家族繁荣中,也是极妥当的。
很难想象,这个小山贼是从哪里得来的!
如果说《道德经》已经是惊世骇俗,那么《孙子兵法》便是锦上添花,重要程度,堪称惊艳。更别提,还有没讲解的《三十六计》。
姬存孝猛的起身,满面红光:“敢问夫子,这是哪位兵家圣人所著?”
“孙子兵法,当然是孙子他老人家所著!”辛卓清了清嗓子。
“孙子他老人家在何处?”宗灵溪也站了起来。
辛卓说道:“已经去世几千年了!”
两人对视一眼:“敢问夫子从何处得来?”
辛卓故作不愉,指着自己的脑子:“原著已毁,从我脑子里得来的,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晓,要不要脑子给你们看看?”
两人自知孟浪,连忙施礼:“是学生唐突了!”
“下课,累了!”辛卓起身出了课舍。
满舍人还在发呆,辛卓的背影仍旧只是一个山贼少年,此时却无比的神秘与博学。
元有容呆呆的看着,她忽然觉得,输给辛卓一点都不冤了,难怪他会有恃无恐玩弄了所有围攻的捕头,这种博学之人,别说自己,便是扶风府满城高手,又有几人玩的过他?
太可怕了!
……
白璇玑:债务15。
赫连晟:债务12。
李惜月:债务13。
望月井中,八个新祭灵的面板已经发生了改变了。
辛卓躺在夫子休息房间内,眼神闪烁,胡搞搞、乱说说,祭灵债务稳步提升,就像是在栽种花卉和庄家,只等收割。
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就算苟在书院里半辈子,把所有生员和夫子掳一遍,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忽然有点喜欢这里了。
只是除了《道德经》和《孙子兵法》这种耳熟能详、自己读过的典籍,肚子里已经没货了!
真是个麻烦事!
“嘎吱……”
这是房门忽然被推开,白璇玑小心翼翼走了进来,关上房门,双手揉搓,脸上的冰冷消失了大半,反而有些紧张。
“有事?”辛卓诧异。
白璇玑咬了咬唇,似乎下定了决心:“夫子可否……学生年后便要离开书院了,夫子跟我走!”
“?”辛卓有些转不过弯,“去哪?”
白璇玑认认真真行了师生礼:“学生家中乃军旅世家,家父做过神策军大将军,家中之人也都酷爱兵法,夫子胸有韬略,绝不可委身为区区一山贼,不妨随学生回家做先生。”
“不可!”
房门再次被推开,赫连晟一脸大义的行礼道:“家父北纬军节度使、上柱国、兵部尚书衔,仰慕夫子已久!”
“?”
辛卓茫然的看着他,你爸爸那么大的人物都认识我了?没必要这么扯?
“夫子!”
李惜月也推门而入。
“辛夫子!”
姬存孝和宗灵溪等人同时进入。
气氛不可控制的进入了某种奇怪的对峙中。
便在这时,外面传来蒋夫子的咆哮:“成何体统?”
一群生员哗啦啦的又退了出去。
房内静悄悄的,辛卓的心境可谓七上八下,心潮起伏、怅然若失,有更好的出路,谁愿意做山贼?
只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让自己抄袭一下古人的典籍问题不大,打仗、办事什么的真本事,自己也许还不如一个普通衙役,到时铁定露馅!
人生无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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