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影一抽打完最后一鞭子,苏柒若才上前道:“今日先这样,命人请个大夫来瞧瞧,别死了!”
说罢,苏柒若连看都未看已经如一滩烂泥般的周辛洁,带着影一就离开了。
“少主,白将军和赵将军还在宫门外守着,您要过去看看吗?”
苏柒若点点头:“过去瞧瞧,然后回府。”
影一一愣,听到苏柒若说到“回府”二字,一时竟有些恍惚。
许久不回京城,早已物是人非。
影一心里尚且这般难受,她不敢想象,若是少主和公子看见府中的萧条景象又该是何感受。
偷偷叫了暗卫来提前回府收拾一番,便是破落一些,好歹也得想法子把地上的血迹弄干净啊!
那些都是少主至亲之人的鲜血凝固而成,少主这段时日情绪才稳了些,不该再回想一番那样的悲痛。
“见过少主。”
苏家出事后,白冰和赵琦虽然已经坐上将军之位,可二人还是习惯奉苏府的人为主子。
她们二人是苏三小姐的部下,一辈子都是。
哪怕苏三小姐已经不在,她们的心也是向着苏府的。
“今日多亏二位将军相助,苏柒若替苏家上下谢过二位。”
苏柒若上前扶起二人,又朝二人行了一个大礼。
“少主折煞我等了。”
二人连忙避开苏柒若的前方,从侧面过来扶起苏柒若来。
“苏家于我二人有再造之恩,少主永远都是末将的主子!”
哪怕苏柒若想要这皇位,她们也愿意替她抢过来。
乱臣贼子又如何?
苏家倒是满门清贵,忠君爱民,可结果呢?
还不是落得个满门覆灭的下场!
“二位将军多年不曾归京,今日且先随我住到苏府去,其余的事情日后再做打算。”
苏柒若还得去向太女求情,这些人虽是为了对付周辛洁才入京,却到底违反了军规。
无诏入京,本应抄斩。
“末将谨遵少主令。”
二人齐齐行礼,对于住在哪里,她们并不在意。
林若星跟在苏柒若身侧,亦步亦趋,二人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这还是苏柒若特意请太女帮忙准备的。
百花离陌身子不便,不能颠簸,自当小心谨慎。
百花离陌早早的就等在了那里,见马车过来,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赵文萱护在他身后,见也那般风风火火,眉头都揪在了一起。
他们出门后一直在赶路,也没有找大夫给百花离陌看过,不知他身体如何,那孩子……
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知要怎么向苏柒若交代了。
“你慢些,别着急,人都来了,也跑不掉了。”
“我如何能不急,她都丢下我这么久了,我还要找她去算账呢!”
百花离陌嘴上说着要去找苏柒若算账,可那脸上写着的却都是期待和欢喜。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们都多久没见了,他好想好想她。
马车在二人面前停下,苏柒若先一步跳了下来,才刚站稳,百花离陌就扑了过来。
之前人太多,他都没有好好看看她,也不知她伤得重不重。
“妻主,你受伤了没有?”
百花离陌抬手碰了碰苏柒若的面颊,他记得这里之前有长长的一道血丝来着,如今倒是没留下半点痕迹,想来那血不是她的。
苏柒若笑着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受伤,你就来了。”
她说的这是实话,若不是百花离陌带兵相助,她自然要费一番力气。
就那些个弩车摆在那里,想要毁了都不容易。
百花离陌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衣摆,有些不高兴道:“你既是要回京,为何不带上我?我不会成为你的负累。”
若她实在不愿带上他,那好歹也该将兵将们一起带走才是,她是城主府的主子,她有需要,百花城自当全力以赴。
她还是没有将自己当成百花城的人,不想和他们牵扯太深。
可他们成婚了,连孩子都有了。
想到孩子,百花离陌的神色暗了暗。
折腾了这么久,他都不确定孩子还在不在。
若是这个孩子没了,妻主怕是也要怪他的。
“我只是不想你有事。”
苏柒若并不清楚百花离陌的心思,只以为他还在怪她。
那些本来准备训斥他不听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姐夫,赵姐姐。”
林若星出声打断了苏柒若和赵文萱之间的沉默,看见熟悉的人,让林若星一直压抑着的心情好了不少。
“星儿弟弟。”
百花离陌红着耳根放开苏柒若,羞涩地唤了一声。
被旁人看见他跟妻主撒娇也就罢了,可是在林若星面前,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先回家去,然后再慢慢叙旧。”
站在路边说话也不方便,尤其是看着百花离陌眉宇间的疲惫,苏柒若更是担心。
回府后找个大夫过来给他瞧瞧,这么远赶过来,也不知道路上遭了多少罪。
“姐夫快上车。”
林若星懂事地扶着百花离陌先上马车,然后又回头叫赵文萱。
他表现出来的热情让赵文萱和百花离陌都有些受宠若惊,二人虽想不明白,却也不愿拂了小少年的一番好意。
只有苏柒若最是清楚,因为百花离陌和赵文萱的相助,他们才能顺利抓住周辛洁。
在林若星心来,周辛洁是块心病,所以赵文萱和百花离陌自然就成了他眼中的恩人。
苏柒若的马车在前面走,后面还跟着吉祥如意坐着的马车,里面装着赵文萱和百花离陌的行囊。
至于剩下的将士们,百花离陌已经安排他们守在永安城外,若三日之内不出变故,便让他们启程回百花城。
出门在外到底多有不便,那么多人的口粮问题解决起来也很麻烦,所以百花离陌也不敢将人留太久。
马车停在苏府门口,谁都没有急着下车。
苏柒若轻轻呼出一口气,率先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往年苏府门口繁盛的景象历历在目,而今却只剩下一片荒凉。
大门上的门匾早已被人摘下,门口的野草应当是才被人清理完,还残留着泥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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