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顾被喊醒,见盛安大长公主端着药要喂他,他立即坐起身,自己去接药。
盛安大长公主躲开,不给他药碗,板着脸说:“祖母喂你,不许拒绝。”
周顾看着盛安大长公主,无奈,“祖母,我自己能喝药,您这样一勺一勺地喂我,太苦了,我一下子喝掉痛快。”
他伸了伸没受伤的左手,“这个手能动,实在劳烦不到祖母。”
盛安大长公主听他这样说,只能将药碗递给他,“慢些喝,别呛着。”,又对身后吩咐,“快拿蜜饯来。”
周顾已一口气将药喝了,想拒绝蜜饯,但伺候的嬷嬷手脚快,且早已备好,他只能张嘴吃了盛安大长公主给他投喂到嘴边的蜜饯。
盛安大长公主见他困倦地睁不开眼睛,“继续睡!”
周顾点点头,身子往床上一倒,又睡了过去。
老护国公进了屋,见人又已睡着,他背着手道:“都回去,都守在这里做什么?留个人守着就是了。”
国公夫人开口:“父亲母亲,您二人回去歇着,儿媳守在这里就好。”
盛安大长公主不走,挥手赶老护国公,让他自己走。
老护国公胡子翘了翘,不满地自己走了。
云择回到东宫后,禀告燕回声事情经过,燕回声心下也道了一声“好险”,若非苏容今日正巧去了大佛寺,遇到了周顾,料到他回京途中有危险,派了凤凌追下山保护,周顾此时已折在京外五十里地外了。
他沉了眉眼,“你与那些人交了手,可看出是什么路数?”
云择摇头,“拦截属下的那批人也是死士,看不出路数,不像以往属下接触过的刺客。”
言外之意,不像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人,毕竟这两位时常与他们打交道。
“竟然牵扯了丽嫔。”燕回声沉声道:“要杀周顾的人,躲不开朝中人,大哥与二哥虽与孤打交道多年,但也难保没有底牌。”
毕竟燕礼近来最恨周顾。科考前没找到机会收拾周顾,保不准科考后寻了这个机会要杀了他。
他吩咐云择,“去查。丽嫔与四弟有瑞安王在查,老护国公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你去查大佛寺。”
云择应是。
云择刚离开,宫里有小太监来宣燕回声入宫。
燕回声猜测皇帝宣他的意图,收拾妥当,进了宫,见到皇帝,拱手行礼,“父皇。”
皇帝看着燕回声,他这个儿子,是所有儿子中最出息的一个,更万幸还是他亲封的储君,但也正是因此,随着他长大,他的本事愈大,声望愈强,会时刻地提醒他渐渐老去,他在等着他驾崩,等着继承他的皇位。
他沉声问:“太子,你是怎么察觉有人要杀周顾的?”
燕回声垂首,“回父皇,儿臣听闻丁满死在京外百里的大佛寺后山,周顾带着人在查大佛寺,儿臣便觉得,此事连佛门之地都牵扯了进来,怕是背后牵扯之深。儿臣知道周顾离京时没带几个人,查了一夜之后,应该会查出结果,便派了云择带人前往大佛寺接应他,但不成想,有人提前一步等在城外拦截东宫的人马,特意拖延时间。”
“所以,也就是说,你是靠推测?”皇帝问。
“是。”燕回声点头。
皇帝闻言不再揪着此事不放,而是问他,“对于凤凌带着人救下周顾一事,你怎么看?”
燕回声抬眼,对上皇帝审视的视线,他平声道:“苏七小姐身边能有那么暗卫相护,身份定然不一般。她与周顾虽然退婚,但不伤和气,提前料到他下山回京路上可能会有危险,救下他并不奇怪。”
“她是什么身份?你可知晓?”皇帝追问。
燕回声垂下眼睫,“儿臣不知,但经过今日之事,有所猜测。”
“老护国公与周顾没告诉你?”皇帝不信。
燕回声摇头,“儿臣自周顾科考后,再未曾见过他,他未去东宫,未与儿臣走动,至于老护国公,还是大朝会之日,见了他一面。”
皇帝自是知道这个的,老护国公在大朝会之日被他单独留下,后来出宫直接回去了,没见别人。他盯着燕回声,“说说你对苏容的猜测。”
“苏七小姐,应是与珍敏郡主有关,毕竟许多人都说她像当年的珍敏郡主。其余的,儿臣不敢猜测。”燕回声一脸沉静,“儿臣近来在忙父皇交待的科考一事,即便顺利考完,阅卷也不容出差错。若非因周顾与她牵扯,儿臣也不会多加关注到苏七小姐。”
皇帝见他答的滴水不漏,似乎真不知道苏容的真实身份,便直接道:“她是珍敏郡主与南楚王之女。”
燕回声恰到好处地露出震惊之色。
太子燕回声,自小沉稳,即便震惊,除了面上带有些许惊诧之色,其余的也看不出别的失态来,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反正皇帝没见他惊慌失措心绪混乱过。
“大朝会之日,在朕的逼问下,老护国公告知了朕她的真正身世,朕本想见见她,但被老护国公劝阻了。说不是时候。”皇帝一直不错过燕回声脸上的表情,“所以,至今朕依旧没见过她。但清平被刺杀一案,其实是冲着她来的,而一品香茶楼说书一案,显然也是冲着她来的。这两桩案子,你怎么看?”
燕回声斟酌片刻,冷静地问:“父皇是想听儿臣说实话,还是虚言?”
“你这是什么话!朕自然是想听你说话。”皇帝面露不满,“你只管说。”
燕回声道:“实话就是,既是冲着苏七小姐来的,大约是南楚国内有人想借大梁朝内之手,除掉苏容。父皇将这两件案子交给瑞安王,实在是明智之举。”
皇帝点头,“还有呢?”
燕回声摇头,“儿臣还没见过苏七小姐,与夜二公子也只是在成国公府小外女生辰宴时碰了一面,言谈几句而已,妄加猜测之言,做不得数,一切要等瑞安王查清案子才能有个定论。”
“朕不是问你苏容与夜归雪,而是问你关于丽嫔,你该听云择禀告过了,此案牵扯了丽嫔。”皇帝盯着他道:“你觉得四皇子燕慎,是否参与其中?”
燕回声自然知道皇帝想探他的话,但他自然不会让他探寻出来,他依旧摇头,“一切还是要在查个水落石出后,才能下定论,如今皆不可妄断。”
皇帝心下不满,但燕回声却又没说错,他只能作罢,拿出些为君父的样子,叮嘱道:“你是储君,近来密切关注京城内外动静,不可让朝纲乱起来,若有什么异常,随时禀告朕。”
燕回声心下嘲讽,他的好父亲,最是有为君者的敏锐,每逢遇到大事发生前,都能敏锐地察觉到,将他抬出来,让他为国尽心尽力,待朝纲稳了,动乱平了,他用不到他时,又开始打压他,开始斩断他的手脚,提拔他的大哥二哥对付他,这么多年,已无数次了,这一次,依旧不例外。
他无声地笑,垂首应是,“父皇放心,这是儿臣应做的本分。”
无论如何,这是给他透出让他近期放开手脚的意思,这总是好事儿。如今已不同以往,科考学子放榜在即,苏容又暗中帮他破局,若他能借机施展开,大有可为。
皇帝摆手,“去!”
燕回声告退,出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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