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站在那里,既没有霸气侧漏,也没有盛气凌人,就那么很自然很随意的站在门口,笑呵呵的看着众人,甚至连眼神都是那么的和蔼。
但此时在他的脸上,却仿佛挂着一种奇异的光芒,让每个见到他的人,都油然的生出敬畏之心,在这一刻,范畴甚至想从他的身边跑开,以躲避那股无形的压力。
“大家坐,都坐,不用客气。”刘备伸出手往下按了按,范畴顿时觉得那种别扭的压力一下子消失了,其他人也都有那么一瞬的失神,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在奇怪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然后还是那个灰太狼带头,纷纷重新坐下,又露出了那副趾高气扬的表情,但范畴看得出来,这次已经是装出来的了。
直到此时,黎叔的才微微一怔,看了看旁边的几个人,似乎在奇怪,刚才没来由的紧张什么?
范畴心中暗赞一声,刘哥威武!看看这派头,不动声色却睥睨天下的气势,放眼这小城,恐怕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吧?人家那可是蜀国皇帝,天下闻名的大汉皇叔!
“花叔好。”
范畴笑着向花建河问了好,别人一概没理,花建河笑着招呼道:“啊,小范来了,坐,之前你仗义相助小鑫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刚好借这个机会,一起聊聊天。”
花建河顿了下,又看向刘备,满脸堆笑的问:“不知这位老哥是?”
刘备微笑着一拱手:“老朽刘玄德,诸位有礼了。”
说着,刘备倒是一个不落,给每个人都拱手为礼,满脸都是真挚的笑容,不过那几个人都是一脸的纳闷,心说这人的名字真是古怪,还刘玄德。他咋不叫关云长呢?
不过由于刚才刘备的气势,黎叔等人倒也没怠慢,也纷纷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算是答礼,然后刘备和范畴才一起坐在那位金八爷的旁边,服务员随后上了热毛巾。茶具,小食。刘备坦然自若的擦了手,抿了口茶,出声赞道:“好茶。”
范畴在旁边却没动,他可没有刘备这副好整以暇的心态,要知道。今天这就是一场鸿门宴呀。
于是他又站起来,对花建河说道:“这次多蒙花叔照应,给我这晚辈一个讲话的机会,所以我倒要问问这位地缘堂的前辈,不知我这无名小辈哪里得罪了高人,竟劳烦您老大驾,亲自把我的朋友带走。至今下落不明,如果先前确有不知冒犯之处,我就在这给您赔个不是,敬您三碗茶,只是我的朋友无辜,还请高抬贵手,有什么话,尽管冲我说就是。”
黎叔眯了眯眼。眉毛一动,嘿嘿冷笑道:“我还以为你这娃娃是来赔罪的,没想到居然是给我问罪的,你们自家事,比谁都清楚,还要来问我?”
“我就是不清楚,所以才来请教。再说,我那朋友刚刚到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你派人毒打一顿抓走。咱们有话说在明处,有仇也摆在当面,该是我的不对,我认错,若是你以大欺小,故意拿我开心,那对不起,今天就请在坐的几位评评理,看看到底谁是谁非。”
范畴越说越大声,又悲愤的指了指自己说:“我,一个患有先天心脏病的病号,一口气上五楼都费劲的宅男,最近的一次打架经历还是小学五年级,每天就靠挖空心思写点小故事给杂志社,换点稿费过日子的穷小子,不知道,我是何时何地,如何得罪了地缘堂的神仙?”
范畴说的是义正言辞,痛心疾首,黎叔被他说的一愣,一时竟没找到合适的话来反驳,一拍桌子:“前些天我地缘堂突遭火灾,就是你派人所为!”
“笑话!”范畴哈哈大笑两声,沉声道:“大叔,我是吃饱了撑的,还是犯癔症?火烧地缘堂?你说的这故事简直离谱到了姥姥家,证据呢,证据在哪里?我烧你的地缘堂动机又是什么,我们之前可有过节?”
“嘿嘿,小子少在这里装蒜,我们都是跟下边有往来的人,有些事,我不方便说,但不代表没有,这里在坐的都是明眼人,你以为你胡赖几句,就能骗了大家?年轻人,你还嫩的很,别觉得有了点本事,就可以一家独大,后来居上,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不光我知道,胡老也清楚,包括花爷也是看在眼里的,靠稿费过日子?哈哈,谁信?花爷的公子先前离魂,难道不是你救回来的?”
黎叔终于一语中的,反击成功,范畴却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说道:“拜托,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完全不明白,当然,你是大人物,我是无名小子,随你怎么说都行,只是,能不能放了我朋友先?”
双方几句话就有点要说僵了,花建河皱皱眉,说道:“黎老兄,你和一个孩子何必如此争执,真若是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今天就在这里,让他给你赔个礼就是,跟小辈们有什么一般见识的呢?还动了真格的,这就不好了吧?”
黎叔冷笑一声,说道:“花爷,你老是明白人,要知道,他得罪的人并不是我一个,地缘堂的产业,有一大半是郎总的,所以,今天他不光要给我个交代,给我磕头道歉,更要......”
这黎叔居然没给花建河面子,更是说出了地缘堂原本是灰太狼的产业这个秘密,难怪今天灰太狼也来了,看来他是一心要把这个事搞大。
不过他话未说完,范畴就打断了他的话:“本来我真想给你道个歉的,我是小辈,不管对错,给前辈鞠个躬也没什么,不过你这样过分,那就没办法了,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二百块钱,你放不放人?”
范畴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子钱,慢条斯理的从上面抽出两张,往桌子上一放,轻轻往前一推,看着黎叔说:“别嫌少,就当我请你老喝茶了。”
范畴这个态度。摆明了就是要死磕到底了,他心里早就明白,地缘堂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理由,想把自己彻底掐死在萌芽上,以免将来做大,现在对他再多的解释都是扯淡,自己又不可能真给他磕头道歉。那样的话还不如一头撞死的好。
所以,不如撕破脸,名正言顺的干一架,反正自己这边要人有人,要鬼有鬼,地府又有外援。怕你何来?
只是范畴此时心里一直在等,紫龙道长和上官警方,还有郭瘸子这三个家伙,怎么还不来?花建河也真是的,人家来了三个人,他却一个人都没叫,害的自己说话都没底气啊。
黎叔看着桌子上的两百块钱。鼻子都快气歪了,这分明是**裸的挑衅啊。
“啪!”
黎叔忽然一拍桌子,蹭的站了起来,脸上一阵抽搐,盯着范畴阴测测的说道:“你这个态度,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了,花爷,既然他这么说了。那这个人我还是不能放,这不是打我的脸,而是打郎总的脸,我地缘堂一场大火,损失起码十多万,两百块钱,开什么玩笑?你就等着给你朋友收尸吧。不,你什么都收不到!”
空气的火药味一下子浓了起来,范畴却摇了摇头,往椅子靠背上面一倚。对着花建河摊了摊手,说道:“花叔,这个人一口咬定是我放的火,您给说句公道话吧,这都要杀人了,青天白日的,还有王法不了?”
花建河心里哪里想给他断这门官司,只是是圆个人情而已,但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快就谈崩了,于是想了想,索性跟黎叔说:“这样吧,你那里损失多少,说个数,我花建河既然来当这个调解人,就都给我个面子,你的损失我来赔,如何?”
“花爷,这不是损失的问题,而是态度的问题,难道他接下来要杀人,你也替他偿命?”黎叔依然不依不饶。
“咳咳......”一直在旁边品茶没吭声的刘备,突然咳嗽了起来,就像是要发言的前兆,顿时其他人都不说话了,一起转头看向这个神秘的老头,谁知刘备只是抬头茫然的说了句:“那个,谁负责添茶?”
一直站在门口的花小鑫忙打开门,喊服务员去了,范畴无奈的看了刘备一眼,对花建河说:“花叔,这钱不应该咱们花的,一分都不出,再说你替我出那么多钱,我也还不起,我现在写稿子,一篇一万字的短篇,怖客才给我一千多块,还得过层层审核,我可欠不起这个大头债啊......”
黎叔一瞪眼,正要说什么,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灰太狼忽然对着他一挥手,然后对范畴说:“等等,你刚才说,你是给怖客杂志写稿子的?鬼故事?”
范畴一愣,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问题,下意识的点头道:“没错,就是那家杂志,怎么,你不信?”
“你笔名是什么?”一直冷面相对的灰太狼,好像忽然对范畴有了兴趣,脸上挂着笑,眼里发着光,连嘴里两颗大金牙都露出来了。
“我笔名是七月...怎么,难道你......”范畴惊讶的看着灰太狼,心想他怎么突然问我的笔名,难道说他居然会是自己的读者?
结果范畴话音刚落,这位灰太狼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满眼都是激动,一屁股就上了桌子,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桌子上,跋山涉水的一把抓住范畴的手,哈哈笑道:“原来你就是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