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赵云四人奉命前往青州的官道去假扮袁谭部署,劫持问责队伍,意图彻底败坏了袁谭的名声,顺带着教训郭图,从中破坏二人的情谊,彻底斩断袁谭与冀州的所有联系。
事情办得很顺利,几乎完美。
问责书被撕了,郭图被废了,袁谭被臭了,一个贱招废了三雕,收获很大,值得表扬。
四个人立了功劳之后,也不管郭图死活,随雄纠纠气昂昂的率兵返回冀州去见袁尚,不想半路上却是截获了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大汉司空曹操,在班师回到了许都之后,居然表奏天子,册封袁绍长子袁谭为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并赐统领河北四州军政之大权。
而对于袁尚,这个得了袁绍临终时亲自任命接位的嗣子,诏书上却是只字未提,连个杂号将军亦或是水货的官位都不曾予以封测。
袁谭这下子是光宗耀祖了。
赤裸裸的二虎竞食之计!忒的歹毒!曹操这是打定了主意要玩死袁家啊!
在得到这条消息之后,最先反应过味来的便是司马懿。
别看这小子平日里虽然二货了一点,但关键时刻脑瓜子却是够用,但凡阴谋诡计稍一冒头,隔着多远,都立马就能被他闻出味来。
于是乎,四人不敢耽搁,在朝廷使者进发往河北颁布诏令之前,便即匆匆赶赴邺城,将这个消息汇报给袁尚,以作准备。
此时的夜已深沉,本当是人入睡,马得歇之际,但邺城袁府的议事厅内依旧是油盏通明,亮火点点,袁尚高居主位之上,揉着额头半眯着眼睛,俊朗的面容上充斥的一股淡淡的忧愁。
下首的四席跪塌上,赵云,司马懿,邓昶,逄纪四人分次而坐,一个个面色素整,脸色也并不是非常的好看。
良久之后
袁尚轻轻的拍了拍桌案,双目一睁,眼中全是凌人的冰冷,缓缓开口道:“曹操此计,很不要脸,不但是分而化之,调拨了我与袁谭的关系,令我们势成水火,还以朝廷的名义,扶正了袁谭!令我成了篡逆,先前的诸多设计,败坏袁谭名声的举措,此时因为这一份诏书全部成空曹操真是个贱人!”
四人闻言,心中不由有些莞尔,天下之大,能让袁尚骂为贱人的人
那得有多贱啊!曹操这回得深刻反思了。
逄纪摸着下巴上的胡须,道:“这就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多少年了,包括老主公在内的天下诸侯,就是在这点上一直受到曹操的钳制,伸不得手脚!这也是中州之地人才鼎盛,贤能辈出的最大原因。”
邓昶长叹口气,道:“天下之大,但凡是有傲骨有才华的,谁不想谋个正统之名却也并不奇怪。”
袁尚闻言,面色有些灰暗,是啊,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出师有名,王道正统才是最高的政治手段,才是拉拢聚集人心民意的最强计谋。
任袁氏地界再大,兵将再广,在表面上,终归还是得臣服于曹操之下,诏书一下,再不情愿也得憋着一肚子气俯首帖耳,即使是被人家阴了,也得有苦往肚子里咽。
逆来顺受的感觉真的是令人很不舒服。
想到这里,袁尚胸中不由多了一股子戾气,愤愤的将头抬起,自言自语道:“曹操,现在便先让你猖狂一时!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将天子从你手中夺过来!到时候拥天子以熊诸侯的人,就是我袁尚!我一定说到做到!”
四人闻言不由一惊,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言语。
拥天子,熊诸侯
主公,心比天高!有才啊!
袁尚道完了心愿,随即一低头道:“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曹操阴我,我必须得还击他不是封了袁谭当冀州牧么很好!明日告诉陈琳,立刻将问责袁谭不为父出丧的檄文广布天下,其中还要加上他劫持问责令,殴打使者的罪状,让天下人看一看,朝廷新册封的这一个冀州牧,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逄纪和邓昶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邓昶忙道:“不错,我们却是还有袁谭的把柄,且把这些事广布天下,好好地臊曹操和袁谭一臊。”
逄纪点了点头,续道:“还要派出我军的细作,四处散布其不忠不孝的流言,借由天下人的嘴巴彻底的坏他名声,看看他被人戳着脊梁,如何有脸坐的这个冀州牧!”
袁尚闻言点了点头,突然下意识的将头转向了司马懿,但见其一脸的深沉如水,仿佛若有所思。
“仲达,你觉得这样做可行么”
司马懿思虑了好一会,方才将头缓缓的抬起,阴沉着道:“只有此一策,未必管用,我尚有两道补充之法,若与此计一同行之,三策并举,可瞬间消此难于无形,就怕主公面皮太薄,不同意。”
袁尚闻言轻一挑眉,道:“有你们四个脸皮厚的在,我面皮薄点没关系,说来听听。”
司马懿闻言嘴角挑起一丝笑容道:“我所献的二策,先是在问责檄文发布天下之后,立刻派出使者前往许都,与曹军谈判!”
众人闻言,不由的尽皆一愣。
“谈判谈什么”邓昶嘴快,当先问出众人心中所想。
司马懿呵呵一笑,道:“仓亭之战,那个被张燕生擒的曹真,此刻尚还在我军手中,据闻此人乃是曹操养子,身份特殊,我等不妨用他为质,与曹操讲讲条件,让曹操撤了袁谭的冀州牧身份,改立主公。”
逄纪闻言长叹口气,摇头道:“仲达此言却是天真了,曹阿瞒何等样人其人诡诈奸险,更兼胸怀天下,焉能被区区一个养子所挟只怕谈也是白谈。”
司马懿面色波澜不惊,笑道:“无所谓,只要第三策能够进展顺利,白谈便白谈了。”
袁尚闻言,脑中一阵清明闪过,忙道:“第三策,又是什么”
司马懿诡异一笑,道:“火速发兵,乘着袁谭和曹操还没反应过来,一战定青州!”
“什么!”
司马懿正了正面孔,续道:“第一策,我军在天下大放檄文,利用忠孝之义煽动天下士子的悠悠之口,与朝廷之诏书相抗,在曹操看来,这是其计已成的预兆!第二策,我军以曹真为质派人前往许都谈判,在曹操看着,这是主公慌了,被逼无奈派人与其示好的预兆,曹操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狠狠的压榨我军,亦或是不问不睬,戏耍于厮,这个时候,是敌军以为我军最困难、亦是他们最得意的时候!主公作速发兵,以雷霆之势攻破青州,在曹操摸不清我军意向之时攻灭袁谭,则大事弹指可定,祸难自解之”
“不可!”
司马懿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逄纪急忙摆手,阻挠道:“袁谭虽有反心,但毕竟还没有付诸实行,主公刚居大位,在其还没有动作之前便攻杀亲兄长,传将出去,袁氏颜面无光啊。”
邓昶闻言奇道:“可是,当初在青州,主公却是屡次被大公子谋害,此番他又不为老主公出丧,出兵攻他,乃是情理中事,何须还得等到他反”
逄纪摇头道:“他虽不出丧,却罪不至兴兵!谋害主公,也并未有真凭实据,冒然出战,势必被天下人耻笑!”
说到这里,众人却是又卡了壳,随即一同将头转向袁尚。
袁尚面色平静,沉寂了半晌,突然开口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现在出兵收了青州,乃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袁谭没有防备,势必会用最小的伤亡换来最大的利益可真等到袁谭准备充足了,让他先起手谋反,名义上我倒是站住脚了,可损失呢到时候想要灭他,会损了河北多少的元气况且还有一个曹操在南面虎视眈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跟袁谭若真是闹个势均力敌,胶着不下,到头来还不都得让曹操收拾了所以,我投票,一战搞定他!”
逄纪闻言忙道:“可是主公的名声与面皮”
“面皮这东西,我一向没有,也不想要,太虚!我只要河北保存元气!”
众人闻言,接着慨然长叹。
主公,好实在啊。
话音落时,却见司马懿当先出班,拱了拱手道:“主公此举不为凡节所制,甚是英明,懿不才,愿出使许都,与曹军谈判。”
袁尚点了点头,道:“好,仲达,就看你的了,好好拿出你平时的那股脑残劲,演一出好戏给曹操看!我要让这老东西在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收拾了袁谭,让他再没有机会分化我们河北的势力。”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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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议得定之后,第二日,袁尚就让陈琳执笔,火速将袁谭的种种污点以檄文的方式公布于世。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朝廷的使者也已是到了青州,正式任命袁谭为冀州牧,一时间,袁家二子成了天下人茶余饭后的话柄,焦点八卦新闻层出不穷,很是引人注目。
有的说袁谭薄情寡义,泯灭人性,袁绍传位给袁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