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头装的是各种香料。
一盒一盒,码的十分整齐,且每个盒子上面都写了笺子,标注这种香的名称、成分以及用途。
在盒子的缝隙里,苏玉锦发现了两封信。
一封是楼彦林写的,一封是小乖写的。
笔迹不同,语气各异,但内容却是颇为相似。
大致意思都是说,他们兄弟二人到了楼家之后一切安好,现如今已经顺利站稳了脚跟,更有贵人帮扶,无需多久便能达到目的,完成心愿。
苏玉锦读完信,也是松了口气。
二人自年后出发回归故里,现如今已有七个来月的光景,除第一个月时来了一封信,提及他们已经平安到达后,再无什么书信传来。
苏玉锦一度有些担忧兄弟二人在家中过得是否十分不如意。
现如今有了这两封信,她也是极为安心。
“多谢几位一路奔波劳苦。”苏玉锦冲镖局的人道谢,更是吩咐人去拿了银钱来赏。
“平安郡君客气,拿人钱财,替人做事,一切皆是应该的,不谈辛苦。”几人之中为首的一个冲苏玉锦连连拱手,“既是东西已经送到,那我们便不多打扰,先行告辞。”
“几位且慢。”苏玉锦想了想,拦住了他们,“你们既是跑镖护送的,这一趟既是要往回走,空手是回,带些东西也是走,不如帮我往回送些东西,也能多赚一些银钱。”
“平安郡君请吩咐。”为首之人大喜过望,急忙应下。
一趟路赚两份钱,是走镖之人最是喜欢的。
“还请诸位到一旁去稍候片刻。”
苏玉锦着人带了镖局的人到一旁去歇息喝茶吃点心,自己则是带了艾草收拾了一番。
大约一顿饭的功夫,苏玉锦着人抬了一口箱子出来。
里面装着各种瓶瓶罐罐,为防止相互之间摩擦磕碰,苏玉锦特地以薄薄的棉被来仔细包好。
待检查完毕后,苏玉锦将箱子落了锁,贴了条,交给镖局,“劳烦交给楼家楼彦林。”
“是,一定带到。”为首之人收下了银两,着人搬抬了箱子到门外的马车上头,跟苏玉锦告辞离去。
马车缓缓往城外而去,直到出了京城的大门,速度略放缓了一些。
“大哥……”其中一个人往为首之人身边凑了凑,“这东西,咱们咋交回去?”
“就是说。”另外一个人也附和道,“什么楼家楼彦林,根本不知道啊,托咱们将那些东西带来的,分明是一位姓郑的客商。”
“兴许那姓郑的也是受人之托。”为首之人若有所思,“反正当初郑老爷说若有东西带了回去,一并给他就是,咱们拿钱办事,不该问的事不要问!”
高门大院里头,弯弯绕的事情最是多,他们都是些做体力活的粗人,根本搞不懂。
见大哥发话,其他几个人便也不再多说话,只默默地甩了手中的缰绳。
天气晴朗,秋日风大,马车飞驰而过时,扬起一片的细碎尘沙。
苏玉锦则是在家中收拾楼彦林兄弟二人送来的那些香料。
安神香拿去一些给贺老夫人送去,月下桂送一些给淑贵妃和五公主,百花朝露则是送给嘉王妃康氏,梅花韵给伯娘和若若……
就在苏玉锦一份一份将东西分好,写上笺子时,苏云若走了进来。
“锦姐姐这里当真是好香。”苏云若抽着鼻子笑道。
“这么多种香料,自然是香的。”苏玉锦笑着将其中两盒给了苏云若,“你喜欢的,梅花韵和水兰香。”
苏云若打开来嗅了嗅,喜出望外,“香气绵远悠长,清香却并不过于浓郁,属实是好香。”
“谢谢锦姐姐。”苏云若欢欢喜喜地道谢。
“跟姐姐客气什么?”苏玉锦打量了苏云若一番,“上午见你穿的是件藕荷色的衣裙,这会子换成了豆青色,可是要出门?”
“嗯。”苏云若点头,目光微动,“蔡公子说今日茶楼有诗会,许多名门千金皆会前往,邀我一同前往。”
文人之间,诗会是寻常事,本朝虽男女有别,但对女子的约束性并不太强,尤其文学之间,更不讲究。
蔡贤信邀请苏云若一同前往,倒也是情理之中。
“这蔡公子,对你当真十分上心呢。”苏玉锦抿嘴笑道。
伯娘的心思,她明白,眼看苏云若对那蔡贤信似乎也有些意思,且听到蔡贤信也是个极为不错的,一想到这个性子洒脱的堂妹往后能在京城安家,苏玉锦心中也颇为欢喜。
“锦姐姐也打趣我。”苏云若不好意思起来,“时候不早,我先出门了。”
“多带两个人跟着,晚上也早些回来。”苏玉锦交代,“晚上预备着吃红焖羊肉锅子。”
红焖羊肉,大块吃肉,滋味浓郁鲜香,更能辅以各种菜蔬,吃起来可谓十分过瘾。
苏云若连连点头,满口应下,带着香巧出了门。
苏玉锦收拾完这些东西后,开始吩咐厨房的人准备晚上要用的各种食材。
就在她在挑选配制炖肉所用的各种辛香调味料时,底下人来报,说是蔡贤信求见。
蔡贤信?
苏云若不是与他一并去参加什么诗会了么?
怎的他这会子会过来?
“可是若若出了什么事情?”苏玉锦焦急询问。
艾草回答,“婢子也纳闷,特地问了来传话的人,说大约不是,蔡公子看起来并无焦急,反而似乎带了些沮丧之感。”
“且那蔡公子说,有重要的事要见姑娘您,也请您不要声张,尤其最好不要告知若若小姐……”
苏玉锦一时吃不准这蔡贤信要做什么,思索片刻后道,“请蔡公子到花厅小坐,我这就来。”
“是。”底下人领命而去。
苏玉锦略收拾了一番,换了身衣裳,前往花厅。
蔡贤信端坐在桌前,桌上的茶盏也并未上手,看到苏玉锦时,急忙起身行礼,“见过平安郡君。”
“蔡公子请坐。”苏玉锦道,“不知蔡公子寻我,所为何事?”
“说来惭愧,此事原本是在下一人的私事,只是因为此事在下辗转难眠,茶饭不思,思索许久后,才决定来请教平安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