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自制的杏子干,这会子吃也能压一压。”
苏玉锦说话间便让艾草去拿了杏儿干,自己则是帮着贺严修倒了一杯桂花蜂蜜水。
杏子干儿酸甜,桂花蜂蜜水清淡微甜,很快就冲散了口中的苦涩滋味。
贺严修觉得舒服了许多,轻轻松了口气。
秋日,天高云淡,朗朗星空,月光皎洁。
尤其此时是下弦月,虽是天儿刚黑透,这月已是升到了正当空,倾泻了满地如碎银一般的光。
有秋虫在浅吟低唱,树叶沙沙作响。
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贺严修眯了眯眼睛。
风儿掠过时,带了些秋日应有的微凉,苏玉锦穿的单薄,这时候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也因为今天在田庄忙活了一天,脸上浮起了一层疲倦,“二爷早些歇息,婢子先告退了。”
“去。”贺严修抬了抬手,自己坐在廊下,又端起了茶几上的茶杯。
桂花蜂蜜水,入口清淡,渐品微甜,等咽下去许久后,却仍旧能够品味到淡淡的清香甜味,经久不散。
喝的多了,这滋味到是越发有些不舍。
不知是因为晚饭吃的有些多,还是因为这桂花蜂蜜水喝着实在好喝,忍不住多喝了两杯,还是因为这秋日的月色实在难得……
总之,贺严修回房睡觉时,月亮已经彻底地落了下去。
但即便是如此深夜,贺严修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仍旧是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
“二爷。”
兴安听着动静,忙端了一盏灯过来,“可是要起夜?”
“我记得前些日子回京时便听闻雯静闯祸打碎了安国公世子进献给太后的琉璃花瓶,被舅舅重罚,要她在家中闭门思过一个月不得外出。”
兴安点头,“确有此事,为此,陆大将军似乎气得不轻,要请加法呢,但被二将军和三将军拦了下来,好说歹说的,连六位公子也给陆小姐作保,大将军这才改为闭门思过一个月,且罚抄女训一百遍。”
“至于陆小姐为何能够出门来……”
兴安挠了挠头,“小的着实不知道了,兴许是陆小姐哄得了大将军高兴,大将军既往不咎,放了陆小姐出门?”
那倒不会。
大舅舅是几个舅舅中最严肃古板的一个,虽然老来得女,又是这一辈家中唯一的女娃,平日里宠若掌上明珠,但遇到事情时还是手下不留情面,十分讲究原则的。
且大舅舅一向讲究言而有信,即便是有心纵了陆雯静,不忍责罚,最多是会做出事后补偿之事,而非出尔反尔。
思来想去的,大约也就只有私自逃出来这一个缘由了。
只要趁大舅舅不在家,陆雯静便是家中小霸王,无人敢拦,也无人敢得罪,跑出来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样虽然想得通,但是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陆雯静费尽心思,冒着极大的危险从家中逃出来,直接往青河苏玉锦这里来,原因是因为贪嘴来吃饭。
可是,一个人真的可以贪嘴到这个程度吗?
而陆雯静和那闫思颖是手帕交……
贺严修眉头顿时拧的老高。
看着那跳跃的烛火半晌,贺严修才道,“明日晨起吩咐下去,务必竭尽所能查找出来……”
“是。”兴安应下。
表情严肃。
接连几日的晴天后,下了一场雨。
典型的秋雨,细若牛毛,连绵不绝,下了整整两日后还没有停歇的迹象。
因为下雨的缘故,到处都显得潮乎乎,湿糯糯的,且这种潮湿中透着浓浓的秋日里的凉。
凉到沁骨。
苏玉锦又添了一层的衣裳,这几日也是变着法儿的吃各种各样的锅子,好借此驱赶天气带来的潮湿和寒意。
香菇、平菇、蟹味菇、金针菇、白玉菇……各种蘑菇熬煮出来的,地地道道的菌汤锅子,加点虾米提味,涮肉,吃菜,皆是鲜美可口,百吃不腻。
骨汤打底,汆一些肉丸子,再配上绿叶菜和笋子做出的什锦肉圆汤锅,香浓可口,滋味极佳。
老鸭配合各种调味料,文火慢慢炖煮个一个时辰,精心熬制出来的老鸭汤锅,吃肉也好,喝汤也罢,甚至是煮上几根拽面,都恨不得连半点汤都不落下……
眼瞧着吃罢饭,喝完汤药的贺严修一直在盯着自己贴着膏药的手腕,苏玉锦有些担忧,“二爷可是又觉得不舒服了?”
“嗯。”贺严修顿了顿后,冲苏玉锦点了点头,“感觉比昨日有些疼了。”
有些疼?
苏玉锦忙查看了一番。
这段时日精心养着,贺严修的手腕肉眼可见的消肿恢复,再过几日大约就能好全了,此时一切都好,论理来说不该疼才是。
“是哪种疼法?”苏玉锦问。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大舒服。”贺严修看着屋檐下滴滴答答的雨珠子,“兴许是天气的缘故。”
天气潮湿阴冷,对于这种扭伤的人来说,最是不友好的。
“有可能。”苏玉锦想了想,“不过也可能是这段时日二爷有些不大忌口的缘故,我看这几日还是要饮食清淡,每日只吃些清粥小菜便好,再看一看状况,是否会好一些。”
贺严修,“……”
他不过就是随便寻些由头想多呆两天,多蹭两顿饭罢了。
没想到弄巧成拙,现有的美味佳肴也要变成清粥小菜……
“这会子好像又不大疼了。”贺严修急忙道,“兴许是因为我有些紧张自己的伤势,所以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跟忌口不忌口的,应该没什么太大关系的。”
“嗯,肯定没什么关系!”
话说的斩钉截铁,眼神中更是透着浓浓的坚毅。
所以,不要断了他的各种美味佳肴。
他还能吃!
苏玉锦,“……”
从未见过像二爷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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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贺严德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爷,您没事。”身边的小厮掀了车帘,关切询问。
“无妨,大约是因为下雨的缘故。”
也不排除是有人在背后谩骂指责他!
贺严德一想到这些,便有些不耐烦,“还有多久能到?”
晨起有人来报,说是贺严德所负责督建的一处京郊的桥梁出现了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