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除夕岭没什么特别和异常之处,那再派守军守护就是浪费了,何况总能引起百姓的好奇。
嬴政下令撤回守军,然后又去当时遭受夕兽祸害的百姓家看了看,留下了不少的粮食,这才回到洛邑城中。
虎贲军已经修整完毕。
诸葛腾看着那阵容整齐,威风凛凛的虎贲军,不禁暗自感叹。
嬴政看出他的心思,答应他过一阵子派国尉曹缭过来,也帮他训练一支特殊的军队。
诸葛腾心里乐开了花,千恩万谢求嬴政尽早落实。
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带兵攻入新郑,解决掉韩.国,一雪前耻。
嬴政见他心急,于是给尉缭写了封书信,让他即刻启程来洛邑帮助诸葛腾。
离开洛邑,嬴政带着队伍前往寿春。
作为七国之中最为强大的两个国家,楚国和秦国之间的关系可谓是十分微妙。
秦孝公命商君卫鞅实行变法之前,秦国可是被临近的几国欺负的够呛,这其中当然包括楚国。
后来秦国的国力恢复了过来,开始收复失地,更是在秦昭襄王时,扣押了当时的楚怀王。
再后来,白起攻楚,一举打下了当时的楚国国都郢城,也正是因此,才有了昌平君收编山匪,成立西楚军,又被嬴政用于火拼嫪毐,才引起项燕的不满。
无奈之下,嬴政才将刚刚满月的嬴羽送进了项家。
如果不是华阳夫人这些年从中周旋,想必两国还是打打杀杀的局面。
可即便如此,两国之间也不可能真的放下心中的芥蒂,始终都处于互相提防的状态,嬴政这次进入楚国,可谓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不过他赌的,是项燕的人品,毕竟项燕去了几次咸阳,嬴政都以礼相待,还让他抱走了自己的亲儿子。
更何况有姬发相伴,想要抽身不是难事。
文书早就在离开邯郸的时候,就火速送往楚国了,到了边关,守将早就得到指令,恭恭敬敬地开城放行。
这次的路程颇为遥远,所以整支队伍都加快了速度。
胡羽有些不舍得骑着枫叶远行,于是让人专门照看着枫叶,自己则与嬴政同坐进车驾里面。
“呃……胡羽,有件事寡人要对你说。”嬴政支支吾吾地说道。
胡羽的眼神有些不善地说道:“莫非王上又看中了哪家的公主?”
嬴政白了胡羽一眼,说道:“什么哪家的公主,寡人哪有闲心考虑那些,我要说的是关于黑狐的事。”
接着,嬴政把如何将黑狐送给头曼大单于的经过说了一遍。
胡羽疑惑地问道:“王上你明明打赢了,怎么还做起了亏本的买卖?”
嬴政说道:“表面上看,是暂时亏了些,不过人家也会回礼,再说用一匹马换来几十年的安宁,不值当吗?”
胡羽被反问住了,只好露出笑容道:“说的也是。”
“寡人知道,你是担心枫叶没了伴儿,下不出来小马驹。”嬴政说道,“寡人不是说过,那大宛国又送到精绝一匹汗血宝马,想必此时已经到了咸阳了。”
胡羽轻哼了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
嬴政转而问道:“对了,你的医术练的怎么样了?”
胡羽说道:“这些日子无聊的时候就看看医书,只不过没什么练习的机会。”
“送给你一个徒弟,你要不要?”嬴政打趣道。
“徒弟?”胡羽诧异道,“什么徒弟?”
嬴政说道:“他叫徐福,是徐万的弟弟,特别爱学医,这次跟着军医来的,现在就在军中。”
胡羽捂着嘴笑道:“我整天都在宫里,能用上什么徒弟,又没有人找我看病,到是王上你弄的那些炼丹的鼎啊什么的,反而需要人照看。”
嬴政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叫那徐福负责炼丹到是个不错的选择,就这么定了,回去就教他炼丹。”
之前嬴政曾让司马杰帮着炼丹,但司马杰忙着管理文擂居,基本没时间进宫,如果让徐福过来帮着炼丹,正好两全其美。
胡羽眨了眨眼,说道:“王上你不是说要送给我个徒弟吗?”
“对啊。”嬴政道。
“那是不是在教会那个徐福之前,你先教会我这个师傅呢?”胡羽笑嘻嘻地说道。
嬴政看着她说道:“想学炼丹你就直说,好像寡人不想教你一样。”
胡羽嘟着嘴说道:“人家这不是刚有这想法吗,你要不是非让我学医书,我也不会对炼丹感兴趣。”
“其实……”嬴政感叹道,“我也不感兴趣。”
他要是感兴趣,能总是想找人代替他吗。
胡羽似乎想到了什么,颇为神秘地问道:“王上,你的那位师尊,到底是什么人啊?”
关于姬发的身份,嬴政当然没有公开,别说是他的后宫,就连整天跟姬发在一起的景家班也不知道,当然也不可能让他们知道。
除非……
嬴政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他最信任的这些人。
或许将来会有这么一天,但肯定不是现在。
“师尊就是师尊,他以前的过往,我哪里知道。”嬴政搪塞道,“我只知道,他能帮助我修建王陵就行了。”
胡羽知道他是故意隐瞒,但也没再多问。
“对了。”嬴政转移了话题,“等到了寿春,不管能不能见到羽儿,你都要控制好情绪,该回来的时候,咱们就得回来,不能纠缠不休。”
该提醒的,必须提前提醒,要不然一个做母亲的,说不定做出什么来。
胡羽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一队人马行进了数天,终于来到寿春城外。
楚王熊悍同样以最高的规格接待了嬴政。
老规矩,先是寒暄,然后互相吹捧,并且还要注意礼节。
嬴政将羌瘣和索林介绍了一下,二人分别向楚王见礼。
坐定了之后,楚王说道:“秦王能来楚国,真是叫人意外,今日寡人的宫殿都蓬荜生辉啊。”
“哪里哪里。”嬴政客套道,“只可惜是从阴山归来,就直接过来叨扰,否则就将南苏带过来了。”
“阴山?”楚王疑惑道,“那不是匈奴的地盘吗,寡人听说大秦因为匈奴的事情,与赵国出现了些摩擦,莫非秦王此番就是去解决此事的?”
嬴政点了点头,然后将出击匈奴,借道赵国,然后合围匈奴的事情说了一遍。
“哎呀,如此甚好!”楚王感叹道,“秦王这次做的好,终于暂且解决了匈奴这个祸患。”
“是啊。”嬴政轻吐了口气,说道,“我们北面的几个可不比楚国,要经常遭受匈奴,东胡的袭扰,所以说还是楚国位置好啊,不但幅员辽阔,还物产丰足。”
楚王摆了摆手,说道:“秦王说笑了,楚国虽然疆土还算辽阔,但哪有大秦富足,再说了,自从收服了越国之后,南面的蛮族也同样经常袭扰边境,与北面的情形是差不多的。”
“这到也是。”嬴政感叹道,“真是各有各的难处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任谁都知道,南面的蛮族大多吃喝不愁,很少与华夏发生冲突,民风也远没有匈奴彪悍。
聊了一阵,酒菜准备妥当,楚王开始为嬴政等人接风。
因为这次出行的目的与国政关系不大,所以嬴政也没有太多的话与楚王聊的,只是简单喝了几杯酒,就以旅途劳顿为借口,离开了楚王宫。
项燕却早已在王宫外面等着他了,只因他早已猜到了嬴政此次的目的。
“秦王,可否赏光到舍下一叙?”项燕平和地说道。
嬴政道:“项将军邀约,寡人岂会不给面子,等寡人带了内人,一同前去。”
项燕点点头,陪着嬴政回到了秦营。
胡羽正在帐中焦急地等待,马上就能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骨肉了,怎能不心急?
身边的侍女一个劲的安抚,但胡羽还是静不下心。
听说嬴政带着项燕回来了,胡羽急速地飞奔出门。
“项燕拜见夫人。”项燕拱手以礼道。
胡羽回礼,说道:“项将军客气了,许久未见,项将军风采依旧,不知家中可还安好?”
谁都听得出,胡羽话里有话,表面上问的是项燕的家眷,实则是暗指公子羽好不好。
“一切都好。”项燕道,“在下想请夫人前往舍下作客,不知夫人有没有空闲。”
胡羽等的就是这句,毕竟自己再想去项府,也得人家主人同意才行。
“当然有时间。”胡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笑着说道,“等我收拾一下,这便虽秦王前去做客。”
说是这么说,其实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妆容,带着两名贴身的侍女,随着嬴政出了营地。
一路上,还不时地催促车夫走快些。
项家的根基本来是在泗水,因为楚都东迁才搬来寿春,但也仅限于为官的项家人,其余的,大多数还留在泗水把持根基。所以项家的府邸并不是太大,但布局与装饰却是非常考究,搭眼一看就知道是名门望族。
来的路上,姬发曾说起过项家的历史,项家本来也是姬姓,可以说的周王室的嫡姓血脉,在西周建国后,被分封在了泗水,国号为项国,后来国破,这原来的王室一族就都改为了项氏。
在厅堂寒暄了几句,项燕便带着嬴政夫妇来到了一处内室的门前。
轻轻敲了两下门,一个中年妇人将门打开,走了出来。
“这位是羽儿的奶妈。”项燕介绍道。
嬴政夫妇同时对这位奶妈躬身行了个礼,表情也十分恭敬。
要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可是给与了公子羽二次生命的人,没有她的话,那时的小家伙根本没法活下来。
这奶妈显然知道嬴政的身份,显得有些惶恐,连忙摆手道:“俾人担待不起,小公子现在刚睡醒,你们进去。”
嬴政二人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进了门。
屋子的卧榻旁边,放着一个小木床,木床上躺着一个婴孩儿,看样子一岁多大。
胡羽的眼角瞬间湿润,直奔过去一把抱起孩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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