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听说枫叶病了,急匆匆地跟胡羽奔出寝宫的大门,快步奔向马厩。
昨天去武王陵,嬴政骑的是普通战马,将枫叶留在了宫中,可才一天不见,怎么就病了。
不过,嬴政却没有埋怨胡羽,因为他知道胡羽已经很用心照顾枫叶了,毕竟她还大着肚子。
更何况,天气颇为寒冷,马匹生个病,也属于正常。
“昨天它是什么状态?”嬴政看着胡羽问道。
“昨天还挺好啊。”胡羽眸光微动,“这几天它吃的比之前稍微少了些,但精神状态很好啊,可今早我一去看,就病倒了,拽都拽不起来。”
嬴政眉头一凝,缓下脚步,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你等一下,寡人去找李斯,让他给枫叶先瞧瞧病。”
“嗯!”胡羽点了点头。
这时,赵高也从后面跟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件棉衣。
嬴政刚才急着出门,竟忘记了棉衣,赵高找到棉衣,这才跟了上来。
嬴政边走边穿棉衣,对赵高说道:“走,陪寡人去找先生。”
赵高应了一声,陪着嬴政快步奔向李斯的寝室。
李斯正要出门,与嬴政撞了个对脸。
“先生,你要干嘛去?”嬴政问道。
“去师尊那里,王上如此匆忙,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李斯说道。
“师尊那里,一会儿寡人陪你一起去。”嬴政说道,“枫叶病了,咱们先给它瞧瞧病去。”
李斯知道枫叶在嬴政心中的地位,直接应声道:“好,走。”
三个人出门接上了胡羽,一同前往马厩。
因为不想让胡羽走的太急,所以嬴政命李斯和赵高先行前往马厩,自己则陪着胡羽在后面放缓了脚步。
“王上,我没事,咱们快些走。”胡羽颇为急切地说道。
嬴政心里也急,但毕竟胡羽腹中的胎儿更为重要,于是安抚道:“你不要心急,他们已经跑着过去了,咱们跟着过去,反而会打扰先生给枫叶看病,放心,寡人不会让枫叶有事。”
经嬴政这么一说,胡羽的情绪才平缓下来,挽着嬴政的手一同赶往马厩。
两人来到马厩,见枫叶侧躺在地,李斯正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枫叶的舌头,眼睛也注视着枫叶的面部。
赵高在一旁观察着马腹的浮动频率,还有四个雪白马蹄的情况。
嬴政并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带着胡羽在一旁看着。
李斯收回了手臂,又探了探枫叶的呼吸,翻了翻枫叶的眼睑。
枫叶很是乖巧,似乎明白李斯是在为它瞧病,没有丝毫抵触的意思。
李斯又伸手探了一下枫叶的腋窝,这才起身来到嬴政的身边。
“先生,枫叶它怎么样?”嬴政开口问道。
“王上不要担心,枫叶它并无大碍。”李斯答道。
“那它得的是什么病?”胡羽问道。
李斯拿了块布,擦了擦手,说道:“枫叶它远道而来,本就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思念主人,所以情绪不是很稳定,需要较长的时间来适应咱们这里的气候和水土。”
“而如今,偏偏又赶上入冬,嫩草已经吃完,换了干草,枫叶的脾胃更加不适应,所以就患了病。”
听起来,还真不算什么大事。
“先生。”胡羽半信半疑地说道,“我知道你医人病厉害,但这医治马病,想必会大有不同。”
“你懂什么。”嬴政在旁打断了胡羽的话,“这动物与人得病的机理都是一样的,先生能给人看病,自然就能医治枫叶。”
“呵呵,夫人莫要担心。”李斯笑着说道,“如王上所说,人与畜患病的机理都是相通的,枫叶只是因为内火而导致排泄不畅,从而食欲不振而已。”
“呃……”嬴政挠了挠自己后脑勺,说道,“先生的意思是,枫叶它……主要是便秘了?”
“嗯!”李斯点了点头。
“呼……”胡羽总算是松了口气,“那该如何医治?”
“微臣会给枫叶运针治疗,辅助其将腹中的干粪排出。”李斯说道,“但治标不治本,还需从根本上为其调理。”
“怎么调理?”嬴政问道。
李斯想了一想,说道:“首先是草料上,不能再只喂干草了,要搭配一些青草,要是能都换成青草,那是最好。其次,最好为其单独建造一个马厩,并将缰绳尽可能放长,使其活动范围更大一些,最后,还要王上配合,为其服用些药物。”
“寡人配合?”嬴政眉头一动,问道,“怎么配合?”
“需要用些原谷种。”李斯拱手道,“到时,咱们还是问问师尊。”
“好!”嬴政说道,“那就先劳烦先生先给枫叶运针,将其体内的干粪尽数排出,然后咱们去找师尊。”
“微臣领命。”李斯拱手,退出马厩去拿医针。
嬴政转头看向赵高,说道:“赵高,立马去找人手,为枫叶单独建一处马厩,一定要宽敞整洁,明白吗?”
“奴臣领旨。”赵高同样拱手应了一声,急匆匆地奔了出去。
嬴政又看向胡羽,语气柔和了许多:“要不你先回去歇息一下,天冷,别伤了胎气。”
“不。”胡羽略微有些撒娇地说道,“我不回去,我要看着枫叶好起来。”
嬴政知道他扭不过胡羽,于是只好说道:“那你在这等一会儿,寡人命人多拿些衣物过来,早上天气凉,要多穿点。”
“嗯。”胡羽很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嬴政出了门,命侍婢去多拿些衣物和椅子。
胡羽独自来到枫叶的身旁,捧着肚子蹲了下来,轻抚着枫叶亮红的鬃毛,极其柔和地说道:“枫叶乖,一会儿你就会没事了,现在就再忍一忍,先生啊,他医术可高明了,听说啊,将死之人他都能医活。”
“还有王上,他要给你盖一个更舒适的马厩,那里只属于你,以后你的新家肯定既宽敞又整洁,再也不用闻别的马的臭味了,嘻嘻。”
胡羽正自言自语的叨咕着,嬴政带着侍婢们回来了。
几个太监搬回来几个椅子,放在马厩中,然后又与马夫们一起清理马厩。
几个侍婢拿了些衣物,嬴政挑了一件,披在了胡羽的身上。
还有两个太监跟在后面,抬着一个火炉进了马厩,引燃了之后,马厩里面逐渐变得暖和起来。
旁边有几匹战马见状,显得不太安分,马夫们将那几匹躁动的战马牵出了马厩。
不多时,李斯回来了,拿着行针的木箱,来到了枫叶的身侧。
李斯用手按了按枫叶后腿内侧下腹的位置,然后从前至后捋顺了几下,这才拿出了银针。
只见李斯的手腕上下翻动,左手和右手配合流畅,在枫叶的腹背,大腿之上开始运针。
嬴政一眼不眨地看着李斯运针,生怕错过了每一个细节。
依照嬴政的理解,这些运针的穴位若是对照在人的身上,应该是檀中,足三里等穴位,不知道在马的身上,是不是也是一样的。
李斯用银针所刺的穴位并不多,刺了几个穴位后,又主要在马腹的一个穴位上运针运了许久。
这时,赵高提着一个木桶赶了回来。
“先生,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赵高将木桶放在了地上,里面装着淡褐色的水,上面还冒着并不算浓郁的热气。
“漏斗带了吗?”李斯站起身,来到赵高的身旁。
“带了。”
赵高看向后面,只见两个小太监分别拿着一根皮管,一个漏斗和一个水舀跟了过来。
“好,将这桶水一点点地给它灌到肚里去。”李斯指着水桶,比划了一个灌水的动作。
“先生。”嬴政开口道,“这是什么水啊?”
“是为枫叶准备的药,主要功能是助其腹泻和排气。”李斯说道,“是刚才微臣与赵高出门时,微臣让赵高帮着准备的。”
听李斯这么一说,胡羽下意识地捂了捂鼻子。
或许,怕臭是所有女孩子的天性。
“那它……不会因此受到什么副作用的影响?”嬴政问道。
“体能或许会受到些影响。”李斯说道,“不过多补充些养分,在安心地将养些时日,就应该没事了。”
“好,需要怎么做?”嬴政挽了挽袖子,看架势是想上前搭个手。
“王上,你只要守在枫叶的旁边,让它听话就好。”李斯说道。
“好。”嬴政应了一声,蹲到了枫叶的耳侧,轻声低语了几句。
李斯找来一根木棍,撬开枫叶的嘴,然后将木棍横在它的嘴里。
一个小太监也蹲下身,扶着枫叶的头。
枫叶似乎是听懂了嬴政的话语,并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大眼睛一眨一眨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赵高接过皮管,将一端放进了枫叶的口中,另一端则用另一只手高举了起来。
拿着漏斗的那个太监,则将漏斗放在了赵高举起的皮管上。
另一个年纪小些的太监,用水舀盛了一舀药水,倒进了漏斗。
药水顺着皮管流进了枫叶的嘴里。
不知道它是渴了,还是李斯配制的药水很合它的口味,枫叶咕嘟嘟地一口气将这舀药水喝了个干净。
胡羽则在一旁为其打气道:“枫叶乖,喝了药就没事了,你马上就能好起来了。”
枫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看向胡羽眨了眨眼。
“继续。”李斯转头,对那个拿着水舀的年少太监说道。
这小太监点了点头,又盛了一舀水,倒进了皮管子之中。
枫叶又是咕嘟嘟喝了起来,一直将这一桶药水全部喝干。
刚喝完药,就听见枫叶的腹中一阵响动,随即放出一长串的响屁,崩得后面那个马夫一阵头晕目眩。
马夫名叫刘顺,虽然用手捂着鼻子,但还是笑着拍了拍枫叶的后躯,说道:“放出来好,放出来,病就快好了。”
这就是所谓拍马屁的由来吗?
他话音还未落,枫叶的尾下就又是一阵响动。
这下刘顺别说说话,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哈哈哈……”看着刘顺的表情,胡羽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李斯上前,将枫叶身上银针悉数拔了下来,高声说道:“准备一下,枫叶可能要派出污物了。”
这一次,就连胡羽也捂着鼻子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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