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莎,小丫,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乔若冰至此已经心力交瘁,之前多番运用诡谲之力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正在不断侵蚀着她,常人所难察觉的肌肤下,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慢慢的吞噬着她的血肉。
如果有人掀开她的衣袖,看向藏在里面的手臂,就会发现,它正变得晶莹剔透,如同真正宝玉凋琢而成的人体。
有个词叫做“冰肌玉骨”,是用来形容美人的词汇,用在她的身上,却是再写实不过,根本没有丝毫修辞比喻的意味。
这令得她感觉身躯异常沉重和僵硬,整个人都有种要玉化的感觉。
但这种身体上的负担,完全不及此刻心情激荡之下所带来的冲击。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侯府内院看到她们。
转念之间,她就反应过来。
“那李樗强占了你们?”
她面带怒意,满怀不甘道。
“那日我走之后,他迁怒于你们,所以把你们掳掠入府?”
“若冰,你错了,我是自愿的。”
阿曼莎看着这位昔日的朋友,面上闪过一丝难为情的神色,却是坚定说道。
“你怎么可能是自愿?那狗贼杀我刘郎,害死了衣婆婆她们,你竟然与他为伍,还勾搭在了一起?”
“哈哈哈哈,简直可笑,我杀的他们,跟阿曼莎有什么关系?”
突然,李樗的大笑之声从旁边的小门传了过来。
他之前听到巨响,抄近路赶了过来。
对于阿曼莎和李雅出来,碰巧撞上乔若冰,他也是颇感意外。
但听得乔若冰之言,却又是不由得大感好笑,因此朗声出言驳斥。
“若冰,夫君他说得没错,那是你的刘郎,你的衣婆婆,又不是我的。
你我相识于西域行商的路途之中,趣味相投,引为知己,但这一切,终究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缘分罢了,你我各有归宿,而如今,我的归宿就是在这侯府,在我夫君这边……
你的事情,我也深感遗憾,但你们蛊心魔教的确是走不远的,若有可能,还是不要再想着寻仇,不要再与我夫君为难了。”
“住口!贱人,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
乔若冰面如寒霜,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从自己昔日的这个好友口里听到这么一番话。
在这一刻,她禁不住心寒胆战,生出了几分人心莫测之感。
不知不觉间,她的目光移到了李雅的身上,面色愈发凝重。
“小丫,我真没有想到,你如今竟然也锦衣玉食,穿戴得像是个官家夫人似的了,是我乔家怠慢拖累你了,还是你终于攀上高枝变凤凰,从此不必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从再次见面的一刻起,李雅就没有开口,也没有像过去那样称呼她。
这样子,完全就是歧途陌路的陌生人。
“我……已经不再欠你们乔家的了。”
面对昔日的旧主,李雅有些畏缩,但这段时日以来,宛若脱胎换骨的变化,却是又令她彻底醒悟过来。
“连你也背叛我……”
乔若冰面无人色。
“我并不是背叛,我只是……”
“够了,若冰,小雅她之前为了救你,不惜用移形换位的手镯替你挡下致命的一刀,你再见她,没有感激不说,竟然还在说这些话,你当真以为她曾经是你的丫鬟,就要生生世世当你的丫鬟,永世不得翻身吗?
别说小姐和丫鬟了,就算是国家,君主,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连我一个大西国的外邦人都明白的道理,你这个大乾人怎么就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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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李雅护在身后,有些生气说道。
李雅眼中噙着泪花,默默的点了点头。
若在觉醒之前,她并不知道这些道理的可贵,但受李樗点拨,教导,却是也逐渐明白了。
虽然这当中可能存在着李樗父子故意的安排,将来某些时刻,利用她去对付乔家,对付蛊心魔教,但李雅却明白,若无这般的利用价值,武安侯父子根本没有必要留着自己一个命如蝼蚁的魔教小丫鬟性命,更加遑论教导自己知识和武艺。
也正是从这时候开始,她锦衣玉食,开阔眼界。
大乾贵族所能享用的一切供养和发展机会,也逐渐开始拥有。
过去的小丫已经死了,现在是作为李雅的自己重获新生。
刚才被乔若冰怒斥背叛的一刻,死去的记忆如潮汹涌,正要攻击她,动摇她的意志和决心。
但是,阿曼莎的话把她拉了回来。
在这一刻,阿曼莎就是她的嘴替,把她心底想要对昔日旧主说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李樗幽幽的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
他在刚才双方对峙的时候,默默的示意追赶上来的众人完成合围,但却并不急着动手。
直至此刻,才一边吟诗,一边笑意盈盈的看向她们。
这两女通过了考验,尤其李雅,已经开始成为真正的侯府中人。
在此之前,李樗其实也是对她怀着戒备和警惕的。
因为人心隔肚皮,他拥有的是窥真法眼,不是洞穿人心的读心术,他也有些摸不透这人身上奴性到底有多么的重,是否能把忠心转移到自己身上。
乔若冰久久无言,但在李樗逼近之时,却是咬牙切齿道:“别得意得太早,我就算死在这里,也绝不会让你好过的!”
说话之间,掏出一物,就要引爆。
“那是玉丹!”
李雅失声惊呼。
她似乎认得此物!
李樗从中感受到了庞大的气势,但就在这时,之前的腐尸突兀浮现。
这一回,他终于看清楚了,是那乔若冰身上的气机出现了破绽,一下引出气血,让其感受到。
“果真如此!”
李樗心中震惊,同时也惊喜于发现了机会,连忙祭出自己的诡域。
顿时间,一股黑芒自他脚底升腾而起,朝着乔若冰和那腐尸的方向蔓延而去。
他利用这一手段将其隔绝在了与外界不同的时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