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师和温老师的对手戏,怎么也得来看看。”程阳笑得温和,景萱想起他拍过的一组海报,主题是花与少年,被粉丝们顶上了热门,摄影师是圈内的大触,出了名的脾气大,那次却难得出声夸程阳人品好,有礼貌。
想到这里,景萱觉得越发愧疚了。
“拍完戏我请你吃饭吧,我闺蜜也一直说有机会再给你赔礼道歉呢!到时候叫上她一起。”
程阳抿了一口咖啡,笑着摇摇头,“赔礼道歉倒是不用,一起吃个饭可以。”
景萱冲他笑了笑,“那说定喽!”
程阳看着她那双灵动的不像话的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一年没见,她似乎更漂亮了点。尤其笑起来,世界都亮了,嗯,就是那种感觉。
姜寒下了戏,助理递了水过去,梁桐端着咖啡也凑了上去,笑得羞涩腼腆,跟平时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姜老师,请你喝咖啡,看你的表演真是受益匪浅,太棒了,我可是你的铁杆粉呢!”
景萱真是不忍目睹她那副鬼样子,别过头,哼了哼。傻帽,连姜寒不喝咖啡都不知道就往上凑!
果然姜寒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只喝水。”说完从助理的手里拿过杯子灌了一口,然后目光落在不远处换好戏服站在那里跟程阳说笑的景萱身上,瞳孔缩了缩,又若无其事地把杯子递了回去。
梁桐受了冷落,面色有些尴尬地举着两个咖啡罐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景萱余光瞄过去,顿时乐了,跟程阳说了句“我有点事去请教一下姜老师。”就晃荡着往姜寒那边去了,他似乎很疲倦,揉了揉眉心,梁桐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景萱凑过去,把她手里的杯子接过来,“呀,不巧,我三哥不喝饮料,尤其讨厌咖啡。你这个铁杆粉竟然不知道?”
梁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也想不出说什么话来补救,最终恶狠狠地瞪了景萱一眼,恰逢她经纪人喊她,如蒙大赦地夹着尾巴走了。
这边是个真空带,除了姜寒和他的助理,边上什么人都没有,景萱往那儿一站,格外引人注目。
副导还是个年轻人,好奇地瞥了一眼,问边上的温媛媛,“这俩是个什么情况?”
“我什么都不知道。”温媛媛耸了耸肩,“不说是朋友的妹妹吗,刚刚喊三哥来着。”
副导觉得怪怪的,可也说不上来哪里怪,挠了挠头,不再问了。
温媛媛朝着那边看了两眼,摇头笑了笑,转身进了保姆车。
刚刚只想着过来看看梁桐那幅吃苍蝇的样子,看完之后只剩下她自己了,对着姜寒,她才觉得紧张,自尊心又让她不愿意表露出来,就那么盯着姜寒。
姜寒挥挥手让助理走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也盯着她,看不出情绪。
景萱咬着下唇,用了无比大的勇气才又喊了一声,“三哥!”姜寒是姜家的老三,前面还有一个堂哥和一个堂姐,景萱和景博轩比他们三个都小,所以见面都是喊大哥二姐三哥,自从那年暑假,她一声不响背着他填了中影的志愿后,他就不怎么理她了,后来她去道歉,一遍一遍地喊三哥,他说:“我不是你哥,我也没你这样的妹妹,以后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她觉得委屈,歉也道了,软也服了,他还是那副态度,一点也没有原谅她的意思,她那二脾气一上来,控诉他,“没和你商量是我不对,可以后的人生毕竟是我自己的,无论我选择什么样的路,后果我都自己承担,也不需要你负责,你生什么气,我还生气呢!”
他当时看了她一眼,说:“你如果这样想,那随你便吧!”
那眼神太凉薄,她到现在还记得,在她印象里,他似乎从来没有给她过好脸色,虽然也宠她护她,可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脸,除了管教她的时候总是一脸凶巴巴的,其余时间几乎没什么表情。
所以她总觉得他是不大喜欢她的,那年暑假之后,哥哥出院了,她搬回家去住,就再也没联系过他。偶尔因为长辈缘故碰面,她也总是尽量避着他,能不说话就绝对不说话。
三哥这两个字,她已经三年没叫过了。
本来以为他会继续对她用冷暴力,结果却听见他“嗯”了一声,指了指她手里的咖啡,“别喝那么多,你胃那么差,就不知道长长记性,疼的时候再哭,多出息!”
景萱差点翻他白眼,多少年的陈年往事,您老记得可真清楚。
以前她在学校跟同学打纸牌,输了喝饮料,啤酒可乐速溶咖啡任选一,她酒量差的很,又不喜欢喝可乐,就抱着速溶咖啡一喝到底,结果半夜肚子拧着疼,那时候她在全封闭的寄宿学校上高中,不敢打电话给她哥,就偷偷拨了姜寒的电话,她挣扎着爬下女生宿舍楼,蹲在宿管阿姨的门口等他,他来了,也没数落她,看她疼得汗都出来了,背着她直接去医院,医生开了一长串的化验单,要她做检查,她支支吾吾半天才告诉他,大概是咖啡喝多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没想到他竟然记到现在。
景萱点点头,“哦”了一声。
他没再说话,挥挥手让她走了,“下场戏是你的,去准备吧!别让人等太久。”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能帮你,可你既然不想你哥给你当垫脚石,必然也不愿意依靠我,那就靠你实力,别让我失望。”
这话说的……真是深得景萱的心啊!她立马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谢谢三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他既然会这样说,就证明不会告诉景博轩了吧!
景萱顿时觉得整个人生都明亮了。拍戏的时候可能也是因为心情好,几乎没有ng过。
最后一个镜头,姒音拿着一把长戈杵在易明朗扮演的大祭司胸口,“今儿你杀了我也好,我杀了你也罢,带我走?那不可能。”她冷笑,那股子女土匪似的无畏和无赖,简直入木三分。
下了戏,碰见温媛媛,说她:“易明朗那一口港腔,难为你没有笑场了。”
易明朗在香港以歌手出道,后来跨界当演员,演技什么的还好,唯独普通话,没有一句能说准的。
景萱忍不住笑了出来,“温老师你太直接了!”
温媛媛也笑,“这还不算什么,你不知道你姜寒哥哥拍吻戏那才叫笑点呢,整个耳朵都是红的,网上有个姜寒吻戏cut,不信你去看看,哎呦妈呀,逗死了。好歹是个影帝,纯情的可怕!”
晚上回酒店的时候,景萱真的把视频翻了出来,其实她以前是看过的,可也没注意过他的耳朵,于是看得笑岔气,有人敲门的时候,景萱按了暂停,一开门看见姜寒,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顿时心虚的可以,颇有种看小黄片被抓包的窘迫感,她就盼着姜寒千万别进来。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事与愿违!
姜寒手里依旧提着个袋子,里面是红药水和棉签,白天拍戏的时候她胳膊被道具扫了一下,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他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挽起她的袖子看,果然伤口红肿,就知道她不会收拾,天生糙汉子本质,神经大条地缺心眼。
景萱看着笔记本屏幕上定格的姜寒和女主角接吻的画面,内心山崩海啸着。
他看见了吧?是看见了吗?啊,完蛋,他肯定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