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开国公府开国公书房
开公国父子难得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把话家常,开国公没有了平时的平嬉哈不羁与玩世不恭,他像一个真正的父亲般严肃着一张脸,说道,“小八的婚事你是怎么想的?”
“我听父亲的。”
开国公瞅了一眼精明的儿子,嗤笑一声,“你怕后母埋怨?”
夏琰淡然的笑道,“父亲,我会在意一个妇道人家的想法?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倒也是!”开公府叹道,“开国公府在你手中算是保住了,我以为能……”
夏琰看向开国公,“父亲以为能荣宠一、两代?”
“是,可是从目前来看,似乎有些难!”
夏琰垂眼没有说话。
开国公继续说道,“如果不能,让八郎找个门第高的岳家是有必要的,你觉得呢?”
夏琰抬眼看向开国公,“父亲说是就是!”
看着夏琰敷衍的态度,开国公骂道:“臭小子,你别给我打哈哈,别我说什么你只听不吭声。”
“那我说就让小八娶了于先生的女儿,你会听嘛?”夏琰反问。
开国公盯向儿子,三十而立的嫡长子,愈发成熟,气质完全绽放,不怒自威却又华贵的绝代无双,年前年后,从皇上的种种迹像表明,他似失宠了,可他的目光依然宠辱不惊,平和的嘴角让他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棱角分明,让人不敢亲近。
“你不觉得‘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是你现在的状况?”开国公表现出从没有过的睿智。
夏琰嘴角微勾,“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后面还有一句。”
开国公锁眉,脱口而出,“敌国破,谋臣亡,你的意思是……”
“父亲,别忘了,你儿子禁军出身,不仅是文臣,还是武将。”夏琰丛容淡定的回道。
开国公蓦得松了紧锁的眉,“对啊,我怎么忘了,辽、金之人还死死的盯着我大陈朝!”
当高氏听到开国公同意儿子娶谋士长史女儿时,气得躺在床上三天没起来。
“老不死的,你这是作贱我儿子呀,作贱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高氏呼地抢地,要绝食而亡,四子夏玧夏子成连衙门都没有上,在家规劝母亲,可惜母亲根本听不进话。
“七郎好歹娶了权臣的妹子,你八弟从小玩劣,资质根本不如七郎,你让他娶一个门客的女儿怎么办?”
“母亲,于先生是正五品长史,可不是一般门客。”夏子成说道。
高氏根本不听:“我不管,我要给八郎找个像样的岳家,要不然以后你们兄四弟人,一个不如一个,你让八郎如何想?”
夏子成头疼,可是八弟现在根本不懂将来之事,根本没有意识到,将来兄弟之间的差异,也不可能想到将来在社会中的仕族地位,他一心只有儿女私情,对自己将来可能走的弯路毫无意识,这可如何是好?
夏七郎听说母亲生病,也从任上回来,此刻的他已经是京郊某县县令了,在行政等级分为皇帝、转运使、知府(知州)、县郡的封建王朝,他已经晋身到正七品了,已经踏上了实权阶梯,只要他努力,凭着过人的家世,权柄在握的三哥,假以时日,不是封疆大吏,就是手握重权的朝官。
可是……观望了一段时间后,夏七郎夏瑞和他的父亲一样,担心开公国府的当家人——夏琰,难道他真如外界传言的一样失势了吗?带着这样的疑惑他请假回到了开国府。
见二儿子夏七郎都回来劝自己,高氏依然不松口,“凭什么让八郎聚个门客的女儿?”
夏七郎说道,“母亲,三哥肯定有他的考量,听他的准没有错。”
“我呸,凭什么,让我的儿子娶他门客的女儿,我不同意。”高氏执扭的不同意。
夏七郎劝道:“母亲,你不听我们的,总得听八弟的吧?”
高氏说道:“他还小,什么都不懂,我不帮他拿方向,等将来后悔了怎么?”
“母亲……”夏七郎说道。
高氏打断夏七郎的话,“你别说了,我就不同意。”
夏四郎看了一眼夏七郎,对母亲说道,“母亲,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去跟八弟聊聊,看他怎么说!”
“你们别听他说,最好劝他听我的。”高氏强调说道。
“……”夏四郎和夏七郎相互看了看,不知道要说什么。
高氏尖叫:“怎么,你们也不听我的了?”
“没有,母亲,……母亲,我们试试!”
“一定要劝!”
“哦……哦……”
兄弟二人出了高氏的房间,两人边走边聊,夏四郎问道,“怎么样?”
夏七郎反问:“什么怎么样?”
夏四郎说道:“八郎娶于先生女儿这件事。”
夏七郎凝眉说道:“我不反对。”
“也不同意!”
夏七郎没作声,算是默认了。
夏四郎笑了一声,“你这是持观望态度。”
“那四哥你呢?”夏七郎问道。
夏四郎说道:“我……我在京里,比你了解的要多些。”
“三哥会怎么样?”
夏四郎回道:“皇帝和三哥个个都厉害,我猜不分明。”
“你的意思是,三哥能跟皇上抗衡?”夏七郎猜测说道。
夏四郎摇头失笑,“抗衡?你想多了,没有谁能跟皇权抗衡。”
“那四哥什么意思?”夏七郎问道。
夏四郎说道:“我觉得三哥在等什么机会!”
“机会?”
“是。”
“会是什么呢?”
夏四郎回道:“从三哥让父亲同意于先生女儿的事可以看出,这机会怕是要来了。”
夏七郎惊呃的看向夏四郎,“真的!”
“我的直觉!”
章府
章大人和方大人又坐到棋桌上了,两人这次对奕显得漫不经心的多,手中的棋子一直没有落下,口中的话却没有停过。
方大人轻笑一声,“亲家,为何不落子?”
“我在想,皇上为何冷落了小候爷?”章大人直接回道。
方大人抬眉:“亲家久居尚书省尚书,难道猜不出一点点圣意?”
“自古帝王心难测!”
方大人落下自己的白子,说道,“让你吃个子,你不肯落黑子,我可耗不起!”
章大人笑笑,“说到耐心,你确实不如我。”
“那是,这是坐在亲家家里,下晚了,你收起棋子就完事了,可我还要乘马车才能回家,回去晚了,遇到宵禁可不妙。”
章大人笑了,“亲家说得对,天时、天利,你不如我,所以你心急了!”
方大人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说圣上只是冷冷小候爷,还是以后慢慢收回权力?”
章大人抬眼,“方大人你说呢?”
方大人抿嘴,“以我对夏琰的了解,此人年纪虽比轻,可是城府、魄力却一点也不差,比你、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章大人拿起吃掉的白子说道,“跟你被吃掉的白子一样,什么事都讲究一个天时、天利,如果小候爷还有这两个条件,我想就是圣上想冷,那也未必能冷得了。”
方大人问道:“可小候爷的天时、地利在哪里呢?”
“在于他的出身!”章大人想了想回道。
“开公国府?”
“不……不……”章大人笑着落下自己的黑子,又吃掉了一个白子,说道:“我说得是他自己的人生经历。”
方大人想了一下问道:“禁军出身?”
章大人笑着默认了,“我一直记得四年前长兴府那一战,从没有领军打过仗的小候爷,竟生生顶住了辽、金之人的合围,不简单啊!”
方大人仿佛明白了,“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文治武功样样皆能,不简单啊!”
“还为他担心嘛!”
方大人心虚的笑笑,低头下棋。
章大人心知肚名的笑笑,这个因夏琰而起家的亲家,担心自己的伯乐失势,如果伯乐……担心不无道理,情有可原!
于宅
一直活泼的于家芝突然之间安静下来,天天坐在自己的闺房内做着针线活,附近有小娘子找她出去玩,拉也拉不动,“芝娘,你真不出去?”
“嗯!”于家芝低着头做着针指。
“杭绣坊的绸缎流光溢彩,做了单裙漂亮的不得了,你也不稀罕?”
“你们去吧,我要帮我弟弟赶制夏衣,没时间!”
几个小娘子相互看了看,泄了气,鼓着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