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晓峰跟着吴非儿走上一座晃晃悠悠的吊桥,清澈的河水从桥下缓缓流过,远处的村寨在夕阳下升起阵阵炊烟,显得静谧祥和,让人感觉发自内心的平安喜乐。
见吊桥晃得厉害,史晓峰忽然有种想扶吴非儿一把的冲动,但手方一动立刻缩了回去,心里对这个少女竟有“不能冒犯”的敬畏。
吴非儿似看出了他的心意,停下一捋秀发,笑道:“史大哥,这座桥我从小走熟了,没事的。别看它晃得厉害,但结实的很,据老人说,有几百年历史了。”
史晓峰见她俏生生站在夕阳下的吊桥上,秀发上残留的水珠熠熠生辉,脸上虽仍有稚气,但不出三年,必定是个祸害人间痴情少年的美人胚子。
史晓峰赶紧转过头,心里道:史晓峰啊史晓峰,你上过那么多女人,早就不是个好东西了,这个少女的心思你就别动了,人家和你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想到这里他心里坦然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像吴非儿这样如深谷幽兰一样的美少女,不管男人女人都会欣赏的。
“非儿,你的名字真好听,以后,我能就叫你非儿吗?”他心里既坦然了,说话也轻松多了。
“当然可以,村里的族人都这么叫我的,小孩子就叫我非儿姐姐。”她笑起来就如同古人诗词形容的“绣面芙蓉”一样清新。
史晓峰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朱红色果子,说:“对了,翡翠湖边结的这是什么果子啊?我吃了一颗竟昏睡了几分钟。”
吴非儿盯着他,眼里似有不信之意,说:“这是醉果,我们吃一颗就会昏睡一天一夜,你说你只昏睡了几分钟?”
“真的,我看了时间,不到5分钟我就清醒了。”
“我知道了,史大哥肯定是酒量惊人,所以不怕这醉果。”
“哪里,我酒量差的很,经常喝吐的。”
“那就奇怪了,村里酒量最好的贡扎老爹,吃一颗醉果也要睡上整整半日。我们拿这果子只做酿酒用,没人敢吃的。”
史晓峰不想说出天珠的秘密,这事太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于是转移话题:“你刚才说,村里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你们难道不是在自己家里吃饭吗?”
吴非儿道:“早饭、中饭在家里吃,晚饭在村里的祠堂摆下流水席,家家拿出一两个菜,全村人一块吃,这是几百年流传下来的习俗。”
史晓峰兴致盎然,说:“想不到有这么有趣的习俗,我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吴非儿笑道:“村里从未来过外面的朋友,大家一定会把你灌醉了,史大哥要当心了。”
史晓峰笑道:“好吧,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你们村子,真的从没有外人进来过吗?嗯,这山谷如此隐秘,又完全与外界隔绝,要进来确实不容易,我也是误打误撞,因祸得福……”
吴非儿秀眉微蹙,轻声道:“其实,十多年前,也曾来过一个外人,但……”她轻轻叹了口气,不愿说下去。
史晓峰有一点好处,别人不愿说的事,他绝不会追问。他察言观色,这个“外人”必定与吴非儿有关……“十多年前”,莫非,这个“外人”就是非儿的爸爸?
两人说话间已走进了新月村,村里的房屋依山傍水,白墙青瓦,高脊飞檐,布局结构严谨,门楼雕镂精湛,竟隐约有徽派建筑的风格。
三三两两去往祠堂吃饭的村民见了吴非儿,无不亲切招呼,他们说的话史晓峰果然完全听不懂,但“非儿”两字却是汉语发音。
村民见了史晓峰都露出惊异之色,但见他是吴非儿带来的朋友,也同样热情地问好,史晓峰苦于言语不通,只有含笑点头致意。
迎面走来一个服饰华丽的中年妇人,见了史晓峰脸色大变,竟声色俱厉地对吴非儿说了几句话,似乎在询问什么。史晓峰大奇,进村来所见村民,皆对吴非儿既亲切又尊重,这个女人何以如此不客气,难道是非儿的妈妈?
吴非儿似乎对妇人颇为敬畏,小心翼翼地回答她的话,妇人冷冷看了史晓峰一眼,一言不发离去。史晓峰也不问,他知道吴非儿必定会对他解释的。
等妇人走远了,吴非儿果然说道:“她是族中的长老梅朵大妈,也是我妈妈的大姐。”
史晓峰笑道:“原来是你的姨妈,难怪了……她是不是责怪你,不该带外人进村?”
吴非儿迟疑不答,她显然是个不会说谎的女孩子。
史晓峰道:“我还是尽快离开新月村,不给你惹麻烦了……只是,这个山谷进来难,出去更难,你知道有别的出路吗?”
吴非儿急道:“史大哥,你是不是生气了?梅朵大妈一向不喜欢生人,我会慢慢说服她,让你留下作客的。”
史晓峰心里一热,他本就不想走,便说:“我留下来,会给你添麻烦吗?”
吴非儿笑道:“我是村长啊,本就每天和各种麻烦打交道。再说,你是远道来的贵客,也是我的朋友,难道梅朵大妈这个面子都不给村长吗?”
史晓峰笑道:“我不算贵客,但做你的朋友很乐意。”
人声鼎沸,祠堂到了。史晓峰立时被眼前的景象震住,这祠堂极为宽广辽阔,中间摆放了上百张桌椅,几百人在一起吃饭,也丝毫不显拥挤。祠堂大门是“五凤楼”格局,内部使用硕大厚实的木料作月梁和厅柱,以大石板作台阶。
村民们见村长来了,纷纷起身问好,连白发苍苍的老人也不例外。吴非儿用狄丹族语说了几句,便有不少人过来向史晓峰敬酒,神态十分亲热。
史晓峰脸色稍变,不曾想竟有这么多人来敬酒。吴非儿笑道:“你别怕,一颗醉果能酿一缸酒,连我都能喝几碗。我们族人招待客人用醉果酒,那是把你当好朋友了。”
史晓峰立即释然,心想今天醉死又如何,总之不能扫了非儿的面子。于是接过一个大叔倒的一碗酒,一口喝干,果然度数不高,和葡萄酒差不多,酸甜爽口,另有一番风味。
众人见他喝得爽快,齐声喝彩,不断有人过来敬酒。史晓峰来者不拒,碗到即干,不多会已喝了十来碗,仍无分毫醉意。
须知这酒虽然不烈,但村民也少有人能喝到十碗以上,吴非儿轻声笑道:“史大哥不诚实啊,还说自己酒量差。”
史晓峰笑道:“我每逢心情好,就能超水平发挥。”心里道:“天珠神水”增强我的体能,这和小说中的段誉以“六脉神剑”化酒是一个道理。
再喝几碗,酒量最好的贡扎老爹也沉不住气了,过来和他对饮。天色渐黑,村民纷纷散去,仍有数十人聚在周围,看二人拼酒。
史晓峰已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碗,渐渐意识模糊,终于醉倒在桌上。贡扎老爹哈哈一笑,正要起身,头一晕,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