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一份决定了这颗星球上所有妖精与人类命运的“半身契约”,居然是在这样一种心情下,由戴丽代表人类与代表老榕树的一家花店谈下来的,史称“半身之约”。
当然了,此时的老榕树也不知道,就在星球上的某个地方,一群被历史遗忘的“地下一族”正拼命地种着“半身”,做梦都想把自己的半身给种出来,史称“半身一族”。
在那天戴丽将种子换走之后,万年青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发现里面的异常。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种着的,就是大妖精的种子。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颗种子种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动静。
“万大人,榕管家回来了。”
当万年青接到这个消息时,他还在屋里看种子。
赶紧将屋里的结界建好,出去迎人,便看到老榕树抱着一个花盆,朝他走来。
万年青一眼便看到了盆里种子的长相,瞳孔一阵猛缩:“你哪来的?!”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向老榕树。
老榕树脚步一点,就躲开了,不让他碰花盆:“进屋说。”
万年青也意识到现在不适合,让其他妖精散掉,赶紧随老榕树进了屋。
这一次,他依旧没忘记布置好结界。
老榕树找了一个位置坐好,将花盆放在自己的身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万年青有点急,但也知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待:“大家都是一家花店的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我听到动静赶来,你就消失了。我问过其他妖精,他们根本不知道你的情况。”
“我遇上这颗星球的新意识了。”
“啊?!那它到底是大妖精,还是原来的那个?”万年青吓了一跳。
老榕树摇了摇头:“都不是。”
“都不是?新生的?”万年青有些不敢相信,“这怎么会?就算星球要长出新意识出来,这也太快了?”
老榕树避而不谈,也没有告诉对方戴丽的真实身份,只是怀疑地望向了他说道:“你怎么会认识我盆里的种子?不要跟我说,你在哪里见到过。”
万年青有些心虚:“这个……”
“你隐瞒了我什么?”
“我也不是故意要瞒你,主要是我也不确定那是什么东西,想要自己再琢磨琢磨……”
不等他说完,老榕树便说道:“所以你这么多年不回来,一直在外面逛,就是因为这种子在你手里?”
万年青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老榕树一看他的表情,哪里还猜不出来,重重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要瞒我?”
“我已经说了,我不确定……”
“还要骗我?”
“好,我说实话,我怀疑那是大妖精的种子,我想把它种出来,让它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万年青见瞒不下去,只能光杆的承认。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种子怎么落到老榕树手里了?
那他手里那枚……
想到了什么,万年青赶紧站了起来,回屋检查。
“等一下,有件事情我先确认一下。”
老榕树抱着花盆,跟上。
一到屋里,万年青就将盆里的种子拿了出来。
这下好了,一拿下来,种子失去了结界的支撑,直接焉掉,化成虚无,消失了。
万年青:“我靠?!”
老榕树见了,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我的种子呢?”
“我已经说过,新意识把我带走的,你觉得她顺便再带走个把东西,奇怪吗?”
万年青顿时咬了牙:“那它也不能随便偷别人的东西。这是我的,我第一个发现的。”
“当初你是怎么发现的?你怎么知道,它是大妖精的剪种子?”
万年青再一次心虚了:“是阿植给我的。”
“阿植?!”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老榕树的脑袋都疼了。
这事怎么还跟阿植扯上关系了?!
阿植,不是那个女人设下的棋子吗?
“就是当年大妖精跟秘境之主交手的时候,阿植突然送了这么一个东西过来……我当时没反应过来,后来才知道,这是食人花的种子。老榕树,我真的没想瞒你,我当时就是……”
“你不用解释,这一看就是你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
“不至于?”
“呵呵!你以前干的事情,还少了?”老榕树鄙视,“偷偷拐带大妖精离家出走,这是谁干的?”
万年青焉了,不过他眼巴巴地望着老榕树怀里的花盆:“那个是不是新意识给你的?是我的那枚种子?看上去挺像的,不过我感觉你好像养得比我好,它长大了一些……”
“就你那个养法,几百年都照发不出芽。”
“怎么会?我把它照顾得很好的,浇水施肥,从来没落下过。”
老榕树有些无奈:“食人花是吃肉的,你给一颗吃肉的种子浇水,不给它一点肉腥味,它会理你?”
万年青惊悚:“……”
不好意思,他是知道大妖精是食人花来着,但真的忘记这事了。
咽了咽口水,总感觉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所以,你埋了一块肉到花盆里?”
“芽都没发,你埋肉到盆里干嘛?”
“可你不是说食人花的种子吃肉吗?”
“我喂的是血。”
“血?!那你干嘛不直接说是血就算了,非要说什么肉……”
“血难道不是肉的一部分?”
万年青:“……”种子在你手里,你说什么都对。
不过他也算是知道了一件事情,他不会儿种食人花,既使有了种子也没用。
瞧瞧这种子在他手里呆了多少年,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跟着老榕树出去几天,它的个头就长大了。
“那我以后,也跟你一起给它浇血?咳咳,你别看我,我这不是怕你失血过多,到时候头晕吗?”
万年青才不会承认,他是吃醋,生怕这种子吃惯了老榕树的血,以后发芽开花了,就只认老祖宗,不跟他亲了。
他心里的小九九,老榕树会看不出来?只不过懒得搭理罢了。
老榕树说道:“一日三餐,你想喂,到时候来我屋里就行了。”
看他抱着花盆站了起来,万年青赶紧说道:“啊,你要抱到你屋里去啊?要不然还是给我,毕竟我照顾它好几年了,多少也有些感情了……”
“几年都只知道浇水,连个动静都没有的妖精,好意思跟我开这个口?”老榕树说的时候,连头也没有回。
万年青既委屈,又失落,跑去对花园里的叶榕了,对着那株还十分矮小的榕树,就巴拉巴拉,抱怨个没完没了。
小榕树动了动树枝,碰到了他的脑袋上,就像在安慰他一般:没事,有我呢!
万年青想像着叶榕站在身边的样子,眼眶忍不住有些发酸,他说:“大妖精的种子有动静了!”
“真的,它长大了很多。”
“我觉得,再过不久,它就会发芽了,到时候它大概会跟你一起长大。”
“你一定会很开心,毕竟你那么喜欢大妖精。”
“老榕树也是。”
“我也是。”
……
只是那心里的感觉,怎么如此复杂呢?
明明是期待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在高兴的同时,却又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丢失了。
大妖精都要发芽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