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很茫然的说道:“我不强么?”
夜游神翻了个身,以臀示人,像是在无形嘲讽。
姜望直接上前就是一脚。
夜游神嚎出凄厉的惨叫声。
紧跟着便是狂风大作,身形见风就长,翅膀展开,把整座山覆盖,那一双猩红地眼眸,紧紧盯着姜望。
“那什么,开个玩笑而已,你这是做什么......”
乌侯那夸张的身躯跟夜游神相比,都只能算是芝麻,大的实在有些离谱了。
但夜游神显然无法释怀开菊危机,扬声长啸,高山震颤,神国里随即便充斥着姜望更加凄厉的惨叫声。
......
姜望满脸颓靡的躺在草地上。
夜游神用喙顺着自己的羽毛,表情很人性化的露出事后惬意的模样。
“遗落的神祇,道行皆有折损,更甚者直接殒命,那尊神像确很奇怪,既是未曾侍奉新主,果位该是很脆弱,又有浓郁煞气存在,这里面必然有着极大的问题。”
姜望淡淡说道:“所以没能摧毁,绝非是我不够强?”
夜游神说道:“被封闭的果位虽是蕴藏着神祇大多数的道行,但在没有寻到新主前,神像果位也就稍显坚固些,一般的洞冥巅峰修士或许没辙,可你的力量足以将之摧毁。”
“那座神祇非比寻常,你一刀没能将其斩碎,兴许已被察觉,他会借助那尊神像捕捉到你的气息。”
姜望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夜游神说道:“若没有别的事情耽搁,短则一两日,那个神祇便会出现在浑城,取你狗命。”
姜望:“......”
他恼怒道:“你就是故意的!”
夜游神扇了扇翅膀,说道:“我也未曾想到你没能毁掉石像啊,只要石像直接被摧毁,神祇就算依旧能察觉,但也无法锁定你的位置。”
姜望面色发白,“惨了惨了!”
虽然至今都没能正确认识到夜游神的本事,但神国将其力量尽数汲取,仍旧让夜游神拥有堪比妖怪傲因的实力,同为神祇,没有被汲取力量,道行怕是深厚的很。
“你也不必吓成这样,那尊神像有问题,其神祇是死是活都尚未可知,何况有我在,曾经都侍奉过仙人,总会给些面子。”
夜游神心里笑嘻嘻,表面宽慰着姜望。
姜望顿时作祷告状,口中念念有词,“希望他已经死了,死得渣都不剩......”
夜游神正色道:“因果位蕴藏着神祇的道行,唯有修为高深的修士才能正常接收,低境界的修士若想掠夺果位,只会面临身死道消的结局。”
“而那尊神像却被煞气填满,根据推测,要么是神祇曾经历过什么,让他满是怨气,积攒成煞。”
“要么便是身已陨落,但出于某种我无法解释的缘故,使得果位尚存,变成邪物,我更倾向于后者,因只要神祇活着,便不该丢弃果位。”
“纵使他放弃神祇的身份,果位始终都是本命,不管是任何原因,都没道理把自己的命舍掉,除非本就不想活,甘愿让自己的果位给他人做嫁衣。”
姜望:“有被安慰到。”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希冀道:“毕竟时辰尚短,若能想办法将那尊石像毁掉,是否能隔绝神祇捕捉我的气息?”
夜游神说道:“只要神祇活着,在果位被威胁的时候,他就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但你也不妨试试,他已陨落的可能性更大,满是煞气的邪物若是常留在栖霞街,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姜望闭目深思。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尊石像就是在封印浑城底下可能存在的大妖?”
“若我把石像毁了,被封印的大妖岂非直接就跑出来了?”
夜游神恍然道:“确有可能啊!”
“神祇果位充斥煞气,我是闻所未闻,但肯定是有原因,如果是当年某位仙人镇压大妖,可力有不逮,便直接让其麾下神祇为阵眼,经年累月,被妖气侵染,确有可能转为煞气。”
“正因神像被煞气侵染,才使得封印松动,妖怪袭击浑城,此番逻辑就能完全理清楚了。”
姜望头疼道:“若是这般,石像便不能毁掉啊,可万一只是想多了呢,万一那个神祇活着呢,万一他真的捕捉到我的气息,万一他已经在来得路上,万一......”
“你别万一了!”夜游神很是无语,这种事情本就没有确凿的答案,任何可能都有,好比人喝水都有可能呛死呢,难道就一辈子不喝水了?
姜望愤慨道:“眼下只能自求生路,若是举世无敌,何须害怕区区神祇?两日而已,我要想尽办法变得更强,他没来也就算了,但凡出现,我也要让他有来无回!”
夜游神没想到此番事情确是让姜望奋发图强起来。
虽然早前姜望也是不分场合的各种挑衅敌人,以来滋养神国,但怠惰的本性,让得姜望日渐敷衍,在得知生来就已是洞冥修士,更是只想着摆烂,这当然是很不好的事情。
夜游神眼珠一转,郑重其事道:“我觉得神祇活着的可能性更大,在危机到来前,变得更强,确是唯一生路。”
姜望也是视死如归道:“我要勾栏听曲!”
夜游神:“......”
......
春怡馆里有妖,且是大妖。
目前浑城寻仙者都是满脸谄媚,想要再次身临险境,勾栏听曲便是唯一的出路。
姜望第一次这般义正严词的要勾栏听曲。
让夜游神挑不出半点毛病。
纵然他有许多槽要吐。
这回姜望是独自一人。
春怡馆的一楼很喧哗,各种莺莺燕燕。
姜望没有瞧在眼里,直接从怀里掏出钱袋,被人引领着上了二层楼。
他的目标很明确。
再次掏出钱袋,要上三层楼。
但转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并非宁十四。
而是赵汜。
他拍了拍赵汜的肩膀。
赵汜回头:(?′w`?)
娇羞的脸庞顿时煞白。
姜望眯着眼微笑。
赵汜很僵硬的再把头转回去。
“你哪来的银子?”
姜望的声音阴恻恻传来。
赵汜只觉得汗毛倒竖。
“我又非在侯府里做白工的,有点积蓄怎么了?”
姜望笑道:“那你的积蓄可真不少,居然能来春怡馆二层楼。”
赵汜反应很快,大声说道:“你又怎会在此!”
姜望笑道:“我来降妖。”
赵汜微微一愣,随即鄙夷道:“你猜我信不信?”
姜望说道:“你自诩正人君子,从不勾栏听曲,我又未曾说过这种话,拿此番话驳我本就有问题,我就算是来勾栏听曲,也很正常,但你就显得虚伪了。”
他此前终是好面儿的,觉得若是勾栏听曲,下意识就想躲躲藏藏,但现在便是义正严词。
果然,人人都很虚伪,都有多幅面孔。
可姜望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因赵汜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也都将目光投来,姜望来春怡馆降妖的话,也被他们听在耳中,多数人自然是嗤之以鼻。
但也有些人曾目睹东集市姜望出刀的画面,虽未见妖怪真容,修士满天飞的场景也是记忆犹新。
打着惜命的原则,他们悄摸离开春怡馆。
姜望来春怡馆的目的就是要打架。
且不管这个架正不正经,春怡馆里人太多,并非好事。
他直言道:“我此来降妖,不怕死的尽管留下来!”
有些人变了脸色。
有些人继续嗤之以鼻。
也有喧哗声四起。
“这位公子要降服的妖,怕是并非正经的妖?”
此言一出,心领神会者哄堂大笑。
赵汜觉得很丢人,虽想跟姜望撇开关系,但又忍不住低声说道:“勾栏听曲便勾栏听曲,找什么借口啊?你可比我虚伪多了。”
姜望话已说到,便没有在乎这些人是去是留,只是轻按赵汜的肩膀,说道:“想来你也是第一次,我亦不能打搅你的好事,尽管你很虚伪,但咱们毕竟是好兄弟,这样,你此次勾栏听曲,由本公子买单。”
赵汜震惊道:“此言当真!”
他显然直接忽视了前面的话。
姜望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扔给他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赵汜喜出望外,“果然是好兄弟,以后你不管是让我作诗作画,做菜磨刀,甚至当牛做马,我都义不容辞,再无半点怨言!”
姜望挑眉道:“你以前还有怨言?”
赵汜正经道:“绝无此事!”
看着赵汜喜滋滋的跑上三层楼,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最安全,有美人相伴,房门紧闭,外界动静都是无关紧要的。
姜望扫了一眼二层楼的客人,说道:“最后声明,我是来降妖的,现在离开尚且来得及。”
自是没人搭理他。
姜望径直上得三层楼。
轻轻敲门。
有侍候白川绫的丫鬟开门见到姜望那张俊俏的脸庞,顿时小脸通红。
她回禀姑娘便退出门外。
白川绫在春怡馆里只是很普通的姑娘,至少在丫鬟眼里,姑娘好像每天都无所事事,除了那位读书人,便再也没有顾客。
能有如此俊俏的郎君寻上门,既替姑娘感到开心,也妄想着若是姑娘撑不住,自己也能帮衬一二。
想到这里,她便很是期待的趴在门前,等着姑娘传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