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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当昔襄阳雄盛时(1 / 1)

第二百七十五章 当昔襄阳雄盛时

河曲草原。

“来了”

望哨的小旗,象鹞子一样落下,就听一节节鼓点响起,领头的校尉的大嗓门。

“槊队上前十步”

“这些胡马子,象油一样的溜滑”

一名看起来风霜扑面的老兵,轻轻唾了口沫,搓在手心里,将枪杆子捏的更瓷实,转头安慰身边明显年轻的面孔。

“四娃子,别太紧张了,把杆子捏出汗来,会滑手的”

年轻的面孔轻轻恩了声,却掩饰不住手指骨节上使力过度的苍白。

老兵轻轻摇了摇头,自从河南汴州血战后,龙武军再次补充了大量的新兵,象他这些存活下来二线的附从部队,因为足够协同作战的经验,也终于有机会补进正军的行列,攻打这些边胡,纯粹就是为了让这些新兵见血练胆练手,靖边杀敌还在其次。

军头已经特意吩咐过,死伤一些没有关系,后头有的是待补的,也不要怕消耗,自从本部大军回师长安后,各地供给的重点,已经移到了高军侯帐下的北路军,关键是要让这些新手蛋子,习惯把杀人拼命当吃饭睡觉一般使唤。

据说在这一线铺开东西向里,就有数十个类似新兵过半的编制在活动,这也是考较带队军头们的本事,能带超过半数回去就算合格,超过七成完好就可以升一阶,虽然这么说,但也不知道最终会有多少人,倒在这大草甸子里,不过就冲老乡这个这个份儿,也要把这娃子给囫囵整的弄回去,他心中轻轻下了一点点的决心。

随着鼓点和节拍,槊队有条不紊的哗啦啦一层层的斜放,刹那组成一片寒闪闪的枪刺从林,最前头的都是一些全身披甲的,枪尾斜插进土地,后列错半身以足抵足的踏住,分担前排承受冲刺的力量。

烟尘更近了,甚至可以看到那些和尘土一样颜色的皮袍毡帽随风摆动,弯弓搭射的箭尖,挥舞的砍刀锤棒,清晰可见。

不过,那些呼喝狰狞的面目,似乎还有另外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据说这些同罗族的马胡子,正在受到官军和回纥人几个方向的腹背攻打,车营越往北推进,就抵抗的越激烈,哪怕是那些被打散的胡人,几乎没日没夜的不停骚扰着官军的营盘,

不时可以看见,成群结队的胡人,站在被烧成灰烬的聚落外,望着逃不及被象牲口一样穿成绳子牵走的老幼,号啕大哭,然后在夜里试图制造骚乱前来营救,可惜高军侯率领大队人马在后压阵,还有附丛的藩落为护翼和耳目,这些俘虏也只是飞蛾扑火的饵料。

但从另一个方面说,自己带着这些新军营,也未尝不是另一种饵,将这些残余的胡人引出来的香饵。

“掷弹队,发”,

一片一大片黑压压冒着烟气的事物,越过前排槊手的头顶,整齐划一的砸在逼近几十步前的马队中,蓬燃暴裂升腾起飞溅的火焰,刹那撩倒惊散一大堆骑手,哀呼惨叫的变成滚在地上的火团,仅有少数艺高胆大或是运气极好的纵马错开了,火焰的波及,却收势不住撞在枪林上的,被戳如破筛,又甩倒在地上。

直到这时,那些急弛的马弓上射出软绵绵的飞矢,才落在前列槊队连身铠甲上,象雨点一样清脆的叮当有声,却收效甚微。仅有少数被射中甲隙的伤员换下去,反而是更多的人给火墙阻在后头,正在相互冲撞拥踏在一起,就听密集弦响的连弩再发,从天上浇淋下来,将火墙后的人群如割草被扫倒一大片,士气顿溃,哄散而去。

各团各队的主官却高声吆喝起来

“小心”

“稳住”

“这是投石问路”

“只是试探”

“射声队前队上弦,后队检查箭只”

“中垒检查油弹存量,注意节约使用”

经过不断战争的实验和改进,龙武军所用的火油弹样式和种类,已经发展的大为丰富,分成大大小小若干个等次和用途,既有加入火药芯,以空爆溅射杀伤人员的进攻型,也有专门添加了锯粉、稻壳末等成分,以黏附燃烧对付器械,城壕、建筑的攻坚型。即有马用的索投型,也有步战中的投掷型,乃至专为车弩、石炮发射的大型、重型燃烧弹,甚至还可以绑在枪头进行突刺或者标射,采用以瓷粉引火木管磷心,平时分置,用时插如弹内,一搽就着,小雨之下也可以使用。

从另一方面说,火器时代宣告着游牧民族的最后一点优势丧失,进入游牧民族被农耕民族屠杀的时代。这里只是个实验场。

残敌和硝烟都散去后。

隐没在地平线中,黑压压的一线人马,无论旗帜和行头,都要比先前那些杂色的胡人整齐的多,居中只有几条长长的黑幡,那么多人呆在那里,除了马儿此起彼伏喷吐嘶叫的声音,居然没有发出多少声音。

“遇到附离子了”

他的瞳孔顿然缩了缩,这些附离子,不但马上射的准,拼起命也不肯退让人后。

“收缩戒备”

“展开车阵”

“槊队上前掩护”

草原的风很快就再次冲破箭石的阻绝,升腾火焰组成短暂的防线,很快就被人马交错的尸体扑压几尽,一息吞吐后续的人马转瞬撞上了长枪的防线,血肉飞腾起来。

“稳住”

近在咫尺的面孔,在枪林间此起彼伏喷溅绽放的血花,老兵刹那浑身的血也仿若燃烧起来,大号一声.

“跟我做,一中就松手”

奋身一抬手,枪头咯吱有声的没进,欲跳上头顶的战马高抬前胸,闪过空扬踢踏的前蹄,让敌人的战马哀鸣着,在自身重量下被顶透折断,越是挣扎着,披沥浇淋的血水就越是象暴雨一样倾洒,随即弃枪低头,让过身后突前的长枪,再次将落马扑前挥刀的骑士刺个对穿,也不起身,就抽出横刀剁翻另一只穿马靴的脚,这才退入队列后。

在他背后,一个圆环型的车阵已然成型,架上了成列的弩机,黑压压的燃烧物再次覆盖了阵前。冲天的焦臭和惨呼,刹那掩没了交织的血腥和汗味。

当然在草原上发生的事情,对另一些上层的人来说,是一场杀鸡给猴看的战争,素来跟安禄山跟的最紧的同罗人,不幸就成为了这只鸡,这只鸡刚刚失去了强有力的首领部族,又在战争中损失了大量的青壮年,于是连猴子都来拣便宜了。

襄阳之变,很快传遍了天下,同样一件的事情,不同的人,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心态,可以看出不同的结果。有人在其中看出朝廷投石问路,削夺地方军权的决心,有些人则看到的是诸如敲山震虎之类的东西,因为永王的水师,已经掉头转回江陵了,更有另一些人,则是看到了扳倒权贵和政敌的机会。

平凉城外陶然山,因为作为临时行在的城池相对的狭小拘束,那些王公大臣,多将家宅安在这城外不远,道路方便的山脚下。

其中一座半山别院中,正是所谓盛夏时节,蝉鸣如洗,荫翠葱容,小小的亭廊环绕,山幅古画,水道潺流,在这北原小丘的粗况气息中,营造出一种近似江南的巧致。

荫从下一亭一案一壶两盏,看起来相当诒情陶养。

主座说话的,正是以背景复杂,几度被罢相又几度被拉出来平稳局面,被称为万年不倒翁的太子少师同平章韦见素。

随着与他同一个时代,却高于他或与他比肩的那些重量级人物,或陷于敌手,或背上从逆的恶名,或拂怒上意,形同流放的差遣在外,越发显示出他硕果仅存的分量来。

虽然他重新起复了,但是依旧是那副恭谦君子,老神自在的态度。

“你别看你那位东家,虽然满朝诋毁、怨愤者众亦,人心沸沸之。”他淡然笑而饮之

面对的是他的远房族子,京兆人韦应物,刚以参咨有功,调离了军粮院的严季鹰帐下,被举为驾部员外郎,将分管起关陇一带的桥关、河津、邮驿、道途、诸事,前来述职的同时,也顺势拜见一下这位号称政坛不老松的远宗族伯,讨点意见什么的。

“其实不然,长安之局,看似危亦,但其中大有转机和奥妙。”

“本朝自太宗以来,专以北军军权者,难全周善。本朝王毛仲、刘幽求之例,先鉴于前。”

韦应物的担心,不假行色于表,他虽然是这时代最常见的世家子,却是个颇有游侠风骨恩怨明了的人物,但直到近年投到龙武军帐下,见多了民生的疾苦,和时世的纷乱,才变的凝稳干练起来。

他的担心,既是自己出发的知遇之恩,也是代表身后许多和他一样的人,一个足够年轻,有热血,也有抱负和野心的群体。不过这种关心就广泛的多了,与其说对那位大人个人名位安危的关注,不如说更关心的以那位大人为旗帜的利益一体,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一系列,看起来于国于民大有助益的诸多事业成败的担忧。

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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