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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在大厅中分席而坐。
大厅重新布置了下,仆人把一画作,或者干净的布,都取来挂着,作为装饰,并且点满蜂蜡。
将大厅照的灯火通明。
埃拉王等下将居于主位,奥兰被分配坐在左一位置。
这象征他的地位高于其他几位郡长,或者更受国王重视。
跟埃拉王合作,要时刻小心,在场的五位郡长中,就属“奥兰”跟“国王”带的人马最多。
一个怕死,一个更怕死。
带最少人的是年轻英俊的格利泽郡长。
麦西亚人已经进入他的领地,在确信埃拉王能够维护自己伯爵权利前,他也不想惹怒强大的邻居,所以此行保密,只有他身边几个近臣骑士知晓。
论年岁他跟奥兰同岁,但已经干了八年郡长,经验丰富。
他才一米高多点时,就从病死父亲手中接过担子。
这是八郡中人口数量第二多的约克郡。
百年前的黄金时期,约克郡长期作为国王主要居住并且发号命令的郡堡。
奥兰记忆中,去过这地方两次,不过都没机会见到这位年轻郡长。
格利泽出身名门,他的祖母也是阿尔弗雷德的外祖母。
母亲更是前任法兰克诺曼底公爵长子的次女。
如果不是维京人“罗洛”抢占这块广袤土地,那格利泽还将继承母亲权利,拥有一部份诺曼底的土地宣称权。
可维京人到来后,一切都变了。
等会便是晚饭时间,桌子上已经摆满银制餐具。
一旁还站着侍酒跟女仆服务诸位郡长。
女仆们抢着服务奥兰跟格利泽。
他们期待被这两位英俊富有的郡长看上,最好能成为小情人,从而远离卑贱的仆人生涯。
不过几位郡长其实心事重重,没人想调戏女仆。
接下来的大会,关系自身地盘,都想着怎么争取更大利益。
“奥兰阁下,久仰您的名声。”格利泽先举起桌上酒杯,对着奥兰。
“格利泽阁下,我的行会仰赖您之法令保护,在此表示谢意。”
奥兰一饮而尽。
后世记忆影响,他讨厌这种带酸的劣质酒。
可其他郡长却很快就沉浸于这种酒精带来的快乐,或者说“装醉”。
这可以避免等会碰到不想回应的话题时,装作体力不支。
众人简单聊着。
大多贵族即便再粗鲁,也知道对于不熟之人,不要冒然取乐,毕竟谁手下没个几百人。
气氛逐渐融洽,很快进入互相吹捧的环节。
等到埃拉王盛装出席时,场面已经热络。
除了几位郡长,还有几位埃拉身边的王廷近臣也在。
晚宴上,奥兰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王妃“海安”,偏生她也来了,还跟国王搭肩进入。
奥兰讨厌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但其他郡长可不这样想,有人更被风韵犹存的王妃吸引。
比如卡来尔郡长约翰.列卡斯。
他的眼神一直在王妃丰满上身游走。
“忠于领主”跟“想睡领主”,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陛下。”
众郡长起身迎接。
埃拉跟海安从中间走道进入,按照惯例,起身的郡长会低着头,等两位陛下靠近时,对他们的弯腰亲吻手中戒指。
奥兰讨厌这种分享别人口水的举止,往常碰到这种事,多是用鼻子去碰,敷衍了事。
就在王妃从他身边经过,奥兰也低头时,海安却直接无视走过去。
这举止自然被其他郡长捕捉到。
当两位陛下坐定,厨师便开始上菜。
这是晚宴,同时也是塞恩大会前的“动员部署”,以及对奥兰不满的王国贵族发难之时。
前两道菜都是很普通的贵族食物,第三道是“炖鸽”。
但这菜的活物却先拿到众人面前,诸位郡长跟列席骑士也看傻了,这哪是鸽子,这是鹰啊!
三头鹰,其中一头毛色近白,就跟奥兰的白鹰家纹一样。
几位郡长虽然换上常服,但身上都绣制自己的家纹。
比如奥兰对面的格利泽,他身上红衣,便绘制着一头“金狮举爪”。
海安指着这些“鸽子”道,“诸位,你们看这像什么?”
卡来尔郡长约翰抢先回应,“是鸽子,如此肥胖的鸽子,我一次见到,我已经快流口水了,等会我要一刀插下去,享用这股美味,陛下。”
约翰同时忠于国王跟王妃,此前,海安已经交待他,宴会上要讽刺奥兰,最好惹他发怒。
贵族的家纹如果常见的动物或者花草,一般不会送上餐桌。
海安这举止,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在针对谁。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等着看好戏。
“指鸽为鹰”!
但奥兰并没发难,只补上一句,“等会把最丰富营养的心脏,留给我,我也给它一刀。”
奥兰没有反应,等于变相圆场。
“听见了吗,赶快去弄。”埃拉挥手让厨子带走“白鸽”。
海安还不死心,对着奥兰笑道,“奥兰阁下,国王派到你身边,协助你剿灭维京人的古列跟孔尼主教,怎么没有出席?
今日是值得欢庆的日子,应该看见他们两人才对。”
“陛下(海安),孔尼教士,正帮助我将这次,因剿灭维京人死去的战士,举行盛大祷告。
古列大人则担心没落网的维京人聚众作乱,正在耶苇郡巡视,您如果想见他,我明天派人送您过去。”
海安要是同意,等于自己把自己当做人质送给奥兰。
她恨得咬牙切齿,看着身边丈夫,示意他当场翻脸。
可埃拉王跟奥兰所谈,事关王位利益,远不是一个古列可以比的,加上奥兰的几百士兵,也在城内,从窗口看下去,还能见到白鹰旗,要是现在动手火拼,他将元气大伤,眼看着南三郡被麦西亚人夺走不说,说不定其他郡长还会产生不该有的叛逆想法。
埃拉避开这眼神,聚起酒杯告诉众人,“后日,我将审判恶徒史蒙,以后王国境内,将不再有维京盗匪出没,破坏安定。”
“一切荣耀归于您,陛下。”众郡长回酒。
埃拉王接着看向格利泽,“王国还没分裂时,我见过你几次。
你父亲年轻时,我经常去约克郡拜访他。
那一座大教堂盖好了吗?有着无比气势长廊的那座教堂?
对,我想起来,装着圣人手指的那座。
我还记得你父亲从法兰克运来一种彩绘玻璃镜,造价不菲啊,武装一队骑兵都够了。”
连说多句,埃拉没给格利泽说话机会,用长辈看着晚辈的眼神,改看他人,“你们知道吗,那地方真美,走出城堡,左进半天路程,就有绿洲。
境内还有平原,丘陵,沼泽等景色。
罗马时代开辟的一条商路,依然还运行着,只要能打通麦西亚控制的地方,就能连接到威尔士跟爱尔兰……”
失去年轻的国王,总爱忆起当年。
几位郡长表示兴趣听着,但其实内心直打哈欠。
最后埃拉王道,“转眼这么多年了......格利泽,你虽然忠于前王,但那是过往之事,今后,你愿跟本王一起,重新恢复王国光耀吗?”
“陛下。”格利泽马上起身道,“您打退王国内的维京人,收复几乎所有的丹法区,您的名声已经传至约克郡,我接到您来信时,有无数骑士想要跟随我前来,我敬您一杯。”
埃拉王让他表忠,格利泽却顾左右而言他。
这态势很明显,或者说没见到足够利益之前,格利泽不会轻易倒向国王。
在座五个郡长,代表着六个郡的利益。
没出席的是“曼彻斯特”跟“阿尔德伯勒”两郡。
曼彻斯特郡长跟埃拉王有过节,郡长中效忠前王最力,还曾在战场伤害过埃拉,不过埃拉派人送信之后,已经收到该郡回信。
很显然,他们也不想被外国贵族统治。
埃拉对诸位郡长道,“两日内,另外两位郡长的使者就会来此,本王已经跟达勒姆郡长,奥兰阁下谈妥,将集中兵力,先把麦西亚人逐出,以后八郡集中力量,共抵外侮。
同时新的商业政令跟法律将会出台,以后王国内的货物将会降地关税,便于流通。”
这几天,埃拉王跟他的谋臣,已经开始规划怎么取得更大利益。
一国之内,国王是最大的贵族,这些郡长属于中上贵族,自己的利益强盛,才能持续压倒他们。
“等等,陛下,您说的是什么法令?”爱丁堡郡长蒂勒尔.布勒出言发问。
他一向中立,领内大股维京人丹法区,又北临苏格兰,内外压力及大。
每当王国有什么风吹草动,他总是如临大敌。
“既然这次八郡郡长都到了,那就重新商议王权法,及选出新的宫廷总管。”
埃拉王说起这些计划,便感觉全身充满力量。
八郡,整个八郡都回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诺森布里亚之王!
今后,他的马车不会再穿行一两日就碰到其他郡长边境,就被人拦下。
今后,听他说话的人,会增加几倍,他有足够的力量,跟南方诸王在同一张桌上谈判。
他甚至可以派人到苏格兰跟爱尔兰,跟当地首领重新举行盟约,建造更为强大的外交网。
埃拉王满意的又灌下一杯酒。
“陛下,在讨论王国大计之前,我有个提议,想改变一下耶苇郡到爱丁堡的边界线,在那,还有一股维京人势力活跃着,首领被称作‘马尾哥蒙’。”
这话是冲着奥兰来的,奥兰放下食物,笑道,“他们已经改信,很快我就会规划到郡内,以后没有维京人,只有王国之人,蒂勒尔阁下。”
“奥兰阁下,也就是说,这属于您的属下,那他们前几日又入侵我的领内,这该怎么解决?”
一旁的海安饶有兴致看着奥兰,没想到其他郡长也不服他。
“那您想怎么样?我去把哥蒙的头砍下来,作为礼物,送到您的床上。”奥兰身后的昆桑突然开口。
“小子,你说什么!”蒂勒尔对这话极为不满。
埃拉王冷眼看着,但还没到劝合之时。
接着蒂勒尔可怜巴巴的在众人面前,讲述近来领内遭受的各种破坏。
最后他更恭敬朝国王行礼,“陛下,请您发挥智慧,帮我公正裁断。”
“陛下,这可是耶苇郡,我只是暂时代理耶苇郡郡长,并无答应分土权力。”
“奥兰阁下,陛下之所以让您代理,不就是因为你上交的法律文书吗,上面清楚写着,您的先祖‘布兰爵士’,在主历702年-至712年这十年间,曾经统治过耶苇郡。”
列席的威廉,把奥兰伪造头衔法理,并上交国王文事的说出来,再道,“根据那份文书,您也有着统治耶苇郡的权利,既然蒂勒尔阁下提出,我想应该重视此事。”
随着威廉开口,更多的与会贵族加入讨论,奥兰陷入被动局面。
众郡长对于奥兰跟厄尔的一些事,也有耳闻,他们并不想王国封臣中,出现一位这么强的同僚,同时还能驱使维京人。
“哪封文书是……”奥兰预言又止,感觉十分为难。
“您想说那是伪造的文件吗?”威廉趁势追击。
“当然不是,是真的!”奥兰看着国王,希望他帮助自己。
后者顺势接话,“确实是合法文件,上面还有先代国王的印章,并按造厄尔阁下送上来的郡长代任书,表明在其身体恢复之前,都由奥兰阁下协助治理耶苇郡。”
埃拉说完,约翰郡长又抢话道,“既然如此,奥兰阁下拥有足够权利变动领地线。”
众口难压,奥兰只能退让,“唉,那就按照陛下意思吧。”
接下来又讨论起几件边境摩擦,但除了奥兰刚才服软外,关于其他郡长的事,都由两方退让结束。
臭气轰轰的外人城堡,并不安全。
奥兰将丹城堡分了一半。
晚宴结束后,奥兰带人回到城堡另一边的楼层,此地架起军势,明明也在安全的城堡范围中,却还立起木栅跟拒马,并且安排弓弩手警戒着,有如城中之城。
回到这一边后,奥兰露出微笑,身边昆桑恭维起来。
“阁下,这群蠢货,被您戏弄的团团转。”
“你刚才可以翻桌,羊装怒火,把菜肴送到那个威廉脸上,这样更逼真。”
“下次我会注意。”
“阁下,您刚才是装的?”刚才也列席,但于角落站这的泰坦,张大眼睛道。
“泰坦,一个人走运时,就会有无数眼睛盯着你。
我们强大,便等于其他郡长弱小,我抓了古列跟孔尼,海安那女人肯定发疯一样要对付我,说不定还会找人暗杀我?
我们‘势强’却‘示弱’,可以麻痹其他人。
蒂勒尔今天的话,也是我提前让他说的,当我抓到史蒙后,就顺道跟他见了一面。
他没有野心,只要能永远治理爱丁堡就可。
我交给他的那些领地,随时有办法取回。
况且我们伪造的头衔法理,刚才受到诸位郡长跟国王承认,你们都听到了。
现在我并吞耶苇郡,名正言顺!
还真该感谢威廉,把话题引导到那,使我们得到‘无心之利’。
埃拉王看我们跟爱丁堡郡长起冲突,不会想到我们已经合作,这一票他抢不过我。
接着只要再拿一票,我们就有四票。
塞恩大会,要自有耕地超过五千亩的领主才能参加,但这次除了几位郡长,没有贵族参与。
他跟他的谋士,想要重新设置宫廷总管,可想而之,我不会拿到太显赫的位置。
这里我们要防一手,扶他上位,保证麦西亚人的势力染指不了王国,同时又分掉他的权利,跟他共治诸郡。”
“共治,您是说‘国王之手’!”泰坦明白过来。
国王之手一般兼任掌玺(外交)总管,控制对外交涉宣战的权力。
凌驾于诸位总管之上,如果奥兰能出任,等于表示他就是副王。
这就是先前抓住孔尼后,要让他召开塞恩大会的主因。
以前自己是小男爵,一块村领,一个庄园的打,那叫“村斗”。
现在进入八郡体系,直接运用众人力量,踏在他们肩上,便可以升级为镇战,郡战,甚至国战。
月色照映下,奥兰缓缓走上楼层,看向另一边的国王大厅,对身边的昆桑道。
“你说,要是成为国王,望着这片天空,会有什么不同的感受吗?”
“阁下,我不清楚。”
“若成为国王,便将卡来尔郡给你,那个粗汉令本伯反感。”
“那我也是阁下了。”昆桑面目狰狞,露出恶鬼般微笑,朝奥兰点头。
“你要帮我,我要借众人之势,等控制王国过半军力,反过来踩死他们!”
“阁下,我会与您一同建立美好王国!”
“我要建立一个五万人,甚至十万人,二十万人居住的广大都城。”
“即使黑夜,远方的行人也能看见灯火通明的白鹰之城!”
奥兰伸出五指朝向天上,这一刻,他感觉只要自己想,月亮都能摘下!
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
国王。
“昆桑。”
“阁下?”
“我又想杀人了。”
“那就杀出一个王国吧。”
隔日早晨,格利泽收到奥兰派来的士兵邀请,进入他的城区中,与他会见。
奥兰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想跟您缔造‘婚盟’。”
“您说跟谁?奥兰阁下。”
“我为手下最忠诚勇敢的骑士南丁,求娶您的妹妹‘阿莉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