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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宫里气氛其实是表面如常,暗里紧张。
狂风乍起,暗流涌动。
延福宫的动静。
皇城司的宫禁宿卫被悉数撤换。
太子封锁宫城。
再加上前不久扩散传播的宫闱丑事。
一切的迹象表明,太子即将主导一场宫变。
各处宫苑都恪守门户,所以王霖一幅小黄门打扮离开东宫,一路大摇大摆返回赵福金的晓月苑,路上竟没有遇上一个人。
偶尔会有一两个小太监行色匆匆,贴着宫墙的墙根走过。
王霖心中很清楚,要想破局,还需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
现在是双方角力的相持阶段。
赵楷长袖善舞,企图不战而屈人之兵,变相推动赵桓行夺位弑父之事实,尔后好挥着正义公理的大棒,一举将赵桓打死,然后君临天下。
对于赵楷来说,这是成本最低的一条道。
而此时他暂不知赵桓已经不再朝他设计、牵引的方向上闷头狂奔了,因为多了王霖这个变数。
说白了,破局的关键就是赵楷。
所以说,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王霖会不惜一切代价诛杀赵楷。
但那是下策。
赵宋皇族不能妄杀。
即便证据确凿,也得让赵佶或赵桓来杀。
因此,赵楷在宫外等待宫内的赵桓会沉不住气,兵走险招,而隐在宫内的王霖,同样也在等待赵楷因为某种契机到来而自乱阵脚。
届时,王霖才会一鼓作气势如虎,将谋划深远的恽王赵楷连根拔起!
现在王霖唯一不能确定是,赵楷与边军诸将的勾连究竟到了一个什么程度。是普通的利益往来,还是直捣黄龙的卖身投靠,若是后者,大宋可能真的要乱了。
为什么说赵楷有恃无恐?
朝中文臣支持。
边军诸将支持。
他现在就缺一个大义的名分。
他苦心积虑谋取的不就是这样一个大义的名分么。
王霖悄然身形闪进了晓月苑,赵福金已经等得心急如焚,她现在一方面担心王霖参与这场宫变有可能会遭遇的危险,一方面又唯恐王霖再一次不告而别。
又将她一个人孤零零抛弃在这华丽的四面高墙之内。
一见到王霖,赵福金就一阵风似地扑来,王霖面色一顿,立时将她拥住抱紧,也不管寝殿内还伺候着延翠和沐兰,以及面色更加古怪的赵构的小美娘。
“霖郎,我真的怕你一走了之……”赵福金将她生机复生的小脸蛋紧贴在他的怀中,用小手在他胸膛上画着无聊的圈圈。
韦妃从这个角度望去,赵福金面上还是带着厚重的病态的苍白,而眉眼间依旧青春端宁,并未开脸。
她思忖道:“看来这两人还未走到那一步,不过这王霖若是真的心疼茂德,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要了她,毕竟茂德体虚多时,还需将养。”
“上次王霖与韩嫣大婚,茂德等于死过一回。而这回越是这王霖再弃她不顾,这孩子怕是要香消玉殒,再无半点生机。”
“只是茂德终归是帝姬,岂能嫁与王霖做妾,而王霖又定然不会休妻另娶,所以这两人的未来还真是无从揣度,甚至可以说是前途未卜……”
“这男子如利剑出鞘般直刺苍穹,身上自带威严和气势,哪怕太子都不及他,况且此人文武双全,乃天下罕见的无双国士,若是自己与他过去有些渊源和交集,怕也是难以抗拒他的魅力……”
韦妃突然又想起他那只曾掠过自己翘臀的手,裙下的双腿立时并拢,觉得热意升腾,燥热无比,刚要张口吩咐下去“本宫要沐浴”,才发觉这不是自己的寝宫,身边也无体己人,就俏面一红,由此作罢。
韦妃抬目望去,见王霖与赵福金依旧抱在一起,面红心热,赶紧避过眼神去。
赵福金被王霖抱着心神渐渐安定下来,慢慢就有了困倦之意。
王霖轻抚她的后背,见她终昏昏睡去,这才轻轻将她拦腰抱起,又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为她盖上锦被,拉下帐幕。
……
“构儿可曾安好?”韦妃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
王霖缓缓点头:“九殿下聪慧过人,他在大名府助我诛杀裘人杰,拿到了恽王私通边军的实证。”
韦妃眉梢一跳:“他不过还是个孩子,能帮王少师什么忙……”
王霖似笑非笑道:“九殿下手持官家御赐金牌,亲临战阵,当面命人将谋逆的裘人杰格杀勿论,我觉得他勇武果敢,不压恽王半分。若假以时日,怕又是太子的一个好弟弟。”
韦妃顿心惊肉跳起来。
“王少师,构儿绝无半点僭越之心,我只求他平安喜乐,过上一生。”
“大宋贵胄,绝无一个等闲之辈。韦妃娘娘也不必忧心,我当日与九殿下说过,他若初心不改,永远喊我一声师傅,我自能保他一生无虞。”
王霖话音一转,又道:“恽王生母王贵妃,宫苑何在?”
韦妃沉默片刻,才回答:“王贵妃住颐和宫,距此数里。不过我听说王贵妃半年前就以探视娘家为由,出宫住进了恽王府,想必是恽王怕生母落入太子之手,早有准备。”
韦妃心道你莫不是要打王贵妃的主意?
恽王谋划至深,焉能将自己最大的软肋留在宫中任人宰割。
王霖哦一声,笑笑,再无他言。
其实两人不过随意闲谈,他也是偶然想起史书所载,赵楷的生母——这位王贵妃颇能生育,竟为赵佶生了五子三女共八个孩子。
“官家对王贵妃颇为恩宠,纵然王贵妃在宫中,怕官家也不允妄动颐和宫的。”韦妃道。
王霖笑笑:“嗯,这位贵妃娘娘能先后为官家生育五个皇子,三个皇女,如此,显然是恩宠甚重了……”
“不过,也可能与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有关,娘娘其实不必在意的。”
不知那王贵妃是不是那种腚大腰圆的擅生养之态?
王霖随意思忖,随意又瞄了韦妃纤细柔媚的腰臀一眼。
王霖意味深长的笑容以及他有意无意的这一瞥,落在韦妃眼里,她愕然思忖道:我在意什么?什么体质不同?他瞧什么?
韦妃先是一怔,旋即醒悟过来,这……人竟在以此调笑自己子嗣单薄、不能生么?
她俏面绯红,觉得这厮太胆大包天,竟敢调戏她一个当朝皇妃,又有些气苦。
她本就不受宠,自打生了赵构之后,官家就未再宠幸过她,已经旷了十年,让她怎么去生?